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舟拱手說道:“我們可以繼續和那母子商談,可以多給他們一些補償,總之,我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他們作廢掉那張婚書。”

蘇琳急急的說道:“那母子倆慾壑難填,今天給了,明天他們還會開口要,咱們陸家難道要養這兩頭惡狼一輩子嗎?”

說完眉頭一轉,說道:“那婚書寫了涂姓子與陸家女可結為夫妻,但是又沒寫是陸家哪個女兒。”

目光一掃,盯著陸家的四女兒陸枝玉,笑了笑:“枝玉也是陸家女,大不了,讓枝玉嫁給那戶農家便是了。”

陸歸舟怒目圓瞪:“這怎麼可以,枝玉甚至都沒及笄。”

蘇琳急於要在婆母跟前賣個好,連忙說道:“枝玉妹妹離及笄還差一年而已,況且她一個庶女,怎麼就不能嫁了。”

話音落地,在場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蘇琳身上。

陸家字輩中,只有陸歸舟,陸嘉玉是嫡子嫡女,陸長玉和陸枝玉是庶女。

生育了陸枝玉的呂姨娘滿眼怨毒的看向蘇琳。

蘇琳的這句話,葬送了她自己親生女兒的前程,她恨不得撲上去,從蘇琳臉上撕扯下一塊肉。

這個辦法,蘇晚也想到了,但是她不說,因為不論誰嫁過去,都是一件讓人難以接受的事。

蘇琳張口就來,是因為她從骨子裡就沒把那些庶出的放在眼裡。

周氏借坡下驢,摁死了不要陸嘉玉嫁。

陸家為保名聲,居然真的把陸枝玉給嫁了過去,而且在周氏的一番運作下,陸家還得了信守承諾的好名聲。

蘇晚心裡真不是滋味。

那母子倆一看就是窮兇極惡的,不好相處。

陸枝玉哭的淚人般,也只是換來了更多的嫁妝而已。

送嫁當天,天公不作美,下了場雨。

蘇晚帶著陸嘉玉來給枝玉送行。

嘉玉羞愧的不敢去看妹妹,蘇晚驅走了房中的丫鬟婆子,拉著枝玉的手,說了一番話。

“常言說,人各有命,投生到誰的孃胎裡,這是上天註定好的,咱們改變不了。

但是從孃胎出來,怎麼活,如何活,這就各看本事了。

你不要怨嘉玉,嘉玉也很傷心,她恨不得代替你嫁過去,只是事已至此,如今只能委屈你了。”

枝玉雙目無神,像是聽見了,又像沒聽見。

蘇晚繼續說道:“我教你幾個法子,可保你無事,就看你有多狠的心了。”

“第一,你嫁過去,多帶著健壯的婆子,守好自己的嫁妝,哄著他,說要給他蓋屋給他購置良田,叫他暫時不要碰你。

第二,你馬上安排人手,去青樓或是花街柳巷尋幾個技術好的婆娘,替她們贖身,幫著夫君納妾,日夜把夫君往她們房裡推。

第三,你若是實在噁心他,可以給他多做些大補之物,叫他日夜不停的玩樂,不出兩三年,他便扛不住了。”

枝玉的眼神這才迸射出一抹光彩,攥住了蘇晚的手。

“謝謝晚姐姐的提醒。”

屋外前來送嫁的呂姨娘聽見了,默默的擦了擦眼淚,等蘇晚和嘉玉出來的時候,躲到了一邊去。

“好了,我已經給枝玉出了計策,她若是有心,不會被欺負的。”

蘇晚哄著陸嘉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咱們做人,本性自私,我知道你心裡愧疚,可是真叫你嫁,你願意嫁嗎?”

陸嘉玉搖頭:“我自然不願。”

把陸嘉玉哄走後,蘇晚這才沉下了臉。

金桃囔道:“枝玉小姐真可憐,嫁過去,就算把夫君熬死,也要成為一個寡婦。”

蘇晚冷笑:“其實這事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原本陸家可以不用嫁女的,就光明正大毀了婚約,讓旁人說就是了。

可陸家這樣不上不下的官宦之家,尤其注重名聲,生怕別人詆譭他們,可人家關上了門,指不定在背後如何笑話他們陸家賣女求名呢。”

這事也讓蘇晚對陸家的人印象差到了極點。

也不禁慶幸,幸好當初嫁到陸家來的不是她。

陸家雖是官宦之家,但太想往上爬,手中權勢又不夠,這事若是放在陳家,那母子倆剛一現身,估計陳家就會把他們的嘴給封死,一絲波瀾都掀不起。

殘煙從外頭進來,說道:“小姐,上次從大小姐那兒拿來的杭綢,婢子找師傅做好了,一共做了三套。

找的是大前門的一個裁縫鋪,今兒天色還早,要不,咱們去試試,若是尺寸不合適,還能叫師傅改改。”

蘇晚起身,朝金桃使了個眼色:“走,咱們三人就出去轉轉吧,自打來了上京城,咱們三人還沒正兒八經的逛過呢。”

金桃答應了一聲,說去和看門的趙婆子說一聲。

和趙婆子打過招呼,三人就去了大前門。

那家裁縫鋪店面雖小,但是師傅的手藝真不錯。

其中兩套裙子,那腰做的格外的窄細,特別顯腰身和臀。

蘇晚一上身,那做衣裳的老師傅就咧嘴笑。

“小姐這一穿,把我們這個小鋪子都給照亮堂了。”

剩下的一件,裙襬有點長,拖地了,曳地長裙不好清洗,蘇晚叫師傅改短點,最好是能露出腳的。

師傅應下了。

金桃抱著那兩件裙子,歡喜的走在前頭,指著前面賣油酥燒餅的鋪子。

“那燒餅味道真香,小姐你肯定餓了吧,我去買五個吧。”

“分明是你自己想吃,推到我頭上來了。”

蘇晚笑著說:“少買點,我吃半個就行了。”

燒餅熱量高,吃多了會發胖,吃半個,已經是她放縱了。

襯金桃買燒餅的間隙,蘇晚拉著殘煙進了一家賣豆腐腦的小鋪面,叫了三碗豆腐腦。

悶頭正吃著,忽然聽見有人喊她。

“晚娘。”

扭頭一看,竟然是消失了好幾天的梁塵。

這廝手執一把摺扇,身後跟著一個僕從,僕從手裡拎著用油紙包起來的燒餅。

“真是巧,在這裡遇見了你。”

梁塵指著自家僕從手上的燒餅,說道:“我前些天回了一趟金陵,把我阿孃接了回來。

這兒的燒餅味道地道,我阿孃從前愛吃,特意囑咐我給她買幾個回去解饞。”

再見梁塵,蘇晚內心很糾結。

這廝有錢臉還帥,叫她徹底放下,有點難。

秉承著廣撒網才能釣到大魚的想法,蘇晚朝他微微一笑。

“梁公子,好久不見了,你回金陵是乘船還是坐馬車呀?”

話題丟擲去,梁塵接上,雙方就這麼的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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