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餓壞了
再次道了歉,秦南晁的臉上這才平和了下來,緩緩開口:“你知道錯了就好,為父平日是怎麼教導你的?你今日是全然忘了。”
如此這般行事莽撞無禮卻還不自知,他對這個兒子多少有些失望。
“是,兒子知錯了!”秦子歸向他服著軟,“孩兒也是一時性急,沒能控制好情緒,衝動了些,頂撞了父親,懇請父親別跟兒子一般見識。”
“行了......”
秦南晁嘆了口氣,緩緩抬起右手,無力地向他揮了揮,“你下去吧!也希望你能記得今日自已所說的話,注意好分寸,不要給秦家丟了顏面。”
兩人這時才算是結束了這場爭吵。被兒子這麼一氣,秦南晁一陣胸悶,是一眼也不想再多看到他在跟前,晃著礙眼。
“是,孩兒告退。”
“請父親保重身體!”
秦子歸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向書房外走去。
秦南晁感到額頭一陣一陣跳疼,煩悶地扶著前額撐在書案上,微閉著雙眸修養心神。
秦子歸回到自已院子,即刻命人準備了洗澡水。
脫掉一身髒袍,裡衣帶著汗液浸透的印漬,又冰又涼。
他把自已整個浸泡浴桶裡,周圍瀰漫著熱氣不斷向四下氤氳。不多時,水霧將屋子裡填滿。
滿身的疲累彷彿忽然間全都跑了出來。他將身子向後又挪了挪,堅實而又健碩的背膀拍打著身後的水波,桶裡頓時激盪起一陣陣浪花。
秦子歸腦袋耷拉在浴桶邊沿,熱氣給眼睛染上一層朦朦朧朧的水霧,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幾滴晶瑩的水滴。
一陣倦意襲來,他緩緩閉上眼簾,任由腦子肆無忌憚地放空。
方才還在緊繃的神經,宛如琴板上的弦,倏爾鬆了下來,身子頓感一股安寧的舒適。
泡著泡著,他在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咚,咚咚......
咚,咚咚......
門外忽地傳來一陣叩門聲。
“公子!公子......”那個熟悉的聲音飄了進來,響亮而急促。
秦子歸倏地一個激靈,睜開迷迷糊糊的眼睛,“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他坐直了身體轉頭向外面看去。
冰冷的水激凌著泡在水裡的每一寸肌膚,一股強大的寒意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直衝天靈蓋。
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此時,秦子歸這才驚覺不知自已睡過去多久,浴桶裡的水早已沒有了熱氣,變得又冰又涼。
他哆嗦著起身跳了出來,伸手抓過身側架子上的乾淨衣衫,便是一頓慌亂地往身上套。
“公子,您沒事吧?”門外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聽著已不似剛剛那般著急了。
“小的見你洗了那麼久沒動靜,擔心您出什麼事了,特地過來看看。”
話音剛落,房門就被從裡開啟。
一身天青色長衫的公子,披著件銀白色水貂外袍站在了門前。如墨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眉宇間自有一種翩翩公子的高貴清冷,秀雅如竹。
秦子歸見他兩眼放光,淡淡應了句:“我沒事,剛才泡澡之時,感覺有些睏倦,一時無意睡著了。”
“石南,我睡多久了?”
秦子歸抬眸,看了眼已昏暗的天,轉身離開浴房回了自已屋子。
公子這莫怕是睡迷糊了,這都天黑了,還沒醒。
哎!若不是我來敲門,還不知道他在水裡睡到何時呢?
也不怕凍壞了。大冷的天,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那桶裡的水定是早就涼了。
石南跟在他身後,暗自抱怨。
“公子!”
“您在裡面已經泡了一個多時辰了。”
沒想到這一眯眼,竟過去了這麼久。
石南見他沉默不語,又向他稟報:“公子,二姨娘先前來過,見您在沐浴又走了。”
“啊?”他倏地停下邁出一半的步子。
石南緊跟在身後一時不察,砰一下直接撞了上去,鼻子恰巧撞在他的肩骨上,霎時一陣生疼從鼻尖傳來。
“公子……對不起!”
“小的不是故意的!”
石南驚慌地向後倒退幾步,捂著鼻子連聲道歉。
秦子歸轉過身體,與石南面對面站著,驚詫在眼底閃過。
“我娘來過了?”
“何時來的?”
石南放手,確認地點了點頭,“嗯。”
“在您進浴房不到一柱香,二姨娘就忽然來了院裡,只可惜您那時才進去不久,想來也還沒洗好,二姨娘就沒讓打擾您。”
石南鼻子撞得通紅,像那街上雜耍的小丑。剛回答完,又不禁捂著鼻子揉捏,呲咧的嘴角掛滿痛苦。
原想換身衣裳後再去看她,未想卻在浴房睡了過去,將這事給耽誤了。
瞧見他那滑稽的動作,秦子歸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勾了勾唇角:“你沒事吧?”
“她可有說什麼了?”
石南尷尬地嘿嘿笑了笑,“我沒事。”
想了想說:“姨娘聽說您正在沐浴,就說讓您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再去見她,其他的就沒有了。”
“哦。”
秦子歸復又轉身往屋裡走。來到火盆旁,他將披在身上的水貂毛外袍脫下遞給石南,在軟墊上坐了下來。
石南接過袍子,將它搭到了木施上。
火盆是先前石南提前準備的,只是等了許久也不見公子前來,這才按捺不住擔憂,跑去了浴房尋人。
現在,上面覆蓋著一層燒過了的白色炭灰,火光已被掩去,火力已不如先前旺時足了。
石南向火盆裡添著白炭,炭火在他的搗鼓下很快又復燃得又紅又旺,“公子,小的將這火燒旺些,您趕緊暖和暖和,可別凍壞了。”
濃烈的暖流撲面而來,他搓了搓手,犟嘴的回應道:“公子我身體好得很,這算不得事,放心吧!”
“公子就是嘴硬。”石南扭過頭,望著他。
說罷,又挪動著身子到一旁的小炭爐前擺弄起來。
“公子,您在那冷水裡泡了這麼久,我看還是要讓廚房給您熬碗薑湯送來,喝下才好。”
秦子歸將手對著火盆烘了烘,隨手在矮几上拿起本書看了起來。
“不用了,我哪有那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