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平將孩子放下,正要邁步朝屋子走去。
察覺到旁邊的江安榮有些不對勁,扯了扯他的衣服。
“安榮,安榮,愣著幹什麼,快走啊!”
聽到旁邊人說話,江安榮這才回過神來。
伸手拉住江志學的小手,笑著道:“走吧走吧,進家”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家。
“咦?三弟妹這是...”
江安平剛進家,看到於月容還躺在炕上,不由得出聲詢問。
一般家裡坐月子坐到孩子滿月就能下地了,所以他有些疑惑。
“我尋思著她生產完,得好好養養身子,就再多讓她養一段時間,大哥是不是忘了,生志學那時候,也是坐了四十五天的月子”
身後傳來江安榮的聲音,江安平聽後呵呵一笑:“老了老了,記性不好了,你看村子裡的其他人,哪個不是三十天就出月子,也就你疼媳婦”
這話他可沒說錯,他這個三弟,最疼媳婦。
外出幹活,只要一回來,家務事都是他來做,飯也是他煮。
“瞧瞧弟妹這臉面,紅潤紅潤的,村裡出了月子的女人,臉色可沒這麼好,要不就是蒼白的,要不就是蠟黃的”
這話他也不是胡說的,就連四弟妹出月子的時候,臉色也帶著些許蒼白。
江安榮拿過來一個木質矮凳,放在地上。
“大哥快坐”
說著就拿起平櫃上的搪瓷水缸(水杯),捏了一小撮茶葉進去。
提起暖壺,泡了一缸熱熱的茶水。
“不用忙活,我先去堂房煮紅雞蛋,這事要緊”
江安平抬頭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表,快五點了。
“哇...哇...哇...”
就在這時,於月容身旁的小江鸞哭了起來。
江安榮趕忙走到炕邊,伸手開啟包被看了看。
“沒尿,估摸是餓了”
江安平起身開口道:“你先看孩子吧!煮紅雞蛋給他們分發的事我來弄就行了”
說完便走出屋子,到院子南牆角抱了一捆乾柴,放到堂屋灶臺旁邊。
熟練地找到放置雞蛋的箱子,拿了一些出來。
他光棍一條,平日裡要吃飯還得自已做,他那個院子小,也種不了菜。
再加上上了年紀,身體也不太好,幹不了活,掙不了錢,只能種種地。
安榮和弟妹就讓他在家裡吃,一天三頓飯,從沒少過一頓。
至於二弟和四弟他們,唉,還是算了吧!
也只有安榮家裡的東西,他知道放在哪。
“哎,孩子沒尿,應該是餓了,給她再喂點奶吧!”
(在家裡,夫妻兩口子稱呼都是用哎,在外面,都是稱呼我家那口子,或是你家那口子)
於月容接過小江鸞,眉眼間帶著些許不耐煩。
但也沒說什麼,便撩起胸前的衣服,喂起了奶。
江志學則是爬上了炕,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多時,江安平提著裝滿紅雞蛋的籃子出了院門。
等再回來時,江安明,江安康兩家人也起炕了。
“大哥,這麼早就來了”
“嗯,江鸞滿月,過來煮紅雞蛋”
“大哥送完了?”
“剛送完”
說著,江安平還朝著兩人晃了晃空了的籃子。
隨即走進了江安榮的屋子。
今天星期四,孩子們還沒有放假,吃過早飯就開始去學校了。
一大家子裡,只有老二江安康的三兒子在鄉里讀初一,每天都得騎著腳踏車往返。
其他的兩個兒子外出打工了,大女兒二十五歲,在家裡幫著做家務事,親事已經定下了,再過一年就結婚。
二女兒在村裡讀六年級。
老四江安明的兒子讀四年級,女兒三歲,明年才能上小班。
至於老三江安榮的兒子,讀小班。
村裡的學校只有一年級到六年級,小班大班是村子裡劉二的媳婦李魚,在自已家裡辦的。
她年輕的時候在鄉里教書,後來因為身體的原因不能來回奔波,就辭去了工作。
之後便回到了村裡,開了小班大班。
村裡的小孩子都會送到她那兒去。
“安榮,你們先去地裡割秸稈吧!我送志學到劉二那兒去”
這幾天正是秋收的時候,村子裡的人都忙碌了起來。
江志學揹著一個小布包,邁著小短腿,跟著大伯出了堂門。
其他人拿著鐮刀以及裝滿水的大桶飲料瓶,坐著家裡的馬車,出了巷子,朝著玉米地駛去。
不過江安榮只去兩三個時辰,之後還得回來照顧媳婦孩子,順便做中午飯。
幹農活的時候,大家中午是不回家的。
老四和二哥都有媳婦給做飯,他只需要多做一份大哥的飯就可以了。
去地裡的時候,順便捎帶上二哥和老四的飯。
大家走後,院子裡只剩下幾個女人。
上午九點左右,陽光照進屋內,給屋子增添了幾分溫暖。
於月容透過玻璃看向院子,院中沒有人。
二嫂除了上廁所,不會出來,一般會在家裡給孩子們縫棉衣棉褲。
至於老四家的那口子,女兒三歲,也得在家裡看孩子。
想到這兒,她快速地穿好外套,戴好頭巾,下了炕。
伸手把江鸞從炕中扯到炕邊,看向孩子的眼神也逐漸冰冷。
“臭丫頭,你也別怪我,這是你的命,下輩子找個好人家投胎吧!”
找了一根一指寬的布條,把江鸞裹在了背上。
此時的江鸞,睡的正是香甜,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於月容快步出了堂門,朝著西南角的廁所走去。
即使被她們看見了,也只會以為是她要去上廁所,絕對不會多想。
雖說廁所是露天的,但四周都是用磚頭壘起來的牆,只留了一個供人進出的位置。
即便是她做了什麼,更不會有人知道。
“噠噠噠”
於月容走進廁所,眼神朝著四周掃射了一圈。
解開布條,把江鸞從背上轉移到了懷裡。
廁所的地面是用村子裡蓋房下地基的大石頭鋪的,十分堅硬。
中間則是一個大坑,屎尿什麼的都解決在坑裡。
於月容嘴角掛著冷笑,眼睛死死盯著地面,雙手將江鸞高高托起。
只要一下,這賤丫頭一定死。
對,一定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