第24章 婆媳

回到西廂房，張氏帶著小婷燒火做飯，這一通忙活下來，也到傍晚了。小嵐先去洗漱換了件衣服才回到正間一家人關起門來說鎮上的事。

“老大真不是個人哪，幸虧鎮上的房子落戶在你爺頭上，要不然這件事最後老爺子非得淪落到賣房子賣地才能解決。”張氏唏噓不已。

“娘，咱們快點吃飯吧，咱家已經分出去了，以後這種事讓他們自己作去吧。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房子和人口地能保住了，其他人讓老兩口操心去吧，跟咱沒多大關係了。”

第二天早晨，小嵐一家和往常一樣早早起來了，地裡的白菜捲心了，蘿蔔長的也不錯。小嵐打算這兩天跟盛軒去撿幾天柴，然後就去山裡了。

院子裡雲煙霧繞的，嗆得她連連咳嗽，小嵐往牆得那頭看去，煙霧更濃厚了。一大早隔壁就起火了？小嵐吃了一驚，兩家一牆之隔，別燒到她家來啊。

小嵐忙跑出門，趴在老盛家門口往裡張望，只見廚房裡濃煙瀰漫，王氏和許氏從廚房走出來，這對婆媳臉上被燻得漆黑，眼睛通紅，不住得往外流淚。

東屋得門咣噹一下開啟了，崔氏探出個頭來怒氣衝衝地道，“你們這是想把廚房點著了，燒死我們這兩個老不死得嗎？”

“娘，你趕緊進屋，把門關嚴實了，一會飯就好了。”王氏陪著笑。

崔氏冷哼一聲，“早這麼孝順，你爹還能躺在炕上不會動彈？老爺子的藥熬好了沒有？”

許氏趕緊應聲，“這就好了，我馬上給爺端進去。”

崔氏看了許氏一眼，到底是沒說什麼，兒媳婦和孫媳婦是不一樣的，婆婆給兒媳婦立規矩，怎麼地都不過分，孫媳婦到底是差了一層，總得給她留些臉面。

崔氏正要關上房門，恰巧看見小嵐探著頭往裡看，“小嵐，你幹嘛呢？”

“奶，我不放心我爺，過來看看。”小嵐忙道。

“那你趕緊進來，在門口杵著幹啥，又是煙又是風的。”崔氏說了這麼一句就轉身回屋了。

王氏和許氏趕緊轉過頭來看小嵐。

剛才崔氏說話柔順，這種待遇之前也就春花和大房的幾人有過，從崔氏對待小嵐的態度，婆媳知道老三家的地位在崔氏心裡拔高了。

小嵐可不管王氏和許氏怎麼看，趕忙跟著去了東屋，老爺子趟在炕頭，正閉幕養神，看著臉色比昨天強多了。崔氏和春花坐在炕沿做針線。

小嵐一進來，盛老爺子就醒了，趕忙招呼她過來坐。

“爺我昨天就想跟你說去鎮上的事，後來看你睡下了就沒說。”小嵐笑著道，“後來回家一想，遠哥和四叔都跟著去了，發生了啥你問他們也是一樣的。”

“小嵐你這孩子有心了，爺現在有精神了，你現在就說說吧。”盛老爺子道。

老爺子聽完小嵐的講述，沉默了好一陣子。

“你大伯一家子常年住在鎮上，跟咱們心不在一塊了。”過了好一會，盛老爺子緩緩說了這麼一句。

“還不是他的婆娘攛掇的。”崔氏說的咬牙切齒。

這次事情崔氏雖然生老大的氣，但總歸是她從小疼愛到大的兒子，能氣到哪裡去。她覺著老大做的這些都是王氏攛掇的，將怒火和不滿都發洩到她身上了。

“無債一身輕，咱們以後一家子就好好守著幾畝地過日子。”盛老爺子嘆了一口氣。

“爺，那你好好養病，啥事都等病好了再說。”

上午小嵐一家子就去南山撿柴火了，臨近晌午的時候才回來。

盛家老宅大房回來了，他們做了這出這種事情來，自然優待全無，下午崔氏將家務事重新做了安排。一日三餐、餵豬、餵雞由王氏、申氏、劉氏輪流做。

最先輪到的是王氏。

分配完活計，崔氏帶著春花、小草去了老大住的西屋。目光在屋裡逡巡了一圈，看見昨天他們帶回來的包袱堆在牆角。最後又轉到王氏身上，“在村裡幹活做飯，穿這些可不行！”

王氏一直在鎮上住著，平時穿著綾羅綢緞，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當然，老大家的其他人也這樣。

“娘說的對，我這就換身衣服。”王氏陪著笑臉道。

“平常你不在村裡住，隔著我太遠了，我也沒法管你，現在就在我眼跟前過活，就得好好守規矩。一會我找身衣服你換上，莊戶人家就得有莊戶人家的樣子，天天穿成這樣，在村裡出洋相，丟的可是我的臉。”

王氏低著頭，一副聽婆婆訓話的小媳婦樣。

“去把這些包袱和家裡的櫃子開啟，我替你把不能穿的、戴的收起來！”崔氏看了王氏一眼，向她示意地上的包袱和家裡的櫃子。

王氏愣住了，沒有動彈。

“愣著幹嘛，沒聽見我的話？你個黑心的婆娘，整天看著人五人六的，心腸可不是一般的黑，我家老大都讓你給攛掇壞了。”

“娘，不是......”盛諾想給王氏求情。

“你個癟犢子玩意，將鎮上的宅子大門鎖起來了，自家躲在裡邊吃香的喝辣的，欠的一屁股債也不管，就是想讓我們給你頂包，你個不孝子！”崔氏罵道。

盛諾閉嘴了，臉色羞的通紅。

“怎麼讓我親自動手？”崔氏看著王氏遲遲不動彈，又朝她道了一句。

王氏忍著眼淚，心裡雖然不願意，但不得不起身，將包袱一個個開啟了，但是櫃子卻不動。

平常王氏回來的時候，崔氏都是會給她幾分薄面的，可這次老大一家子做的太過分了，她們一家子差點讓老大一家子玩死，盛老爺子還被他們一家子氣病了，作為老爺子的枕邊人，她自然對老大家的沒啥好臉色。老大因為陰婚風波，做館的活計也丟了，聽老爺子的意思，是想讓老大一家子在村裡生活，鎮上的房子要收回來了，那崔氏就更沒有啥顧忌的了。

現在崔氏打定主意好好磋磨一下王氏，她覺著就是王氏把大兒子給帶壞了，她現在擺出婆婆的款來，要好好的給她立規矩。

“櫃子怎麼不開啟？還有啥是我不能看的？”崔氏有些不高興。

“娘，那是宏兒和他媳婦的箱子。”

聽著王氏的話，崔氏面色陰沉，果然幾個兒媳婦中，就數老大的心眼子多，她這是跟她耍心眼哪！打量她要給孫子孫媳婦留點臉面，故意的。

王氏的話把許氏架住了，一邊是自己的婆婆，一邊是奶婆婆，這雙重婆婆鬥法，讓她夾在中間，哪邊她都不敢得罪，很是尷尬。

“也開啟吧。”許氏臉上一紅，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句。

“你們兩口子的不用開啟。”最終崔氏給了孫子孫媳婦一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