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窗外，已經是夜深人靜，她的眼角有淚水劃過。她看見寂栽掉著淚珠，看著她說不出話來。
她不是s了嗎？s前的路是一個像寂栽的人領她走嗎？那樣也挺好的……
“梧桐，你怎麼哭啦？”寂栽看見她的眼淚，慌亂的問道。
墨梧桐摸摸頭上綁的紗布，“沒事。”
看樣子她是在醫院。
“怎麼會沒事呢，還流這麼多血。”寂栽說著，從床頭櫃上拿起紙巾，遞給墨梧桐，墨梧桐接過去胡亂擦著，“別哭，你別哭呀！”
墨梧桐擦著鼻子，抬頭對上寂栽淚眼婆娑，可憐的小腦斧咬緊嘴唇，破涕為笑，“我們倆……到底是誰在哭呢？”
“我沒哭！”寂栽嘟著嘴，“還有……我不許你哭，你哭了，我也要哭了！”
墨梧桐又被逗笑了，"你還哭......你哭，我也哭。"
“……我不哭了，我就是心疼你。”寂栽抽噎幾聲，吸吸鼻子，“你頭還疼不疼？”
“不疼了，寂栽，不疼了……”
寂栽這麼一聽，眼淚又汪汪湧上來，“肯定很疼的，不可能不疼的……”
兩個人你儂我儂，楊唐進門，看著她們兩個人，覺得自己像是多餘的，心裡卻很高興，不禁在門口多看了一會兒。
寂栽被墨梧桐哄的笑起來，轉過頭卻看見楊唐一直盯著她們看，頓時臉紅起來，低下頭不敢看楊唐，墨梧桐順著她的目光，也尷尬地垂下頭，不好意思地看著寂栽。
“媽媽～”寂栽忽然撲過去抱住楊唐。
楊唐愣了愣，隨即伸手摸摸寂栽的腦袋，又把手放在墨梧桐頭上。這種親暱的舉動，讓墨梧桐的心一顫。
這種感覺，和媽媽的感覺一樣。
楊唐看向墨梧桐，“同學，你還好嗎？”
“阿姨，我沒事。”墨梧桐抬頭望著楊唐，“還有……謝謝阿姨。”
楊唐笑笑，看了眼時間，現在夜晚十一點，她拍了拍寂栽的肩膀，“小栽，你幫媽媽去樓下便利店買點吃的。”
“誒？為什麼？”寂栽不解地望著楊唐。
“讓你去你就去，快去！”楊唐象徵性板起臉來。
“好吧。”寂栽癟癟嘴，乖乖下樓了，楊唐這才搬個椅子坐到墨梧桐床邊，“那個……同學，有件事我必須向你坦白。”
“什麼事？”墨梧桐疑惑地問。
“阿姨擅作主張報警了，估計你媽媽已經被警察帶走了。”楊唐有些為難，但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個孩子被家暴害s。
“哦……”墨梧桐低著頭，似乎早就預料到一般，“她進去了也好。”
楊唐見墨梧桐如此平淡地表情，有點吃驚，但想到她剛剛的遭遇，想到她能過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也就不說話了。
“阿姨，我能借你手機打個電話嗎？”
“啊……當然可以。”楊唐把手機解鎖遞給她。
“謝謝您。”墨梧桐說著，在撥號欄輸入手機號，結果這個號碼在楊唐手機上跳出一個已備註聯絡人——【老闆】
墨梧桐怔怔地看著手機螢幕，半晌，才按下撥號鍵。電話那頭響了幾聲接通，傳來一個熟悉而又冷漠的聲音，“楊總監，這麼晚有事嗎？”
“姑姑……”墨梧桐喊了一句，那邊只聽得見幾聲喘息，隨即就是一陣沉默。
“姑姑，我是墨墨。”墨梧桐試探性地喚了幾聲，握著手機的手逐漸加重。
“墨墨，這麼晚有什麼事嗎？”墨暻的聲音很是疲憊。
“姑姑，我想你了……姑姑，我真的好想你，你回來好不好……我……”墨梧桐哽咽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流淌下來，她努力壓抑著自己的哭腔，“姑姑，我好想你……”
楊唐不免心痛，把墨梧桐攬進懷裡，輕輕拍著墨梧桐的背。
墨暻沉吟片刻，開口，“你……在哪裡？”
“我在醫院……”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墨暻結束通話電話，拿起外套穿上，匆忙往外趕去。
墨梧桐把手機還給楊唐，看見墨梧桐臉上還掛著眼淚，拿毛巾給她擦臉。那細緻的動作，讓墨梧桐不禁開始羨慕寂栽。
“我回來了！”寂栽手裡拎著包裝精緻的盒飯，看見墨梧桐，興奮地叫了聲，結果被自家老媽往腦殼上敲了個板栗，“你聲音小點，這大半夜的打擾人家休息。”
“哦。”寂栽委屈地揉了揉腦勺，把餐盒放在桌子上，“我買了兩盒，媽媽，你要吃嗎？”
“我不餓，你們吃吧。”楊唐說。
寂栽把一盒包子開啟，把筷子塞給墨梧桐，自己搬了個椅子在病床旁坐著，吃了兩口，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墨梧桐說，“梧桐，你要喝水嗎？”
墨梧桐吃了兩口菜，搖搖頭，“我不渴。”
寂栽失落的低下頭，大口扒飯扒菜，把自己兩個腮幫子塞得鼓鼓以此洩憤。楊唐在一旁看著自己女兒的樣子，忍俊不禁，戳了戳閨女的臉頰，因為飯塞的太多導致老母親的手指戳也戳不進，寂栽皺眉，一點也不可愛。
再看看墨梧桐，一口菜一口飯，吃相文雅，楊唐趁她把飯嚥下去後，捏了捏她的臉，贏得墨梧桐對她微笑，擊中楊唐的心，還是這位小朋友可愛。
楊唐笑眯眯地收回手，又去逗弄自己的閨女，就不讓寂栽好好吃飯。磨蹭許久，寂栽終於把飯吃完，收拾好垃圾扔掉。
楊唐看錶，現在凌晨一點，這會兒寂折應該已經回家睡下了，她便對墨梧桐說，“墨同學，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今晚我留下來陪你。”她順道敲一下寂栽的腦殼，“你趕緊回家睡覺去，順帶回家給你爸通知一聲。”
“我不走，我留下來陪她，老媽你回家休息吧。”寂栽一本正經地拒絕了母親的提議，再者，她不是不放心母親照顧墨梧桐，是墨梧桐在醫院她無法安心。
“你這孩子，這個時候怎麼還一根筋呢。”楊唐堅決不答應。
“媽，我明天不上學，你明天上不上班嗎？”寂栽反問楊唐。
楊唐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所以，老媽，你回家好好休息，我會照顧好梧桐滴。再說了，你女兒也沒那麼差勁，晚上守夜還是可以的。”寂栽信誓旦旦地說。
“這……”楊唐還是不放心，看了眼墨梧桐，墨梧桐微笑著說，“阿姨，您回去吧，就讓寂栽留下吧。”
“那……好吧。”楊唐嘆了口氣，“那……我先回家，有事給我打電話，別怕麻煩。”
“好的，媽媽。”
“拜拜～”
“拜拜～”
楊唐離開後，寂栽又握著墨梧桐說了一陣話，表面上是自己要守夜，結果她說著說著就趴在床邊睡著了。墨梧桐側耳聽了會兒，感覺她呼吸均勻，便輕輕抽出自己的手，悄悄地下了床，躡手躡腳地走到窗戶前，天空漆黑一片，飄著雪花。
北清市，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