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團聚
他用餘光瞥了瞥小炭爐，石南輕輕扇著爐火，上面的茶壺正在向外冒著熱氣。
“你就好好把你守著的茶給我煮好了，讓我喝上口熱茶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待下人送來新做的飯菜，秦子歸肚子已餓得前胸貼後背。
“嘿嘿……公子，我可以和你一起吃嗎？”石南眯笑著眼咧嘴問，“小的也還沒吃晚飯。”
“好。”秦子歸訝異地看了他一眼，“一起吃吧。”
都到了這個時候，他還不忘打聽：“江月居的姑娘可送過晚飯了？”
“回稟三公子，晚飯之時已經送過了，後面還送了些點心。”
秦子歸隨後又問道：“那郎中開的藥可抓回來了？可有給姑娘熬上？”
石南在一旁眼饞地盯著桌上的飯菜，視線在飯桌和他家公子身上不停地來回切換，餓得口水直流。
可他家公子一直不動筷，他也不敢吃，只得可憐巴巴地一次又一次嚥著口水。
石南忍受著煎熬，無助地在心裡默唸：公子呀！公子！小的已經餓死了！您就快點先吃飯吧！吃完再問行不行？
“姑娘的藥已經抓回來了，剛熬好送過去，想來這會應該已經送到了。”
秦子歸得到想要的答案，這才滿意的放人下去。
石南一臉好奇，公子這是帶回來了什麼人，竟能讓他如此上心？
見秦子歸動了筷，石南抓起桌上的筷子，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
秦子歸驚詫地看著他餓狼撲食的模樣，緊蹙著眉頭：“你這是有多久沒吃飯了？我不在這些日子，他們可是欺負你了，沒讓你吃飽？”
“呃……”石南呆呆愣了一瞬，嘴裡還包著沒來得及嚥下去的飯，“不好意思啊！公子。”
石南連忙否認，“沒有……哪有人敢欺負我啊？公子雖不在，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秦子歸素來護短，自已院的人只要佔理，他從不會任由別人將他們欺負了去。
“我下午不是幹了力氣活了嗎？提了好多桶水。您沒出來，小的擔心您有事叫人沒人在，飯點時也就沒跟著一起去吃飯。”
石南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還有，這天氣冷啦，好像這肚子消化得有點太快了。”石南在揉了揉肚子。
秦子歸眼瞅著這個呆呆愣愣的傻小子，一臉無語：“行了，快吃吧！”
“多謝公子！”
石南扒拉兩口碗裡的飯菜，又繼續夾了幾塊紅燒肉。
這個二楞子吃得多，飯量大，在闔府下人中算是食量排前的。
嘿！怎奈他卻長得一副精精幹幹，瘦如竹竿的模樣，被人嘲笑也是常有的事。
冬日的天晝短夜長。這一晚，是秦子歸這些日子以來，睡得最安穩，最舒服的一次。
“姨娘！”
秦子歸剛用過早飯，就去了白姨娘房裡。
她的屋子不同於家別處的院子，簡約的陳設如同她的人一樣。
屋中除了必要的傢俱，就是那扇遠山秋月畫屏下，極致規整地擺置著一張古樸的鳳勢式古琴。
獨特的曲線和那流暢的線條勾勒出它典雅精緻的輪廓，纖薄而光潔的琴面宛若鏡面般舒展。自是擺在那，也帶給人一份深厚的沉靜與韻味。
這琴，秦家甚少有人見白姨娘彈過，就連秦子歸，亦未曾聽過。
白姨娘雖不彈奏，卻對此琴格外珍惜，不許別人觸碰，日日親自用絹帕仔細擦拭，不染一絲塵埃。
院中來了新人時，自有老人幾番交代。初時，還會有人奇怪。日子久了，也就都習以為常了。
白姨娘聽見兒子這一聲喊，連忙欣喜起身，遂眼眶泛紅地抱了上去。
“子歸回來了！”
“見著你平安回來，姨娘也就安心了。”
白姨娘抱著兒子捨不得撒手，眼角也不覺溼潤起來。
“讓姨娘好好看看，離家這些日子可還好？有沒有受傷？”白姨娘鼻尖一陣酸澀，激動得聲音都有些顫抖。
見她如此模樣，秦子歸不免心中泛起一陣酸楚。
她這般情緒激動，在自已不在的這些日子，定是操了不少心。秦子歸有些心疼，回應道：“姨娘，我很好。”
“您看，我這不是全須全尾的出現在您面前了？我也沒受傷，我哪都好好的，您就別擔心了！”
白姨娘圍著兒子細細檢查了幾圈，這才放下壓在心中的石頭。
她捏起手帕，輕拭去臉上的淚珠，“沒受傷就好，能平安歸來就好！”
“姨娘不管他希望你有多大本事，掙多大的功名，成就多大的榮耀。你要知道，在我這裡，你就是最重要的。我只希望你能平安順遂，一生無虞！”
“你記住，無論你在哪，最重要的都是保護好自已，好好活著！知道嗎？”
秦子歸感動不已。也只有她，才是真心為自已好！
他微微頷首，深沉地應下，“我知道姨娘待我好，我不會有事的，我還要陪著姨娘長命百歲呢！”
秦子歸扶著白姨娘坐下，觀她氣色不佳，面色寡淡，兩隻眼睛上還有著明顯的烏黑印子，心下頓覺感傷。
“你這傻孩子！哪有那麼多長命百歲？”
白姨娘淺淡的薄唇輕輕抿了抿，溫柔的笑容如花般慢慢綻開在臉上，哀傷的黑眸裡霎時有了亮光。
“姨娘這身體，順其自然就好，我也不奢求活得那般長久，都快成老妖婆了。”
白姨娘半是玩笑半認真地打趣。這一世太苦，百年對她來說太過漫長……若是心中沒有了希望，活再長也不過是守著歲月備受煎熬罷了。
秦子歸覺著有些傷感，不喜歡聽見她說這樣的話。
他努力在臉上扯出笑容，勸慰道：“姨娘，您就別胡思亂想了！您身子本就不太好，更應好好注意休息調養。”
“好。”
白姨娘淡然應下，這才向他提起那女子之事，“子歸，我聽到家中有傳言，說你這次出去，回來還帶了名女子。”
“可是真的？”
“確有此事。”秦子歸頷首，證實了此事。
白姨娘聽後，反應超出了秦子歸的想象。
她並沒有驚聲站起，也沒有滿眸怒氣，只是眼裡感到有些意外。
“哦？”隨後便是溫柔的問了句：“你與那姑娘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