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悅在吃飯。宋悅在睡覺。宋悅在……

“可以了。”

楚宴有點頭疼地往下襬手。

“她這些日子一點異常的舉動都沒有嗎?”

下屬垂頭:“抱歉,閣下,我們也覺得奇怪,但情況就是這樣。”

眼前是開闊無垠的星海,萬千塵埃在其中偶爾迸發出一點閃光,或者是破碎的行星帶,或者是擦肩而過的小型星艦。

也有路過見多識廣的遊商認出了這艘星艦掩飾後的真正模樣,旁邊打下手的人眼睛一亮,準備上報帝國:

“老闆,是聯邦來的,懸賞好多好多錢呢!”

遊商“啪”地一下打在身邊人的頭上:“快放下!你不要命,我還要命呢!你在這裡舉報,人家的技術不僅能把你截下來,還能順手把咱們路線給斷了。”

他目送著那座體型龐大的星艦離開,腿在發抖,有點站不住地滑落下來。

“誒,老闆、老闆!”

身邊人趕緊扶起他,遊商擺了擺手:“沒事、沒事……”

太怪了,聯邦帝國水深火熱,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個世仇死敵,怎麼這回掩飾都不做全,就這麼出現在帝國的領域?

遊商身後,飛船內的光幕突然亮起,螢幕上是帝國人人熟悉的帝國新聞主持人,她面目整肅: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現在插播一條緊急快訊。”

“帝國上將沈安閣下與宋氏千金宋悅婚約在即,據本臺前方記者報道,據宋氏千金下落不明已有三天,此間沒有留下任何標記,此外我們在宋氏千金屋內搜尋到了聯邦標誌……”

播到一半,主持人的神情像是被誰打斷,突然停頓一下,但專業能力讓她的表情很快恢復鎮靜:

“請知情人員與沈安閣下聯絡。”

一隻手關掉了光幕。

楚宴坐在指揮室裡撐著腦袋,一張臉上沒什麼表情:“帝國新聞就用來播這個嗎。”

帝國高層似乎很熱衷於貴族血脈,皇室陰私,更熱衷於把這種事情放在公眾輿論下。

“既然她那邊沒什麼異常的話,那就再下去檢查一遍。”

“指揮官大人!”

門外,一個身著藍色制服的守衛氣喘吁吁地進門,而後意識到自己的失禮,立刻在原地站直了。

“指揮官閣下。那個……”

剛剛還緊張兮兮的守衛此時卻變得支支吾吾,似乎有點羞於啟齒。

楚宴眼光一掃守衛,他的整個身體就直直地繃緊,從腳跟到頭頂。

“那位、宋、宋悅小姐,呃……狀況不太對……”

楚宴起身。

“指揮官!”守衛看見楚宴如此積極主動地起身,知道內情的他忍不住喊住了他。

他是真心希望指揮官不要去……呃,不過指揮官是這麼強的Alpha,去了大概也不會被對面佔便宜吧。

算了。他只是個普普通通關心上司生死的打工人而已。

“你們留在這裡,我去看看她。”楚宴把手套往袖子間更加扯緊了一點,手套貼合著面板勾勒出分明的邊緣線。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不放心什麼,又囑咐道:“沒有我的命令,不必進來。”

金屬製的沉重大門自動開啟,楚宴半隻腳邁進這間房間,突然神色一變。

神經像是被突然戳刺了一下,隨後就是難以忍受的壓力和濃郁陌生的資訊素氣息。

現在楚宴還能抽出一絲清明的理性,現在他腦海裡的念頭居然是這位千金的資訊素和她本人表現出來的樣子極為不符,他聞到的是一種烈酒味道。

楚宴皺起眉,一下就明白了發生什麼,好巧不巧,這位宋悅小姐的易感期到了。

……該死。

他一隻手緊攥,暴露的經絡沿著纖薄的手套凸起,一字一句地艱難說:“咳……抑制劑……在你左手邊床頭櫃……”

“指揮官閣下……?”

原本還在床上躺著的少女忽然起身下床,隨著她的走近,資訊素的味道也越來越濃烈,躁動不安著在少女身體裡暗蓄著野獸的爪牙,朝他一點點逼近。

楚宴下意識想要退開,潛意識裡有種預感告訴他不能再待下去,他下意識往後退開半步,身後自動門緩緩開啟。

像是天生屬於獵人的基因終於被啟用,楚宴清楚地看見宋悅眼裡燃起一種名為“躍躍欲試”的火光——那隻纖細的、素白的、看起來盈盈不堪一折的手,貼在了他的脖頸後。

被遮擋住的腺體。

衝擊性強烈的資訊素。

楚宴瞳孔猛然放大,他的鉛灰色瞳孔裡倒映出少女一個純潔無暇的笑容。一時之間僵在原地,感應門許久沒有得到回應,又自行關上。

室內重回幽靜,獵人掐斷了所有能夠求援的出路。

宋悅微微歪了一下頭。

特殊體質的影響讓她感到內心的惡趣味被無限放大,一股莫名的聲音在不斷慫恿她,像是催眠一樣的興奮感湧上大腦,宋悅臉頰通紅。

狩獵他、捕獲他、吃掉他……吃掉他。

她也好久沒有這麼……不理智過了呢。

“哎呀。”

“被我發現了呢,指揮官。”

為什麼同為Alpha,受到其他同類的影響第一反應不是產生敵意、厭惡,反而……反而像是被蠱惑了一樣呢?

楚宴嗓音喑啞,說話聲音像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在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之前,思考一下你能不能承擔得起後果。”

他抬起眼,微紅的眼角使他看起來不像是在示威,更像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獵物在瀕死前的掙扎。

宋悅的手還貼在楚宴脖頸後,頸骨是一個人全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毫不意外地也是他的命脈,只要稍微施加一丁點力氣,就能掐斷他的生機。

即使楚宴不認為宋悅有這個膽子和力氣這麼做,但是命脈被人掐在手上的感覺還是讓他變得緊張、頭腦混亂,失去理智。

宋悅把拇指指腹按在楚宴的腺體上,柔軟的觸感和脆弱的對立讓他感到身體一陣戰慄。

像是情人之間曖昧的把戲,但是他們偏偏是敵人的關係。

而且,俘虜和指揮官……?

“楚宴……閣下?您是叫這個名字,對嗎?”宋悅舔了舔唇,無害地朝他靦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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