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裡,雙方人馬劍拔弩張。

蘇琳抱著祖母的大腿,又是恐懼又是惱怒。

老太太指著周氏的鼻子直接開罵。

“話都說過不知多少遍了,說是我家琳琳謀害陳姨娘,可是證據呢?”

“分明是你們陸家仗著人多,想要欺負琳琳,還張口閉口就是要休妻,你當我蘇家是什麼小門小戶,任由你們欺負不成!”

周氏的聲音聽上去無比的氣憤:“那碗粥已經查出裡面有滑胎的藥物,還想抵賴不成?”

“一碗粥而已,怎麼就能叫陳姨娘立刻就見了血。這事另有蹊蹺,絕不是琳琳做的,她又不傻,怎麼會明目張膽的投毒呢。”

蘇晚進去的時候,老太太說累了,正端著一碗茶水潤嗓子。

見是蘇晚來了,眼前一亮,招手道:“晚娘,你來。”

蘇晚快步走了過去,老太太拉著蘇晚的手說道:“你們家陸二郎心心念念著要娶我家晚娘為平妻,我顧念著大局,把這事給摁下去了,怎麼如今,你周氏就不能顧及大局呢。”

周氏冷笑:“這樣的兒媳婦,我可不敢再要了,琳娘這般的人品,若是傳揚出去……”

老太太忽的拍響了身邊的桌子:“傳揚出去又如何呢,琳琳是正妻是主母,懲治一個妾室而已,別說是滑胎,就是要了妾室的命,傳出去也不過是一樁笑談。”

周氏不鬆口:“琳娘入門兩年多,一直無所出,我們陸家可以光明正大的休了她。”

一直低垂著頭顱流淚的蘇琳忽然抬起了頭,她也是被周氏的話給刺激到了,周氏左一句休妻,右一句下堂婦。

“既然如此,那就休吧,我也不想在這個泥潭待下去了。”

陸家只一個陸郎值得她惦記,現在陸郎遠去西北,見不到人,跟守活寡似的,她的心都涼透了。

蘇晚眨了眨眼,輕輕晃了晃祖母的手,很小聲的提醒祖母:“國子監。”

這是提示祖母,蘇家還有個嫡子蘇晃,馬上要入學國子監,到時候還要仰賴陸歸舟的照拂,所以,不能徹底的撕破臉,更不能讓陸家成功休妻。

蘇老太太雖然疼蘇琳,但她心裡始終是把蘇家的利益放在最前面的。

蘇晚看了周氏一眼,說道:“休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蘇家也是書香門第,不能蒙受不白之冤,若是陸家真的要休了我姐姐,從這個門出去後,我與祖母立刻就去衙門告你們陸家。”

周氏不淡定了:“告我們,告什麼?”

蘇晚不說話了,留給祖母發揮。

祖母冷笑連連:“對,倘若你陸家敢休妻,我就豁出去這身老骨頭,跪在衙門外上告,告你們陸家以勢欺人,不分黑白。

所謂的證據,就是一碗粥,可是粥裡面的什麼藏紅花五行草之類的,究竟是誰放的,並沒有具體的證據。

你們親眼看到琳琳放了藥?還是你們親眼看到琳琳去外面購買了這些藥?

都沒看見,任你們一張嘴說來說去,這就是汙衊。”

“再說了,一碗粥下肚,陳姨娘的下腹就見了血,這要多少劑量才會這樣啊。

僅僅憑藉著一碗粥,你們就想把屎盆子扣琳琳頭上,我這個老婆子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們欺負我孫女。

我不僅要告,我還要去大理寺告,你們陸二郎才謀來的機會和前程,可就要一朝喪盡了。”

還得是祖母啊。

蘇晚心裡樂開了花,陳姨娘的滑胎就像一場羅生門,誰也說不清真相是什麼。

老太太以陸歸舟的仕途前程做威脅,周氏肯定要妥協。

果然,周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只能咬牙認輸。

蘇晚攙扶著祖母走出祠堂,蘇琳跟在後面。

這一局,看似蘇琳贏了,保住了地位。

其實她是輸的一敗塗地。

蘇琳徹底惹毛了周氏,周氏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手裡還有管家的權利,以後若是認真算計蘇琳,那可就有好戲看了。

蘇老太太也知道蘇琳眼下惹了婆母,以後日子怕是不好過。

但是為了蘇晃的學業,老太太也只能讓蘇琳受些委屈。

看看,在這個死老太婆心裡,壓根沒有孫女的位置,她眼裡看的只有蘇家的利益,甚至為此,不惜犧牲蘇琳的幸福。

“哎呦,我陸家是招惹了哪路神佛,怎麼就讓歸舟娶了這麼一個玩意啊。”

周氏在後面咆哮著辱罵著。

一旁的呂姨娘小心翼翼的替周氏拍打著後背,溫言細語的安撫她。

蘇晚攙扶祖母,呂姨娘攙扶周氏。

一前一後的出了祠堂。

即將要走出祠堂的時候,蘇晚回頭朝周氏那兒望了一眼。

當即便看到呂姨娘眸間閃過幾抹春風得意。

那是一種難以壓抑的興奮,即便呂姨娘握緊拳頭想要剋制,依然被蘇晚窺探到了。

伏低做小,不顯山不露水,這是蘇晚的做派,沒想到呂姨娘也是這般做派。

蘇晚瞬間便明白,陳姨娘的孩子是誰使計打掉的,原來是毫不相干的呂姨娘。

呂姨娘替陸老爺生了個庶女,名為陸枝玉。

陸枝玉頂替嘉玉,嫁到了一戶農家去,當時是蘇琳站出來,說枝玉是庶女,提議由庶女代替嫡女嫁給農家子。

呂姨娘就是那個時候對蘇琳懷恨在心的吧。

蘇晚倒抽了一口冷氣。

古時的內宅陰私之事太多了,簡直防不勝防,因為你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一個不起眼的人給盯上了。

她感謝呂姨娘的所作所為,但是同時,心裡也敲響了警鐘。

她不僅要嫁進高門做主母,還要做一個手裡有掌家之權的主母。

站的位置高了,一些小人才不敢算計你。

陳姨娘滑胎一事就這麼稀裡糊塗的解決了,但是留下來的隱患卻要蘇琳承擔。

蘇老太太操勞一天,露出疲態。

蘇晚跪在她身邊,為她按揉肩頸。

“祖母,您年事已高,今天怕是累壞了吧。”

老太太嘆息一聲:“你姐姐是個不中用的,在周氏手底下連個花都翻不出來,晚娘,等你以後進了陸二郎屋裡,可要好生吹一吹枕邊風,把陸家的掌家權,從周氏手裡奪回來。

將來你們姐妹倆一同掌管陸府,就絕不會再出現今日之事了。”

蘇晚溫順的點頭:“我都聽祖母的。”

“晚娘,你當真什麼都聽祖母的?”

迎著老太太略微有些奸詐審視的眼神,蘇晚淡定的點頭:“整個蘇家,就您待我最好,孫女永遠記得,是您賞孫女一口飯吃,才能讓我順利長大。

您的撫育之恩,我永生難忘,我會報答您的,我會在您身邊盡孝,一直守著祖母。”

老太太這才放寬心,叫趙嬤嬤端來一個木匣子,開啟一看,裡面有許多銀票。

隨手抽出一張給蘇晚。

“祖母這些年省吃儉用,留下了不少私產,你若是有孝心,這些以後都是你的。”

蘇晚望著祖母,祖母渾濁的老眼微微眯著,很像露出獠牙的餓狼。

接過銀票,蘇晚笑了:“哇,有一百兩呢,好多錢,謝謝祖母。”

“嗯,給你的,你拿著花吧。”

等趙嬤嬤把蘇晚趕走後,老太太才沉下臉,搖曳的燭火下,她那張老臉爬滿了算計的皺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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