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趴著睡了一會,醒來後,髮髻有些許凌亂,她抬手微微整理一下,並未重新梳理。

隨後又用指尖蘸塗一點點胭脂,在眼尾處暈染開。

穿過短廊,來到堂屋門口,門虛虛的開了一條縫隙,沒有關嚴實。

她的指節剛要叩響門扉,就聽見裡面的談笑聲。

是王存望冷淡的腔調:“張回,你快去寺院求道平安福,擋一擋你這桃花煞吧。”

徐鳳池說道:“他不需要平安福,他需要清心寡慾福,張回,怎麼回事!平日裡你胡鬧任性,大家也都由著你,你怎麼就不知道點分寸。”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張牌,拍在了桌子上。

蘇晚頓時有點緊張。

想掉頭就走,可是腳步偏偏釘死了似的,挪不開。

緊跟著是陳落生的聲音,不鹹不淡的:“其實也就是一件小事,女人的事,再鬧,能鬧上天不成,張回,你狠狠心,別被她的眼淚欺騙了。”

良久張回的聲音才響起。

隨之而來的還有女人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且不說孩子還在你肚子裡,你就是生了十個八個,我說不認就不認。”

“識相些,不要拿這事來煩我。”

女人的聲音細若蚊蠅:“我一直都有喝避孕湯的,可還是不小心就有了,我起先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立刻就來告訴你了。”

蘇晚透過門縫,看到張回面前跪著一個女郎。

女郎一身侍女裝扮,側著身,看不清面容,但身段看著很魅惑,應當是個不可多見的美人。

美人低垂著腦袋,柔柔弱弱。

張回伸出一隻手,插進她細密的軟髮間,聲音帶了絲異樣的溫柔:“幾個月了?”

美人答:“大夫說兩個月,我頭一個月沒來月事,只當是它推遲了,第二月還沒來,就立刻去找大夫瞧了。”

張回一手出牌,一手撫摸著美人的頭髮:“你有孕就該去找大夫,找我做什麼?我最不喜歡女人拿小事來煩我。”

美人又流下幾滴眼淚:“孩子是去是留?”

“你看,又問我這種瑣碎小事。”一局打完,張迴轉身看向跪在地上的美人,眼睛帶笑:“我的沁蘭苑現在養著三個女人,多你一個,正好湊夠四個人可以打馬吊。

孩子打掉,你願意跟著我,那就去沁蘭苑,我給你養老。”

美人抬頭:“你,你叫我給你做無名無份的外室?”

張回朗聲笑了,笑聲傳遍角落,也鑽進蘇晚的耳中,讓她有幸見識過權貴公子哥冷酷無情的另一張面孔。

他們狠起來,六親不認。

他們硬起心腸,紅粉佳人的眼淚根本就沒用。

“韓清淺,你覺得自己什麼身份?”

張回冷冷鉗住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睛:“在我眼裡,心裡,你永遠都是那個跪在地上,主動爬我床的可憐蟲,我肯讓你做外室,已是對你莫大的榮幸,你還想要如何?”

“我可是韓家正兒八經的嫡女,我沒有攀附榮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是……”

“哎呦,你想說自己是上京城有名的才女吧。”蔣遙山樂不可支:“韓才女,久仰大名啊,外面不都說你端方雅緻,慧智蘭心嚒,怎麼背地裡卻是個跪在男人腳邊搖尾乞憐的賤女啊。”

蘇晚心頭猛然一顫。

韓清淺?她初來上京城的時候,就從嘉玉嘴裡聽說過這個女郎的名字。

嘉玉說她自負美貌,有才女之名,心高氣傲,她父親還是御醫呢,從嘉玉那邊探來的訊息,她家境不會比陸家差。

如今淪落到做一個無名無份的外室,蘇晚能理解她的憤怒了。

年輕貌美,家世過的去,是家中嫡女,上京城土著,還有名聲,手裡的牌可比蘇晚好多了,細細經營,本可以攀上高枝的。

卻被張回這廝給灌了迷魂湯。

這就叫一失足成千古恨吧。

張回是什麼人,韓清淺能不知道嗎?她怎麼那樣傻,飛蛾撲火,竟然撲到了一團野火頭上。

懷了孩子後,不自己打掉,還跑到張回這裡來。

“喜歡我?”

張回輕笑,“那就讓我看看你的喜歡有幾分真,聽話,把孩子打掉,跟我去沁蘭苑住,或是你自己找個人嫁了。”

“沁蘭苑就是你的冷宮,你根本不會踏進那裡一步。”

韓清淺臉色發白,抱住他的胳膊哀求:“給我個名分吧,哪怕是妾室我都願意,張回,我韓清淺可以發誓,我是真心愛你的。”

張回打斷她:“好我信你的話,你愛我,既然愛我,那我說的話,你要不要聽?”

聲調溫柔了幾分:“你吵的我沒心情打馬吊了。”

韓清淺垂下眼眸。

她有孕一事在張回眼裡,還沒有打馬吊重要,她恨自己有眼無珠,被幾句花言巧語給哄走了真心。

蘇晚一個側身,避到視線盲區。

等韓清淺離開後,裡面傳出另外幾人的聲音。

徐鳳池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跳進蘇晚耳中。

“張回,安撫好她,還有,以後不要再玩弄女人的真心了……”

“我明白。”張回點頭,“她不敢,也不會鬧的。”

門外的蘇晚,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悄無聲息的離開。

房間的窗臺上還有雪,她攥了一把雪,冰冷刺骨的寒意讓她清醒過來。

有些人的真心,不設防,能輕易就被拿走。

但是有一類人的真心,重重門,重重鎖,要竅到他們的真心,何其難也。

“徐鳳池,你的真心,對我設了幾重門呢?”

掌心攤開,雪已化水,從她指縫滴落。

要嫁進高門,無憂無慮的坐享富貴榮華,對於出身低微的她而言,只有走真愛至上這條路。

沒有得到權貴子弟真正的愛意,她的下場不會好過韓清淺。

她不願意看到自己一番心血付之東流。

來回反覆的探究和曖昧太費時間了,還不一定有成效。

對付徐鳳池這種道德感還算重的權貴子弟,或許要改變策略。

不需要他先動心。

先撬動他的內疚,男人一旦對女人產生了愧疚的心理,就會想要彌補。

這次西山之旅,是個絕佳的機會。

她要用自己的鮮血,充作她和徐鳳池感情的增進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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