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愛你，我會在今後的每一天都向你重複這句話。”
冬日夾雜寒冷，樹枝頭掛著昨晚的小雪子。
面對風晏溫的質問，戀淮什麼話也不說，沉默得奇怪。
不一會兒，祠凜就從房間中出來，戀淮迫不及待地問道：“主子怎麼樣了？”
祠凜嘆了口氣，“還能怎麼樣？老樣子，更嚴重了！”
祠凜看了一眼風晏溫，明顯是對這個未來女婿不滿意，“說吧，你們又怎麼刺激他了？”
戀淮低低扯了一下祠凜的衣角，“主子還沒有告訴風大人……”
祠凜潔白的鬍鬚都要氣得飛起來了，“還不說，你不說，我不說，最後死去活來的，真活該！”
風晏溫看準時機，“所以，予懷到底經歷了什麼？”
祠凜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正昏迷的花時桉臉色蒼白，可能這人現在是想說也說不出口了……
祠凜不能看著自已視如親子的小徒弟把愛人遺忘，結果落得滿盤皆輸的下場。
他抬眼看著眼前的風晏溫，“我們換個地方聊。”
來到風晏溫的書房，風晏溫請祠凜上坐，祠凜擺了擺手也不推脫，說道：“小時桉說他重生了。”
“什麼？”
風晏溫為祠凜倒茶的手一抖，茶水差點從杯中灑出。
祠凜的第一句直接在他的腦海中炸開，“嗡”地一下，風晏溫想過無數種開頭，唯獨沒有猜到竟然是這樣。
他……也重生了。
“他解釋說是因為重生的緣故所以導致在四個月後他最珍貴的記憶，也就是和你的記憶。”
祠凜緩緩喝了杯茶，讓風晏溫得以在巨大又震驚的訊息中緩口氣。
接著，祠凜老人又說道：“但他的情緒一直以來很不穩定，有時候悲痛欲絕，有時候喜上眉梢，這種情緒的不穩定加快了他遺忘的速度，如果……”
“如果什麼？”風晏溫眼眸微紅。
“如果在受到一次刺激的話，他可能就會忘記所有關於你的一切。”
風晏溫有些急切，語氣低沉得可怕，“那他可會受傷？”
祠凜見風晏溫的注意點在花時桉的安危上，有些欣慰，看風晏溫也順眼了些。
“那倒也不是很重的傷。”
風晏溫微微皺眉，“所以，還是會受傷的，是嗎？”
祠凜哽了一下，摸了一把自已的鬍子，說道：“受到刺激，情緒不穩定，吐一吐血是必然的，這比起我初次見他的時候可好多了。”
風晏溫抓住了話頭，“您初次見他，他……怎麼了？”
祠凜老人陷入了回憶，半晌，眼眸微沉，搖了搖頭，“很不好，渾身都是被虐打的傷，胸口的劍傷差點要了他的命，那個時候他才13歲。”
“……後來呢？”風晏溫的語氣中不經意夾著些許顫抖。
“後來啊……想當上鬼王，風大人應該知道會經歷什麼吧？”
鬼王的繼承有極為嚴苛的選拔流程，尤其是終極考驗是一群優越的繼承者們在一起廝殺，最終活下來的為下一屆鬼王。
正是因為這樣的制度，每一屆鬼王都是令人恐懼的存在，也正是因為這樣，能與鬼王競爭的對手最終都死於終極考驗中，很少有人可以篡位。
聽到這些，風晏溫心中澀澀地疼，一陣陣窒息感襲來。
“時桉的兒時經歷您知道嗎？”
祠凜搖了搖頭，“他從來不開口，這對他影響很深，一直走不出來。”
祠凜緊接著又嘆了口氣，“除了關於你的事，也就小時候的事會刺激到他吧。”
風晏溫眼眸微垂，長長的睫毛遮住了陰影，氣氛有些低沉。
祠凜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一向情緒穩定的風晏溫，霽月清風的太傅大人為了小時桉傷心了，心中也為小時桉高興。
小時桉的日子直暗無天日，沒有一束光願意照進他的世界。
現在，一切都變，有一束光願意照進他的人生，甚至願意拉他一把。
想著，祠凜老人輕輕地拍了拍風晏溫的肩，“風大人，老夫告訴你這些並不是讓你可憐他，他很強大，不需要任何可憐，只是這是你應該知道的，他愛你，你可以愛他，但你應該有權利知道他愛你。”
風晏溫眼眸微動，指尖微蜷，窗外的冷風絲絲吹進書房，茶水的熱氣微微波動。
“……謝謝。他什麼時候會醒？”
“說不準，應該這次要個兩三天，你好好照顧他吧。”
“嗯。”
一場對話卸去了風晏溫所有的力氣，他輕輕推開愛人在的房間，望著花時桉蒼白恬靜的面容。
風晏溫坐在一旁，眼前的花時桉安靜得讓他心中忐忑不安，他害怕看到這樣的花時桉。
在他的眼裡，花時桉一直都是一雙漂亮的眼眸彎起，眼眸中透著勾人心魄的情意，紅唇微勾，喋喋不休的樣子他並不討厭。
以前，風晏溫覺得花時桉就像一隻小烏龜，一直藏在自已的殼裡，喜歡又不敢相信自已愛的人也深愛著自已。
風晏溫撫上花時桉的臉，如果花時桉醒著的話一定會撒嬌似的蹭蹭他的手，但現在的他安靜得可怕。
花時桉，你小時候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風晏溫與花時桉不同，在自家門派沒有滅亡之前，風晏溫有父母的疼愛，親戚的祝福和師父的教導，過得輕鬆又舒適。
正是因為如此，聽到祠凜前輩的那句：“很不好，渾身都是被虐打的傷，胸口的劍傷差點要了他的命，那個時候他才13歲。”
他的心中是窒息般的痛，在他不知道的地方，花時桉過著這樣的生活……
他為什麼不能早一點認識花時桉？
為什麼上輩子他們是這樣的結局？
風晏溫心中澀澀地刺痛，他向前俯身，虔誠地在花時桉的唇上一吻，整理了他貼在臉上的碎髮，深邃的眼眸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和情意。
“我愛你，我會在今後的每一天都向你重複這句話，直到四季不在，直到歲月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