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大師兄好像和煙渺道友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種狀態。

不,比以前更加奇怪。

眾弟子悄咪咪的趴在執法堂不遠處的柱子後面偷窺著兩人的一舉一動。

清俊的少年站在那,一身白衣襯的他格外清冷,墨髮束起,眉目間滿是冰雪之姿,周身氣息冷冽,卻又讓人無端感到心安。

一邊的少女眉眼含笑,點了點唇角。

少年猶豫著,俯下身去。

“嘶——”眾人面露震驚,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發出聲音。

少年立刻警覺的轉身,雙眸銳利的看向他們。

少女見狀也好奇的循著目光看去,眾人的目光不自覺停留在她的唇角,這才發現原來不是他們想的那樣,只是口脂有些花了而已。

褚渝秋蹙眉,語氣不善的問道:“你們在幹什麼?”

有人身子一僵,尷尬的笑了笑,連忙打著哈哈:“哈哈,我們我們正在找其他師兄請教呢。”

“對對對,大師兄,這麼巧,你也在這啊哈哈哈哈”

褚渝秋冷著臉,手腕微動,天闕劍柄往外出了幾寸,眾人身體一僵,頓時回憶起了被天闕攆著打的悲痛。

“不巧。“他淡淡吐出兩個字。

煙渺被他們逗笑了,故意用著他們的稱呼調笑褚渝秋:“大師兄,別這麼兇嘛。”

褚渝秋擰著眉,有些無奈的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責怪之意,反而像束手無策後的投降。

眾人見褚渝秋臉色緩和下來,剛想溜之大吉,就見褚渝秋寡淡的指尖不輕不重的在劍柄身上敲了兩下。

腳步一轉,原本想走的弟子們瞬間換了個方向,一臉正氣的朝著比武場走去,互相友善和藹的切磋增加同門情誼去了。

煙渺沒忍住又笑出聲來,褚渝秋耳尖微微泛紅。

“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煙渺抬頭望了望天,笑道。

褚渝秋定定的看著她,語氣沉悶的“嗯”了一聲。

煙渺拍了拍褚渝秋的肩膀:“怎麼了?不高興嗎?”

褚渝秋抿著唇,看著煙渺,卻一言不發。

煙渺抬手摸摸他的頭,但只撫到了髮尾,褚渝秋便順從的低下頭,少年烏黑的髮絲便讓煙渺攏了滿手。

煙渺輕柔的將髮絲纏繞在五指上,像是得了新奇的玩意。

最後煙渺還是走了。

褚渝秋抿了抿唇,身形一轉,就去單方面毆打他的小師弟們去了。

————

自從昨日喚魂鈴同步宣佈了結果後,凌窈和芷綰的臉色就沒好看過。

她們居然真的被一個混子搶了先!

簡直是奇恥大辱!

掌門連玉倒是樂的輕鬆自在,懶散的翹著二郎腿坐在院落裡等著煙渺。

少女慢悠悠的從遠處走來,衣襬輕晃著,一頭如瀑般的長髮編成了許多小辮子,點綴著些許鈴鐺,走動間發出清脆的聲響。

“拜見掌門。”煙渺在掌門面前站定,笑吟吟道。

連玉滿意的點點頭,“按照習俗,你既已完成任務,理當是我合歡宗首席弟子。”

說著,她拿出一枚令牌,遞給煙渺,“這令牌代表著首席弟子的身份,見令牌如見掌門,全宗上下都要敬你幾分。”

凌窈和芷綰眼神發亮的看著木牌,恨不得以身替之收下令牌。

煙渺接過令牌,纖細的手指摩挲著上面的紋路。

這令牌確實是個好東西,戴在身上不僅有聚靈的效果,修煉起來事半功倍,上面還刻了一道陣法,可以抵擋高階修士的全力一擊。

這樣想著,煙渺卻彎眸笑著,看起來並不在意這令牌。

隨後,在三人的目光下,煙渺將令牌還了回去。

“我不愛麻煩,無意於首席之位。”面對連玉探究的目光,她坦坦蕩蕩道。

一旁站著的兩人一臉恨鐵不成鋼。

連玉若有所思半晌,最後一點頭:“如此,那便算了,只是日後若是後悔,我這可沒有後悔藥賣。”

煙渺搖搖頭:“多謝掌門成全。”

連玉道:“無妨,既然你不願做首席弟子,那便當個普通弟子,以後依舊是她們的師姐。”

煙渺彎眸笑著:“弟子謝過掌門。”

連玉慵懶的揮了揮手:“沒什麼事就出去吧,至於首席弟子”

連玉的手指隨意點了點連玉和芷綰兩人:“就你們兩個了。”

從來沒有過同時有兩位首席之說,不過見掌門一臉困頓的表情,幾人也沒再說什麼,行了個禮便下去了。

幾人走出院門,氣氛沉悶。

“愚不可及。”

凌窈冷冷的扯了扯嘴角,看著煙渺道。

“唾手可得的首席弟子之位不要,你要什麼?”

“首席弟子的身份如何,與我而言並不重要。”她轉頭看了眼芷綰和凌窈,抬手撫了撫耳鐺。

芷綰聽了這話也想笑:“煙渺,別怪我們沒有提醒過你,世上男人大多都不可靠,唯有靠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哪怕他是褚渝秋,你能保證他一輩子都喜歡你?到時候又有誰護得住你。”

兩人的話說的不無道理,可是煙渺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她都說了只是因為怕麻煩而已,怎麼就沒人信她呢。

煙渺也不打算再和她們辯解,她攤了攤手:“是是是,兩位教訓的是。”

言盡於此,幾人離開。

小院裡,連玉閉著眼睛躺在靠椅上,纖細的手指點在木桌上,好一幅悠閒的模樣。

而她的對面,坐了個男子。

男子身負長劍,神采英拔,握住桌上的茶水就往嘴裡灌。

“停停停,路陽澤你別喝了,照你這麼牛飲下去真是浪費了我一壺好茶。”

連玉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路陽澤抹了抹嘴:“你都不知道,我這一路緊趕慢趕的,生怕錯過熱鬧。再說了,我怎麼就不會喝茶了。”

連玉嗤笑一聲:“就你這麼個牛嚼牡丹的喝法,再好的茶也是白搭。”

路陽澤摸了摸下巴:“我說,你怎麼想的,把她弄進合歡宗,還讓她去競爭首席,你真不怕死啊,我先說好,你要是捱打,我可攔不住。”

說到這裡,路陽澤有些幸災樂禍的看著連玉。

連玉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比我好到哪兒去,給人養成一副活不活死不死的模樣,成天板著那個臉,逮誰都砍兩劍。”

路陽澤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那又怎麼了,不還是走了老路,栽了個狠跟頭。”

言畢,連玉嫌棄的抬起纖細白淨的腿踹了他兩腳:“快去洗一洗,身上一股血腥味。”

路陽澤身形一閃,躲過了這兩腳,嘿嘿一笑:“沒辦法,有幾個老東西嘴硬的很,只好殺了。”

“殺”這個字被他說的輕飄飄的,幾條舉足輕重的人命在他眼裡不值一提。

連玉終於睜開眼:“你瘋了?”

連玉終於睜開眼:“你瘋了?”

路陽澤收斂起笑意,目光落在手裡的茶杯上:“我還以為你恨透了這些偽君子,想把他們都殺了,怎麼?下不去手?”

連玉捏緊拳頭,骨節泛白:“不是下不去手,是現在時機未到。”

路陽澤嗤笑一聲,猛地一用力,那茶杯便化作齏粉,從指縫中緩緩流下。

“那什麼時候時機才到?”他斂起笑意,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泛著冷意,直勾勾的盯著連玉,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連玉眉眼一冷,眼底同樣藏著殺意,語氣裡滿是嘲諷:“怎麼?你等不及了?”

“是啊,我確實等不及了。”他彎眸笑著,面上一派風流肆意,眼中卻是鋪天蓋地的猖狂與殺機,“我的耐心快要耗盡了。”

良久的沉默,二人都沒說話,直到一陣微風吹來,吹散了空氣中的凝滯。

連玉抬頭望天,好似沒聽見他說話:“行了,趕緊滾吧。”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是是是,我這就滾,不打擾您欣賞風景了。”

轉過身那一刻,路陽澤眼尾紅絲若隱若現,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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