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還債

盛遠和盛浩心裡都有氣，盛諾在鎮上當縮頭烏龜，債務讓他們承擔，太不是玩意了！

一會工夫，盛浩和盛遠就扛起盛諾大步往大門口走去，盛諾掙扎著要下來，王氏跟在跟前阻攔。

小嵐見他們鬧騰的實在是厲害，就道，“大伯，大伯孃，我爺讓我們進鎮上，是來收回房子的，這房契上寫的很明白，房主是我爺。你們的心思我爺都明白了，今天你們能拿出銀錢跟我們回村，那就先不動房子，要是你們再這麼胡攪蠻纏，我就請衙役來，把你們攆出去，以後老盛家就沒你們這號人了，你們就淨身出戶吧。”

盛浩一把將盛諾摔在地上，上前扯住他的領子，怒吼道，“爹被你們氣的出氣多，進氣少了，大哥你自己借的高利貸，躲在宅子裡讓咱爹替你頂包，你還有沒有良心！”

“爹他老人家真的不行了？”盛諾打了個激靈，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還有臉哭，咱爹多大年紀了，你還這麼氣他！咱爹省吃儉用的供你念書這麼多年，你是怎麼回報咱爹的？你自己躲在鎮上吃香的喝辣的，欠了一屁股債讓咱爹給你頂包，我看咱爹遲早得被你氣死！”

“大伯，你現在不跟我們回去的話，我今天就替我爺清理門戶了。”

盛諾低著頭站起來，老爺子生病了，天大的事都得往後靠。

“四叔、遠哥，你們扛著大伯，咱們走，”小嵐招呼道，“我們不勉強，今天不回去，以後都不用回去了。

最後，盛諾一家子去收拾了行李，盛遠去買上新鎖，一夥人匆匆往回趕。

中午的時候，一行人終於到了盛家大門口，盛諾拔腿就往院子裡跑，還沒進門就哭爹喊娘。然後盛凱從屋裡走出來，一拳將老大放倒在地，一邊打一邊數落他大哥不孝。

王氏和盛宏忙上前解救。

“我該打啊，”盛諾嚎啕大哭，邊哭邊往屋裡跑，“爹，你身體咋樣了啊，我回來了。”

等盛諾一家人進了屋，小嵐去家裡把盛軒也喊了過來，盛凱站在門口，看著走近的父女二人，就轉身回屋了。

屋裡很是鬧騰，哭鬧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爺，我先把大伯帶回來了，你們再商量一下，房子的事，下午賣也不遲。”

盛老爺子點點頭，這會子老爺子已經知道老大一家子估計將自己鎖在家裡的事，對小嵐的安排很是熨帖。

這時張氏、小婷和小文也走進上房了，小嵐雖然只走了一上午，畢竟是個孩子，張氏著實掛心。剛才小嵐回到家，在院子裡拉著她爹就出去了，娘幾個照面都沒打上。張氏走到小嵐身邊，上下打量了幾眼，見孩子好好的，才放下心來。

小嵐心裡感動，這就是親孃和自家人，跟外人還是有區別的。

小嵐小聲的對張氏道，“娘，咱先聽聽咱爺怎麼說吧，我們把大伯他們找回來了，這個事還沒處理利索，房子還沒賣呢。”

“嗯，”張氏道，“今早你四嬸過來說，早晨老爺子就喝了一碗粥，心裡有事，吃不下飯。”

陸陸續續的一大家子人都到齊了，盛諾、王氏、盛宏、許氏、盛小茹、大丫跪在炕沿下，盛諾和王氏一邊哭一邊訴說著。

炕上老爺子上半身靠在枕頭上，眼睛發紅含著淚水。崔氏和春花也紅著眼睛，盛凱、盛浩站在地下，小嵐陪著她爹及一家人站在老爺子屋裡和正間連線的位置，兒媳婦孩子們都堆積在正間裡。

“爹啊，你老別多心，”盛諾抬眼看了下小嵐手裡的匣子，知道里邊裝著鎮上的房契，心裡明白，若是自己今天拿不出這筆銀錢出來，他們在鎮上的房子就保不住了。邊說著邊往前蹭了蹭，“我今天把銀子帶回來了，今天下午就把老金叫過來，把銀錢還上。”

“是啊，爹，孩子她爹這陣子就光忙活著籌錢了。就是今天家裡不去人，我們也是打算把錢帶回來的。”王氏趕忙幫著盛諾解釋。

縱使老大夫妻兩個再能巧言善辯，老盛家的人是一個字也不相信的。他們家大門外面都掛鎖了，要不是今天打算去賣房子，還發現不了他們一家子躲在裡邊。

小嵐走到炕前，將手裡的匣子放到老爺子跟前，“爺，這是昨晚你給我的房契和借據。”

“今天要不是小嵐說要找衙役把大伯他們攆出來，爺你要清理門戶，估計他們家還會回來呢。行李都是現收拾的，哪有大伯孃說的要帶錢回來的事。”盛遠也很氣憤。

盛浩也跟著附和，“你們要是真心想回來，還能連著這幾天天天鎖著大門，自己偷摸在家吃香的喝辣的。”

“你們跪好了。”盛老爺子拿著菸袋鍋子指著盛諾道。

盛諾連忙跪好，將包袱放到炕頭。

小嵐、盛遠忙爬到炕上，挨著盛老爺子做了，然後將包袱開啟。

“爺，這裡是一百六十兩銀子，咱把老金找來吧。”小嵐懂得老爺子的心思，只要高利貸的事情能解決，他的病情就能好了大半。

“對，去把老金找來。”老爺子看著包袱裡的銀子，精氣神果然上來了。“這老祖宗留下的基業可是保住了，我這輩子還沒欠過別人的銀錢。”

老金就在村裡住著，今天上午就聽說昨晚老爺子請了郎中，他家老四帶著侄子侄女去鎮上賣房子去了，尋思中午就先不去盛老爺子家吃飯了，等晚上再去。嘿，沒想到，不過是中午的時候，老爺子就派人來請他了。

老金來的很快，看見一包袱的銀子也是眉開眼笑的。用戥子稱了一百六十兩，找零四兩，這賬就算平了。

“老金啊，那字據......”盛老爺子道。

老金從布袋裡拿出字據，遞給老爺子，“老哥哥這銀錢還的利索，是個講信用的人。”

老爺子接過字據看了看，開啟小嵐給他的匣子，連同之前的那張放在一塊。“老金啊，這次麻煩你了，你看我家還有不少事要處理，就不留你了。”

老金只得起身告辭了。

老金走後，一屋子的人一陣沉默。老大這次拿的銀錢不知道是他借的還是他家的小金庫，老爺子心裡有數，老大是個秀才，在鎮上不少劃拉。嘆了一口氣，拿起旱菸袋敲了敲，“你們都清楚了，以後誰要再借高利貸，就不是我盛家的人。”說著把找零的四兩銀子拿出一兩出來塞到小嵐手裡，“小嵐，這件事多虧了你，你們剛分家，啥都缺，這兩銀子你拿著平時買點好吃的。”

小嵐笑嘻嘻的收下了，其他人都沒多說什麼，分出去一兩還剩三兩，這些銀子跟老大無關了，最後還是會花在他們沒分家的幾房身上。況且如果不是小嵐，老大一家也不會被找來，他們老盛家這幾口就真要揹負重債了。

盛老爺子急了這麼多天，瘦骨嶙峋、滿嘴起泡，今天終於把錢還上了，心裡一鬆，頭一歪就沉沉睡去了。

崔氏做主，讓大傢伙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