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紀念 〔purified〕
“你不想知道你和凡人有什麼區別嗎？”
除了傲慢和狂妄，超乎尋常的好奇心、突破一切的行動力，也是她從兩位父親身上學到的東西。
只是她們好奇的方向不太一樣。
天使被嚴嚴實實包裹在黑色緊身衣和白色高腰外套下的身體和他們沒什麼區別，除了那勻稱緊實的肌肉上遍佈的大大小小的傷痕。
一條月牙形的長疤橫貫他的整個腹部，從被低腰褲蓋住一半的恥骨直達心臟所在之處的左胸，隨著他不規律的呼吸一起一落。
猙獰可怖的傷痕像是刻在上帝親吻過的蘋果上的道道刀痕，破壞了造物主賜予的完美。
柔軟冰涼的手指撫上他腹部的傷疤，輕輕按壓磨蹭著，“這是怎麼留下的？”
早已癒合多年的傷痕當然不會感到疼痛。
不受控制的感覺讓派厄斯朝後仰了仰頭，後腦勺磕到了浴缸的邊緣。
他像一條擱淺在浴缸裡的魚，手指摳在邊緣，“我不記得了……從我……從一開始就有了……”
他的手背和手指上也有細密的傷口，左手無名指上一道環狀的疤像戒指一樣套在了他的指根處，不過平時都被手套遮住了。
只是袒露上身而已，褲子都還完好無損地穿著，羞恥心卻似乎比上次還要強烈。
因為這些從未被人看見過的傷痕。
他是最強的原初天使，一騎當千、銳不可當，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不是沒有能在他身上留下傷痕的怪物，那些從魔界入侵而來的惡魔，不乏有一些能與他一戰的強者，但都只留下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傷，很快就在他的元力治療下癒合消失。
只有弱者才會被傷到，留下記錄敗績的疤痕，這些連他都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傷無疑是對他的質疑和侮辱。
他一直覺得是那個老頭故意給他加上的，畢竟他那隨性的脾氣，沒幾個人猜的清楚，他還真做得出來。
他因為這件事質問了他，然而那個老頭不願意給他去掉，還說了一些他聽不懂的話。
“要是去掉了，你就完全和他們一樣了，派厄斯，有時候給自已留點紀念也是不錯的。”
算了，反正也不會有人看到，看見了的都殺掉就好。
他偏著頭，低啞的聲音裡藏著他自已都不知道的懇求：“別看……”
朱麗葉將他被汗水打溼的劉海捋到兩邊，露出他熔岩般火熱的眼睛，掐著他的臉讓他轉過頭，拇指在他下巴處的短疤上揉捏，“怎麼，之前也有人見過你這副模樣嗎？”
她掰著他的臉轉向一邊的鏡子，她當然知道派厄斯看不清楚，但她指腹下的面板立馬又燙了幾分。
寬大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腕，要是以前，他輕輕一捏就能揉碎她的腕骨。
“沒有誰，除了……除了創世神，但也不是，不是這種……”
不是這種場景。
“哎呀，你倒是提醒我了~”
朱麗葉將腦子裡大氣都不敢出努力裝自已是空氣的人遮蔽掉，冰涼的手指從他下巴處的短疤不斷下移，彷彿想幫他將他身體上每一處傷痕的位置都刻進腦子裡，說出口的疑問無情地擊碎了天使的自尊。
“很痛嗎？怎麼還哭了？”
“我、我沒……”
派厄斯用手抹了一把臉，迷茫而困惑地看著掌心透明的液體，彷彿有什麼沉重的記憶在試圖衝破某層枷鎖，但他的大腦卻一片空白，只有身體在不停顫抖。
他屈起長腿，緊緊抱住自已，將頭埋到膝蓋前，試圖驅散內心湧上的不知名的悲傷和酸澀，絲毫沒有意識到這個姿勢有多脆弱，然而淚水卻像斷了線般不斷滴落到蒼白的缸底。
和之前被惡魔巫師恐嚇時不一樣，這次的悲傷和恐懼比他能釋放出的最重的威壓還要重。
我哭了？我怎麼可能會哭？為什麼？
『有時候給自已留點紀念也是不錯的』
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針扎般的劇痛瀰漫在大腦裡，他的眼前突然閃過刺眼的血色。
辱罵、嘲笑、鞭打、欺壓……陌生的聲音、陌生的畫面……像片片鋒利的刀刃切割著他的大腦。
他瞳孔收縮成一條逼仄的線，恍惚間看見一朵朵血肉之花在自已傷痕遍佈的身體上綻開。
他張大嘴巴，也不知道自已有沒有叫出來，伸長手臂滑倒了幾次才開啟花灑，迎著從頭頂澆下的冰冷水流瘋狂揉搓著四肢和胸口。
血、好多血！
為什麼洗不掉！
“派……”
“……斯！”
“派厄斯！！”
清脆的喝聲像一道閃電，瞬間震碎了那些扭曲黑暗的鬼影。
“真是的，天使都不會洗澡嗎？你和人類一樣是溫血生物吧。”
朱麗葉將水溫調到適宜人類的溫度，將他扒光了丟到熱水裡泡著，又把洗髮水擠到他頭上，動作有些粗暴地搓揉起他冰涼溼透的頭髮。
她一開始只是想逗他玩玩，嚇唬他一下，沒想到他都失憶了心理陰影還這麼重。看他這副落水小狗的可憐樣，她難得良心發現沒再繼續逼他。
派厄斯一言不發地抱著光溜溜的腿，垂著頭讓她搓腦袋，只有被捏到耳朵時才輕哼兩聲。
“閉眼睛，我要衝泡泡了。”
她沖掉他頭髮上的泡沫，又將沐浴露倒在毛巾上打起泡，“力天使大人會洗澡嗎？”
派厄斯縮了下肩膀，垂眸道：“我不洗澡，用元力很快就能清理乾淨。”
他將半張被熱氣燻紅的臉泡在水裡，吐了兩個泡泡，“你又不給我解開禁制……那你給我洗……”
朱麗葉氣笑道：“喲~還跟我談上條件了~”
她彈了彈他軟趴趴的耳朵，一想到這兩隻耳朵明天就要消失了，不禁有些惋惜。
“不洗澡的狗狗是不準上床睡覺的，呵呵呵~”
派厄斯的背上也有很多類似鞭痕的長疤，縱橫交錯，光看著就覺得疼。
感受著背上令人舒適的力度，他悶聲悶氣地問：“你以前也這樣給別人洗過澡嗎？”
朱麗葉抬手澆了他一臉水花，“當然，不過是為了騙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家的寶物，哎呀，這種沒有回報的保姆工作真讓人沒幹勁~下面也要讓我給你洗嗎？呵呵呵~”
“當、當然不用！我自已來……”
羽毛般柔軟的毛巾搭在他頭上，遮住他通紅的臉頰，只露了個尖尖的下巴出來。
“洗完記得吹頭髮，你現在會感冒的，呵呵呵~”
當他裹著雪白的浴巾磨蹭著走出來，朱麗葉正躺床上瀏覽著雷獅發過來的資料。
派厄斯紅著臉將浴巾朝下扯了扯，暗自抱怨這該死的酒店也太摳了，準備的浴巾居然才到他的大腿根，萬一入住的人比他還高怎麼辦。
“我睡哪兒？”
雖然天使不需要睡眠，但被封印力量後，他也和凡人一樣需要進食睡覺了。
朱麗葉挑眉看了他一眼，“你自已不是有房間。”
派厄斯瞪大眼睛，彷彿根本沒想到這回事。“我這樣怎麼出去啊……我衣服都溼了。”
朱麗葉懷疑他的智商也和力量一起被封印了，旁邊衣櫃裡掛那麼多浴袍難道都是擺設嗎。
噢，忘了他是大近視。
她打了個響指，飛出去的鎖鏈就拽著人把他拖了過來。
“那就跟我睡，正好你還挺暖和~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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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喜可賀，我又被ban了……
有話說暫時用不了，先寫在這裡。
以後章名後面有【purified（淨化）】的說明是青春版……
雖然也沒有差很多，但就是一些比較sensitive的詞句。完整的可以到群裡看，見50章章末。但是我過幾天要清理一下群了，太小的讀者就自覺不要申請了~不然也不會讓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