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許是醉了吧
花時桉輕咳一聲，對風綿說道:“照你這麼說，成親那日的一切都是鳶兒姑娘的經歷？”
風綿回道:“是吧。”
“菜齊了，慢用！”小二將菜全部上齊，鞠躬道。
花時桉為自己夾了蝦肉，咀嚼了一番，緩緩說道:“怪不得她的幻境出現在洞房時。”
風綿被點撥了:“哦！所以她的執念是成親，她的恐懼也是在洞房花燭夜。”
“聰明！這小腦袋啊～”花時桉左手持扇，輕戳了風綿的腦袋。
風綿不好意思地撓了頭，“那這就解決了吧？”
“沒有。”安靜吃飯的風晏溫答道。
“為什麼？”風綿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
但風晏溫依舊雲淡風輕地吃飯，好似剛剛的話不是他說的。
花時桉接過話頭，解釋道:“小朋友，你覺得這裡面沒有可疑的人，或者出現次數很多的人？”
風綿疑惑:“有這樣的人嗎？”
“當然，猜猜看？”花時桉邊說著，邊吃著，語氣像在哄小孩子。
“是那個阿菀姐姐？”
“嗯，我們家風綿很是聰明啊！”花時桉眉眼彎彎，帶笑的嘴角沾上一絲甜酒漬。
風晏溫眼神一暗，他看不得這樣的不規整，好想幫他擦掉。
“那個阿菀姐姐有什麼可疑的？”
“好說。”花時桉吃完碗中的吃食用帕子擦了擦嘴，又道:“那個阿菀姑娘的玉鐲是誰給的？”
“怎麼說……阿菀姐姐的失蹤也有問題。”
花時桉拿起別在腰間的摺扇，不緊不慢地扇著，道:“對了！這一切都有問題。但都指向了李瑾裕。”
“你你你……竟敢直呼其名！”風綿被嚇了一跳。
“我這樣慣了。”花時桉語氣沒有平時那麼無所謂，像是涼風吹過心間。
“倒是你哥哥……風綿啊，你說你哥哥回去到底會怎樣跟你們的皇帝稟告這件事呢？”花時桉用笑掩蓋著心中瘋長的嫉妒，但害怕惹風晏溫不悅，將“李瑾裕”的稱呼換成了“你們的皇帝”。
一提到李瑾裕，花時桉就一肚子怨氣，風晏溫這個傻瓜怎麼不長記性呢？明明前世李瑾裕用了風晏溫最討厭的方式得到了他，在情幻中還能想到他！
“吃飽了就休息，明天還要趕路。”風晏溫沒有理會花時桉的試探，起身回房。
風綿也疑惑，他知道風晏溫一直很看重這位新帝李瑾裕，知道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幹了這樣的事，是會傷心的吧。
……
夜色醉人，絳藍色的天空被墨色覆蓋，像是潑墨後的大肆渲染，洋洋灑灑地鋪滿了整個天空，點點的燈燭閃耀，像茫茫中的孤星。
花時桉終究是無法入睡，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選擇自己。
風晏溫，你好狠的心啊……
花時桉坐在客棧後院的一個石桌旁，桌上香酒四溢，月色撒在酒杯吧，只照應出他花時桉一個人的眉眼。
他輕嘆了一聲，將甜酒一飲而進。
風晏溫青衣攏身，雙手搭在二樓的木質欄杆上，將半身的重量交付給了欄杆，陷入沉思……
風晏溫一向心無雜念，就是在前世面對李瑾裕也沒有失態過。
但這一世，那人頻繁入夢，而且次次可以擾亂軍心。
今晚，那人如約出現在了風晏溫的夢中。
“景淮，你聽好了！今日你要走，我自不會攔你，畢竟，你根本沒有喜歡過我。”那人傷感中帶著灑脫。
現實的風晏溫看著夢中的風晏溫一直背對著那人，根本不敢看著那人心碎的眼眸，怕見著了，就再也走不了了。
那人又道:“你放心，你既不喜，我便不再糾纏，但我不會等你，若是你哪天因為那廝傷了心，再來找我，你我便只是友人，也只能是友人。”
“你……”夢中的風晏溫垂在身側的手早已握得緊了，有些隱忍地顫抖。
“我也許會一直守著你，但我不會再與你在一起，我不會是任何人的替身！”那人哭腔難掩，但嘴上說著狠心的話。
夢裡的風晏溫心一橫，直往外走……
風晏溫醒來，心中甚煩，便想吹吹風。
一聲笛音將風晏溫從沉思中，那笛聲悠悠揚揚，如綿綿細雨，纏繞心間。
一曲終了，只聽見有人調笑道:“風仙君可否賞臉來賞月品酒。”
風晏溫的手握緊又鬆開，終是選擇走下樓，來到明月客棧後院，在花時桉身旁的石凳上坐著。
“原來，風仙君也睡不著啊。”花時桉將玉笛放在一旁，看著月亮幽幽。
風晏溫前言不搭後語，在月光下有些突兀:“酒呢？”
風晏溫聞著便知道花時桉手中的是甜酒，膩膩的，他素來不喜甜，這對他來說，算不了酒。
花時桉笑得開心，許是喝多了些甜酒，眼尾染上些緋紅，目光中閃過懷念:“對啊，請風仙君怎麼能沒有上好的酒呢？”
還未等風晏溫接話，就見花時桉起身，向風晏溫伸出白玉般的手，道:“接仙君的劍一用。”
風晏溫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一直看著放肆的花時桉。
花時桉絲毫沒有在意他的目光，再次道:“嗯？仙君不要小氣嘛～”
風晏溫沉默片刻，罷了……
於是將劍扔給花時桉，花時桉拿著劍來到了幾米遠的大樹下，踱步幾番，在某處站定，便用劍開始鑿洞半晌，從洞中拿出一罈好酒。
花時桉笑著，為風晏溫倒酒，邊說著:“這酒可好了呢！這可是尚好的桃花釀～”
酒香飄飄，聞著確實是好酒。
風晏溫看著花時桉半晌，問道:“你如何得知的？”
花時桉笑而答之:“故人埋的。”
“故人？”
花時桉看了一眼，頓了頓，只道:“還是兒時與故人胡鬧，偷了家裡人的好酒藏在了這裡。他……應該不記得了吧。”
風晏溫接過酒，微抿了一口，確實好酒，幾杯下肚，心中溫熱幾分。
“仙君啊……”花時桉應是喝多了，話中帶著纏綿的柔情。
夜啊，太靜了，而且月光又像朦朧的銀紗織出的霧一樣，晦澀的情壓抑著……
“嗯？”風晏溫喉嚨微動。
在樹葉上，廊柱上，石桌上，白瓷的酒盞中，二人的臉上，閃現出一種柔和且靜然的光。
“……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啊……”花時桉問的沒頭沒腦，纖長的手指撥弄著酒杯。
風晏溫心中一顫，喜歡的人嗎……
不知為何，風晏溫的腦子裡浮現出那夢中之人的身姿……
二人都沒有再言語，靜靜的月色下吹來涼風徐徐。
不知是誰亂了心神，也許都是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