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闞貼著宋悅的額頭,直視她的眼睛。

宋悅頭上的珠翠不住微微晃盪,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的敲擊聲。

白闞不知道自己在問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在求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他看似在逼迫宋悅,被死死壓在下面的那個人,實則是他自己。

宋悅唇角微勾,有點挑釁地看著白闞。

“白將軍想聽什麼?真話還是假話?”

白闞看著她挑釁的眼神,不知想到了什麼。

“算了。真話假話都難聽。”

“我不過是條打扮得人模人樣的野狗,能沾得上皇妃是我的福氣,怎麼敢跟二殿下比?”

他是個永遠見不得光的人,偏偏看上了最坦蕩,最明亮的人。

一陣風吹過窗欞後的竹林,二人聽見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和輪椅移動的聲音,夾雜著陸清懷溫和的談話聲。

宋悅耳朵動了動,低聲:“陸清懷回來了。”

白闞眼神一變,但面上還是笑著的:“皇妃這麼怕被陸清懷撞見麼?”

門口的聲音漸漸接近,宋悅還被白闞壓在身下,籠在窗欞邊的花影裡。

方才白闞貼她貼的太近,又是夏天,宋悅額髮邊上滲出了薄汗,一滴汗凝成水珠,啪嗒一聲,滴在窗前的木地板上,暈開一道幾不可見的水漬。

“我倒無礙……”

宋悅用手一點點攀上白闞的胸口,素手纖纖,讓白闞看得眼神發暗。

她食指輕輕敲了敲他的胸口,然後用力把往外一推,白闞不設防,被她往後推動了兩步。

宋悅藉著這股力氣起身,背靠窗邊:“畢竟,我大可以說你強要輕薄於我。”

團扇緩緩扇起風,宋悅遞給白闞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到時候,你看陸清懷是相信我,還是相信你?”

白闞咧嘴一笑:“皇妃好狠的心腸。”

他真是喜歡極了。

陸清懷根本發掘不出她性格妙處的萬一,一個走路都難的病秧子,憑什麼配這麼個妙人?

宋悅翻下窗,白闞藉著和她擦肩而過的機會,快速地擦過她的耳畔,翻出窗外。

“皇妃,下次再見。”

“夫人今日還好麼?”

門外小徑上,陸清懷和一邊的管事正問著話。

“一切都好,夫人今日嫌天太熱,還特意搬到涼閣里納涼。”

門口候著的侍女們見到陸清懷來了,皆低眉行禮,齊聲道:“見過殿下。”

陸清懷點了點頭,到門前時,瞥了身後管事一眼。

管事本來伸出來想替陸清懷開門的手頓時放下了,陸清懷推開門,獨自進去。

門在他身後緩緩合上。

“夫人。”

陸清懷剛一進門,整個人氣場就首先柔了三分。

宋悅躺在美人榻上,手裡的團扇放在一側,陸清懷見了,過去拿起團扇,在她身側扇風。

“今日一切還好麼?”

宋悅是側躺在榻上的,面對著陸清懷,她的鬢髮略顯凌亂,黏連著被汗水打溼的額髮,甚至有些髮絲已經散開,落在榻上。

“挺好的。”

陸清懷伸手,替她撥開垂落遮臉的頭髮,突然眼神一凝,像是看見了什麼。

接著他又若無其事地接著完成這個動作:

“怎麼把頭髮都弄亂了?”

宋悅睜開眼,懶懶伸手要奪回團扇,輕紗隨著她手抬起落下,香肩半露:“我睡相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陸清懷眼神微暗。

“是麼?”

他撩起她頸側的頭髮,上面是星星點點的淡紅色痕跡,再往上看看,就連她耳垂上都留了一個齒印。

“那這些呢?”

陸清懷的指腹很輕地拂過她頸側的那些曖昧痕跡,最後重重捏住她的耳垂。

他抬頭看向宋悅,眼神波瀾不驚。

“蟲子咬的?”

或許只有陸清懷自己才清楚,現在他心裡到底想著什麼。

“對,蟲子咬的。”

宋悅一口咬定。

白闞那狗東西下手真不知輕重,怕是故意要這樣留下印子讓陸清懷看見的。

陸清懷眼睫輕顫了一下:“夫人……非要把我當傻子糊弄麼?”

他的指尖流連過宋悅頸側的紅痕,偏偏力度又不輕不重,撓得宋悅癢癢的。

“這是誰弄的?白闞麼?”

他想。也不會有別人了。

宋悅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沒來得及回應一句,陸清懷就俯身吻了下去,像是想要蓋過白闞留下的痕跡那樣,他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地吻她的頸側——

“陸清懷!你別發瘋!”

宋悅被他的動作弄得頭皮發麻,她手上使勁,一下把陸清懷推開。

陸清懷完全沒對她設防,他好不容易穩住輪椅,靜靜地坐在原地。

宋悅從來不會向誰低頭,她也根本沒打算為自己的行為跟陸清懷道歉。

她不說話,最終只能是陸清懷先開口。

“悅悅。”

他連說話的口吻都很平靜。

平靜得剛剛做出那個動作的人好像根本不是他。

“你厭煩我了麼?厭我雙腿有疾,是個廢人?”

他抬起眼,眼中隱隱有點點水霧瀰漫,但在下一刻,就消失不見了。

陸清懷一向把自己的情緒掩飾得很好,但就在剛剛,宋悅捕捉到了他一瞬的失控。

他微不可察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在醞釀情緒。

“我以為我們二人也算是,琴瑟和鳴。”

陸清懷扯了一下嘴角,宋悅頭一回在他臉上看到除了微笑以外的表情。

就像吞下一顆長得太久太老的蓮心,陸清懷的苦澀幾乎都要溢位心臟。

他從前常年服藥,從四海來的各式藥材,混在一起咕嘟咕嘟冒著黑氣,再苦的他也嘗過,也沒皺過一下眉頭。

但這些,都不及她一句否認來得苦。

他以為宋悅那些話只是說笑的,他知道她是鬼魂上了宋三的身,因此對她的狂悖言語都是默許。

他以為、他以為……

忽然,一種無力的疼痛感從心臟快速蔓延到陸清懷的四肢百骸,他眉頭頓時緊皺起來,一隻手死死扶住輪椅的把手,一隻手捂住心口。

“呃……”

宋悅站起身,紗裙垂落下來,隨著她的腳步輕輕曳過地面,她路過陸清懷的身邊,只是輕輕瞥了一眼,就繼續目不斜視地走她的路。

陸清懷見她要走,心中焦急,顧不得疼痛,連忙伸手,試圖抓她的裙襬。

“撲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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