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後院人頭
秦子歸將手中的餅子和水囊遞給牟寧，“牟寧，這裡前不挨村，後不著店，沒什麼吃的，只有隊裡帶的乾糧，我去尋了些熱水灌到了水囊裡，你們湊合湊合，明日進城就有好吃的了。”
牟寧雖是一府千金，也知此時情況特殊，不去計較，爽快接下。
秦子歸轉頭看向躺著方汐，神情凝重，“方姑娘怎麼樣了？”低沉磁性的嗓音溫柔悅耳。
“子歸哥哥放心，我剛剛已經替方姑娘上過藥了，只是她傷得不輕，還是得進城後尋個大夫診治才行。”
兩人目光紛紛落在了方汐身上，她勉強擠了個笑容，“多謝大人，我沒事，休養幾日就好了。”
秦子歸知她是說的安慰話。牟寧都說了，那她的傷定然不輕，只是眼下卻是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得暫且委屈她一晚了。
“你們舟車勞頓了一天，又有傷在身，我就不打擾了，你們吃點東西墊墊肚子，早些歇息。”
秦子歸身為侯府之子，氣度修養都不錯，進退有度，說完轉身離開。
炭盆裡閃爍著微光，屋子裡仍有餘熱，還算暖和，白色的柴木灰漸漸覆蓋了火星子。
累了一天，牟寧早已進入了夢鄉，睡得香甜。方汐身有重傷，疼痛不止，睡得並不安穩。
忽然，屋外吹起一陣陰風，一道黑影從門外一閃而過。方汐彷彿有著神奇感應，驀地從迷糊中驚醒，恰巧瞟見晃眼而過的影子。
方汐猝然心下一驚，伸手向一旁酣睡的牟寧輕輕拍了拍。
只是，這姑娘許是累了，又或是心太大，在這荒野竟也睡得很沉，全然沒反應。
方汐腰間疼痛，不便行動。望著酣然在側的枕邊人，一時有些無奈，又輕輕推了推她的腰間。
“嗯嗯……”幾聲迷糊的輕哼後，牟寧翻了個身繼續睡，身下傳來稻草的窸窸窣窣。
方汐看了看身旁的人，有些無奈。這丫頭適應性真強啊！一個大戶千金這樣的環境也能酣睡在側。
罷了，讓她先睡了，看看情況再說。
方汐扭過頭來，不再管她，注意力全在關注外面的動靜。
奇怪的是，這會子外面又好似方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安安靜靜。
方汐想要起床，剛一微動身體，腰間就疼得厲害，使不上勁。
她緊抿雙唇，不讓自已發出聲響。
好半晌過去了，外面仍沒有動靜。
方汐眼睛都盯乏了，倦意襲來，眼皮不知不覺耷拉下來。
“啊……快來人啦！”
突然一聲驚叫響徹整個驛館，那聲音令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隨後傳來一陣騷亂，院子被火把照亮。
方汐本就是淺睡未深，這一聲驚叫讓她立馬驚醒。
透過門窗，外面天色朦朧，微光初露。
呃……天都還沒亮呢！如此動靜非同尋常。
方汐心裡的那根弦驟然繃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呃，啊？”
“外面發生什麼事了？”牟寧反應遲鈍的睜開眼，迷迷糊糊地坐起來。
方汐回頭看著正揉著眼睛的牟寧，沉聲說道：“恐怕外面出大事了！”
牟寧瞬時仿如被當頭潑了盆冷水，一股透心涼意鑽入身體，不禁打了個寒顫，立馬清醒過來，“外面出什麼事了？”聲音透著明顯的驚慌。
心砰砰砰跳，一股恐懼從腳底襲來，全身的汗毛霎時全都豎了起來。
方汐秀眉微顰，搖了搖頭，“我也不知。”
而後叮囑牟寧，“你好好呆在屋裡，別怕！現在外面亂著呢，等會來人了就知道了。”
牟寧心裡害怕極了，可她是個好面子的人，不好說出口。好在還有方汐陪著身邊，有個伴，多少減輕些心裡的恐懼。
她環抱著雙膝，瑟縮在裡面。因方汐有傷，挪動不便，都是躺在外面。
後院一角圍滿了人，神情凝重。
眾人的目光紛紛盯著地上的東西，臉色難看，滿眼驚恐。
秦子歸、楊玄領身站在最前，被圍在人圈裡，兩人一臉不可思議的盯著地上看。
在他們身側，站著個身披外衫，腿還在不停打顫的小兵。
楊玄從人群中接過火把，上前仔細照著地上觀察，地上的東西赫然衝擊著所有人的大腦！
那是……
那是……那是一顆圓滾滾的，長長的毛髮散向四周，頂上還有個圓圓的大窟窿，像要將人吞噬的怪物，詭異驚悚的氛圍在四下氤氳。
結著薄冰的地面上還凝著一層紅色……
楊玄隨手抽出身上的佩劍，用劍尖將那東西翻轉滾了一圈。
眾人刷一下變了臉色，瞳孔圓瞪。
“啊！是……”
“是……劉坤！”
有人失聲驚呼，認出來地上那顆人頭的主人。
只是……只是……怎麼只有一顆頭？他的身體呢？
是什麼人這樣人不知，鬼不覺地在這麼多人眼皮子底下將人分了屍？
劉坤的身體去哪了？
“這裡……不會……不會有鬼吧？”人群裡，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
眾人緊張得心怦怦亂跳，慌了神地左顧右看。
秦子歸回頭掃視了一圈，怒喝道：“胡說什麼！”
“都是大男人，哪有什麼怪力亂神，定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楊玄的視線從地上的人頭上收回，看向秦子歸，附和：“秦大人說得對，咱們這一路走來都沒事，定是這院子裡有人搗鬼。”
他是軍中之人，不信這些邪祟之說。
兩位大人想法一致，又出言制止，一旁的人群也不敢再胡亂吱聲。
秦子歸轉頭看向一旁嚇得魂魄離體的小兵，“你是如何發現這顆人頭的？把情況詳細說來。”
全場的目光紛紛看向那人，他是最先發現的人，那一嗓子就是他喊出來的。
小兵被問了話，也漸漸拉回點意識，滿眼驚懼地看著他，隨後顫著聲將自已是如何發現的過程詳細描述了一遍。
眾人豎起耳朵仔細聽著，忽然，颳起一陣冷風，嚇得一個哆嗦，只覺身後陰風陣陣，涼意爬背。
這也太他娘嚇人了！
半夜出來放個水，都能踢到了個斷頭，這不是見鬼了嗎？只是這話誰也不敢明說。
秦子歸立即讓楊玄集合隊伍，清查人數。
片刻後，人員清點完畢，隊伍裡就只少了這個劉坤，其餘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