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遙山起身說道:“蘇晚,性別不重要,重要的喜歡的人是誰。我一直都喜歡你。”

還不等蘇晚給出回應,他就忙不迭的拉開了房門,飛奔而逃。

徐鳳池饒有意味的看著滿面通紅的蘇晚:“你和遙山,在搞龍陽之好?若是傳到夫子耳中,楓林書院一定留不得你們。”

蘇晚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天吶,蔣遙山那個瘋子剛才在做自已告白?

他?他竟然喜歡男的?

真是個瘋子!

而且還好死不死的被徐鳳池聽到了。

蘇晚咬著牙,目光透著一股厭惡:“誰和他搞龍陽了,明明是他單方面向我告白,我又沒做出回應。”

“那就是遙山一人有龍陽之癖。”徐鳳池看到他送給蘇晚的紅果被蔣遙山吃了大半,心裡酸甜苦辣一齊湧來,那些紅果分明是單為蘇晚一人準備的,她卻糟蹋他的心意。

“既然如此,那你和我一起去找劉夫子,書院裡都是郎君,遙山如果是斷袖,這裡便留不得他。”

蘇晚的胳膊被抓住,徐鳳池竟然想拉著他一起去劉夫子那裡告狀。

誠然她不喜歡蔣遙山,但是背後告黑狀這樣的事,她也做不出來。

“我不去,遙山若是被書院清退,他爹爹會打死他的。”

喜好男風,那是蔣遙山的隱私,幹她何事,她只想低調過完最後兩年的學院生涯。

“你心疼他了?難道你喜歡他?”徐鳳池的手冷冰冰的,像蛇一樣,蘇晚甩都甩不掉,面對他的質疑,嗤嗤一笑:“我喜歡誰又幹你何事,看你光風霽月,想不到你也會做告黑狀這樣的事。”

徐鳳池語氣異常犀利:“我這是為了全書院的學子們的清白名譽考慮,萬一蔣遙山鬧出了醜聞,對書院也是一大打擊。”

蘇晚小聲回擊:“蔣遙山沒那個膽量的,他出身世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況且你們徐蔣兩家也是世交,何苦因為這點事害的他被逐出書院。”

蘇晚不是想為蔣遙山說好話,單純就是願意和徐鳳池過不去,凡是徐鳳池反對的,她都支援,凡是徐鳳池支援的,她都反對,反正跟他對著幹就是了。

可落在徐鳳池眼裡,那就是蘇晚對蔣遙山另有心思,他恨鐵不成鋼說道:“蔣遙山好男風!他喜歡郎君,你自已什麼身份,自已不清楚嗎?就算你生的貌比天仙又如何。”

這話說的蘇晚有點心虛,隨後意識到:對哦,蔣遙山喜歡的是小郎君,她卻是女郎,性別天囊之別,因此更不用擔心蔣遙山了。

反倒是徐鳳池話裡話外透著別的意思,她心跳猛然加速,後退了兩步。

“你什麼意思?”

難道徐鳳池知道她女扮男裝的事了?否則為何拿性別這事嘲諷她?

徐鳳池的眼睛沁著一層薄冰:“做人切記得意忘形!”

丟下這句話拂袖離去。

獨留蘇晚一人反覆思考這句話是何意。

下午的課心神不寧。

蔣遙山絮絮叨叨的說自已被夫子訓斥的事,蘇晚忽然提醒他:“遙山,你以後切記別鬧出醜事來,你課業跟不上,夫子訓斥你幾句,這是無妨的小事,可若是你與其他學子傳出什麼醜聞,損了書院的清譽,到時候就不是訓斥那麼簡單了。”

蔣遙山捂著嘴偷笑,把椅子往前拉了點,離蘇晚更近些,方便說些悄悄話:“你當我是什麼人,放眼全書院,能讓我瞧上的,也就只有你一人而已,其他的都是庸俗之輩。”

他目光痴迷:“蘇晚,我只喜歡你。”

他的唇幾乎貼到了蘇晚的耳垂上,忽聽身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蔣遙山這才收回了腦袋,往後一縮,感覺身上被人的眼神捅出了洞來。

“遙山,你課業進度跟不上,不好好溫習,又攀纏蘇晚做什麼?”

蔣遙山訕訕一笑:“沒什麼,我問他晚上預備吃什麼。”

“哦?”徐鳳池看向蘇晚,“那你晚上準備吃什麼呢?”

蘇晚隨便糊弄他:“聽說書院從西域請來了兩個胡人廚子,烤的羊肉串滋味很鮮美,正打算去嚐嚐。”

徐鳳池說道:“羊肉串味道辛辣,吃多了容易口渴上火。”

蘇晚眼珠子一轉,心道:關你屁事,閉上眼睛,連看他一眼都不肯。

傍晚時分,特意叫上蔣遙山,二人去吃了羊肉串,還配了清酒喝了。

蘇晚有些醉意朦朧,在回齋舍的小路上坐著歇了一會。

隱約間看見一雙黑色的靴子站在自已面前,她抬眸看去。

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一名身形高大的郎君,面上蒙著黑紗,只露出一雙眼睛。

那是一對如狼似虎的眼睛,貪婪的盯著她,像是要將她吞吃入肚,她沒來由的察覺到了危險。

“你是何人,這裡是楓林書院,不許你放肆。”

男人默不作聲,擒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裡拖拽。

這條小路人跡罕至,蘇晚哭叫無門,被陌生的郎君握住了腰肢,又氣又急:“你到底是誰?意欲何為?我可是郎君,並無龍陽之好。”

那人還是悶不作聲,一雙靈活的手從腰肢滑到腿腹。

蘇晚極力掙扎,那是她最大的秘密,絕不能被人發現!

可她力氣太小,掙扎是徒勞的,那隻手還是發現了她的秘密。

“你確定自已是郎君,我們郎君可沒有這個東西。”

蘇晚絕望了,她女扮男裝的事被人發現了,怎麼辦,怎麼辦?如果被劉夫子知道,被學院知道,她和整個蘇家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求求你,別告訴其他人。”

蘇晚淚眼朦朧:“我有不得已的苦衷,求你幫我保守這個秘密。”

“那就要看你的誠心有多強了。”那人的聲音宛如地獄的惡鬼,蘇晚臉色蒼白,放棄掙扎。

她仰靠在樹幹上,絕望的說道:“都隨你。”

她的第一次是那麼珍貴,若是稀裡糊塗的交代在荒郊野嶺裡,徐鳳池於心不忍。

“帶我去你的齋舍。”

“不行。”蘇晚抗拒,“我的齋舍不安全,隔壁住著另一位同伴的學子。”

“怎麼,你喜歡幕天席地?別廢話,快帶我去。”

不得已,蘇晚只能將陌生郎君帶回了齋舍。

期間,她百般忍耐,一點聲音都不肯發出,嘴唇咬破了,也只是發出了細碎的輕微聲。

他們二人這般胡鬧,不料想外面忽然傳來邦邦邦的敲門聲。

“蘇晚,可在?不是說找我們下棋嚒?”

外面傳來幾道熟悉的聲音。

蘇晚迷迷糊糊,壓根不記得有這事。

“怎麼回事,說了請我們下棋,我們來了,你人卻不在。”

“當真是不在,還是假裝不在,我們不妨直接踹開房門,看看裡面什麼情況。”

房門傳來砰砰的踹門聲,蘇晚害怕極了。

那陌生郎君緊緊擁著她,湊到她耳畔輕聲說道:“你不如去把房門開啟,讓他們看看的女兒身,好不好?”

蘇晚恐懼到了極點,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

“咦,裡頭是不是有說話聲?”

“喂,蘇晚,你在裡面嗎,是睡著了還是作弄我們?”

徐鳳池又故意壓低聲音輕笑了一聲。

蘇晚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

他的牙齒細細輕輕的咬著她的手指頭,她心神盪漾,卻還是緊守牙關。

外面幾人鬧騰了一會,似乎發現裡面當真沒人,只好離去。

他們離去後,蘇晚才從喉嚨裡擠出一絲微弱的哭聲,像一隻被扼住喉嚨的小鳥,顫鳴不止。

“你到底是誰,何故如此戲弄於我。”

“我?”郎君笑道,“我是你的裙下之臣,我一直在注視著你,你的一言一行,皆在我目光所及之處。”

蘇晚驚呼:“你是學院裡的人?”

“呵呵。”郎君捏了捏她軟軟的耳垂,“你倒是不笨。”

蘇晚的心思百轉千回,大腦裡一一閃現出無數張臉孔,都是她所熟知的學子,會是誰?

“你在猜測我的身份?你覺得我是誰?”

郎君壞笑著道,“說說看,如果你猜中了,那就給你獎勵。”

“你是河東王氏的王存望?”那個新來的河東學子,見他的第一眼,他的眼神就意味深長,彷彿看破了自已的身份,蘇晚有理由懷疑是他。

“錯了。”

“那你是懷寧侯府的周小侯爺?”

“你是說周寒江?”聲音更加冷漠:“不是。”

“林涯?”

“謝至道?”

……

連說了十幾個。

似乎都沒猜中,反而惹得陌生郎君更為憤怒。

“你念出的這些人名,想必是你印象極為深刻的,學院一共三百多人,你為何偏偏記住了這幾個人,難道你對他們有異樣的想法?”

“都不是?”蘇晚愣住了,她再也想不出還有誰會做出這樣的事,哦,還有一人,那張熟悉的臉孔她每天都能看見,就是住她隔壁的徐鳳池,但是徐鳳池絕對做不出這樣的事,那人是天山雪蓮一般的清貴之人。

“那你肯定不是學院裡的人,你是外面來的。”

蘇晚推了他一把,試圖遠離他,“你已經佔有了我,此事我可以不聲張,還可以另外給你銀錢,只希望你能保守這份秘密。”

蘇晚的手鑽進床鋪下,取出一個荷包,抽出兩張銀票甩給這人。

“你拿了銀票就趕緊走吧,否則我一旦報官,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呵呵,我陪你一夜,你付我銀錢,你這是拿我當面首了?”

蘇晚憤恨不已:“你佔盡了便宜,究竟想怎麼樣?若是把我事情捅破了,銀錢便沒有了。”

“我何時說過要捅破你的秘密了,我又不傻。”銀票被還了回來,這個可惡至極的郎君不知羞恥的又捏住了她的下巴,印下一吻,才道:“我只想著來日方長,以後,我會再來找你的。”

“混蛋!去死!”

陌生郎君離開後,蘇晚愣了許久,才憤然拂袖,將桌上的茶杯碗碟打碎在地。

片刻後,外面又傳來敲門聲,蘇晚聽見了徐鳳池的聲音。

“蘇晚,我聽見你房裡有異動,發生什麼事了嗎?”

倘若蘇晚及時開門,就會發現徐鳳池衣衫不整,身上還帶著濃重的氣味,一眼就知道他就是那個混蛋郎君。

可是蘇晚卻不敢開門,眼下她如此狼狽,怎麼敢讓外人瞧見,只好胡亂搪塞道:“羊肉串吃多了,口渴,半夜起身倒水,不小心打碎了杯碟,無甚大事,攪了你的睡眠,我深感愧疚,明日一早我帶紅豆汁給你賠禮。”

打發走徐鳳池後,蘇晚這才放鬆,強撐著起來,用打溼的帕子把身上擦拭一遍,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腰痠背疼,對著銅鏡一看,身上密佈著斑斑點點的痕跡,只能拉高衣襟遮住。

只是雙腿邁開的時候,滋味很是酸爽,她又罵罵咧咧了一通,去飯舍帶了紅豆汁送給徐鳳池,然後趴在桌上,倒頭就睡。

又累又乏。

眼睛合上後,再也不想睜開。

“蘇晚,”蔣遙山試圖去找蘇晚說話,徐鳳池一個冷刀子射過來,冷冷看著他道:“遙山,他很累,你讓他休息一會。”

蔣遙山覺得徐鳳池的眼神就好像實質性的刀子,正在一刀一刀割他的身體,他膽顫的縮回脖子。

可是極短的時間後,徐鳳池又是一副溫潤似玉的模樣,輕聲問蔣遙山:“你課業可有不懂的,儘可以來請教我。”

之後的幾天,徐鳳池待蔣遙山的態度異常溫柔。

蔣遙山從前很怕徐鳳池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現在接觸多了,發現他也可以溫柔,而且他長的也好看!

對蔣遙山而言,長的好看很重要,他彷彿重新認識徐鳳池一般,覺得這人哪哪都好,溫柔含笑的時候,眼睛如春水。

“遙山,你看我的時候為何會臉紅?”

蔣遙山趕忙用手捂住臉頰:“我臉紅了嗎?也許是熱的。”他驚慌失措的垂下眼眸。

徐鳳池笑道:“遙山,今日下學,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們兩人去了一家楚館,徐鳳池讓兩個美貌小倌陪同蔣遙山。

蔣遙山尷尬萬分。

徐鳳池循循勸誘:“遙山,你並不是喜歡蘇晚,你只是喜歡貌美的郎君,既然喜歡,何不放縱自已,難道你還要為蘇晚守身如玉不成,其實你我都明白,你與蘇晚是沒可能的。”

蔣遙山面露愧色,他對蘇晚動過心,但是後來又對長的好看的徐鳳池也動了那麼一點心思,難道,他真的是個渣?

低頭望著懷中嬌媚的小倌,他覺得自已好像也很喜歡他們,既然這樣,乾脆順從心意,快快享樂。

蔣遙山誤入歧途,徐鳳池喜聞樂見,此人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

蘇晚,就算只是被外人覬覦,都叫他寢食難安。

“什麼時候能把你徹底收入我網中呢。”

望著蘇晚的身影,徐鳳池心緒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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