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有亮光,鹿遠侯府的幾個婢女悄悄的把宮燈的燈罩取下,吹滅了燭火。

隨後恭敬的敲敲門,聽見裡面傳來殘煙的一聲進來,這才躬身進去,兩個健壯的婆子抬著兩個水桶繞到屏風後。

等殘煙把花瓣放進熱水裡,微微抬了抬眼,那些丫鬟婆子都退下了。

蘇晚這才收緊腹部,稍稍用手背拂了拂臉頰上的汗。

“天氣越來越暖和了。”這種天氣,已經不用燒地龍了。

蘇晚全身浸入熱水裡,殘煙絮絮叨叨說了幾句話,然後又變得安靜了,等她從浮出水面,大口喘氣之際,卻看見一隻手搭在木桶邊緣。

鳳池盈盈而笑,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蘇晚垂著眼,有些羞澀,睫毛像鳥羽一樣顫抖,看的鳳池心癢手癢,終於忍不住伸出手輕輕拂過那一排細密的睫毛。

“你沒去上朝嗎?”

“今天不去,之後幾天也不去。”

蘇晚的臉色露出困惑的神情,對鳳池而言,朝堂彷彿他另一個家,他有一股蠻勁,想著往上升,雖然蘇晚覺得他的地位已經足夠尊貴,不需要再奮鬥了,但是他憋著一口氣。

也許是想在徐文年那裡證明什麼,她默默的猜想。

“為什麼呀?朝廷不忙嗎,我聽說安南國的什麼王女要來了,你是皇上指定的特使,應該會很忙吧。”

鳳池的手悄然來到她的後腦勺,輕輕攏住她腦後的那捧烏髮。

觸感柔密絲滑。

“有陳三他們相助,也不是很忙,我這幾天想留下來陪陪你。”

“陪我?”每天晚上兩人都相擁而眠,相處的時間真的已經夠久了,蘇晚想勸他以自己的事業為重,可是看到他凜起的眼眸裡都是柔情似水,又閉嘴了。

她大著膽子,抄起一捧水潑向他。

鳳池耳根燒的發紅:“你總是這樣。”

兩人在一起,都是她膽子大些,他在某方面羞澀木訥,不過他很聰明,學東西很快,只是在這種事上,他故意讓自己變的傻笨。

即便那些撩人的手法他都學會了,他還是佯裝不懂,就像現在,心裡樂開了花,臉上還是燒成了一片晚霞狀。

他從蘇蘇的瞳孔裡窺探到自己因為害羞而侷促的面龐,很陌生,不像他,但沒關係,蘇蘇喜歡這樣的他。

果然,蘇晚雙手勾住他的脖子,吐氣如蘭:“我哪樣了?”

鳳池將眼睛閉上。

蘇晚覺得牙癢癢的,面前這個不通情事的鳳池真是可愛死了。

原先她還不信鳳池真的潔身自好,現在是全信了,他應當是真的沒抱過其他女人,否則不會面對她的稍加撩撥就慌張成這個樣子。

一雙眼睛被水浸的更加溫潤,蘇晚親了親他的鼻尖,問他:“這花瓣水香不香?”

豈料他睜開眼睛,一本正經的答:“我聞不到花瓣的香,我只能聞到你身上的香氣,很好聞。”

一顆心像是被強行注了蜜水一樣的甜。

蘇晚的手勾的更緊,他整具身子跌到木桶裡,看著浸溼的衣角,勉為其難道:“好吧,我跟你一塊洗。”

小小的木桶裝了兩個人。

幾乎就在他跨進來的那一刻,水溢了出去。

之前勾著他脖子時,蘇晚臉不紅,可是聽到水聲嘩啦啦,她的臉驟然紅的滴血一樣。

於是,大清早,泡了兩回澡。

當夜,雨女官還送來了補品,鳳池那臉頓時像煮熟的蝦子。

這事竟然都傳到長公主耳裡了。

雨女官歡喜的要命,回去向長公主覆命,嘴裡不住的誇:“當初這樁婚事,原本皇上還有些質疑,幸好長公主頂住了壓力。”

“瞧瞧世子如今那熱乎勁,放在以前,哪裡敢想啊。”

“怕是要不來多久,府上就要添丁了。”

長公主側躺著,半眯著眼:“我兒娶妻只問真心,不求其他,不管是何身份,只要家世清白,人品穩重就可。”

雨女官又說道:“幸好世子早早成親了,那安南國的王女是個不安分的,人還沒到上京城呢,就已經給諸多公侯府邸遞了請帖。”

“不過就是一個小國的王女,若論身份,還比不過我大梁真正的世家貴女。”

長公主悶在家中,外面的事,全靠雨女官說給她聽。

雨女官笑道:“王女來我朝是一件大事,另一件大事,便是失蹤了幾天的沈階又自己回來了,對外說是調查案件,希望他別真查出什麼,這沈階素來與世子不太對付,也不服太子的招攬。”

長公主說道:“沈階不收太子拋去的橄欖枝,可是也沒收其他皇子的橄欖枝,他或許真的就是剛正不阿,一心只求理法之人吧。”

擺擺手,長公主又興致盎然的去挑首飾:“估計要不了幾天,那安南國的王女就要來了,到時會有一場盛宴,我挑幾樣出挑的首飾,你送去清玉苑。”

首飾挑完,又從庫房裡取出一件煙雲蝴蝶裙。

淡淡的紫色,在日光或是燭火下,竟然還泛著盈盈光澤。

“這是?”雨女官有些吃驚,“這是先皇讓織造局採用香雲紗給您做的那件裙子?長公主可是一次都沒穿過呢。”

“這裙子做成後,我身量高了,腰圍也粗了點,穿不上了,但是因為這裙子太美,我沒捨得扔,就一直留著,原本以為我會繼續生個女兒,可惜……”

雨女官見她又想起傷心事,連忙安慰:“那件事幸好瞞的死,否則世子知道您曾流過一個女娃娃,他不知該有多傷心難過。”

長公主笑笑,把裙子遞給雨女官:“很多事,都要瞞著他,他還小。”

雨女官小心翼翼把裙子收好,開口道:“只是奴婢有些憂心,世子和侯爺的關係那麼冷淡,會不會是世子已經知道了侯爺做的那些事?”

“不會的,”長公主搖頭,“鳳池和徐文年關係冷淡,那是因為我在他小的時候,會把他叫到跟前來訓導他,叫他記住自己是大梁長公主的兒子,至於徐文年,他有那麼多風流債,何止一個姚烈,他在邊關還認了兩個義女。”

“什麼義子義女,他真當我是傻子,明明都是他自己的種!”

長公主重重咳了幾聲,目露哀怨和恨意。

“我相信善惡有報,雨女官,你別看我一副快死了的樣子,其實我能熬下去,我一定能熬到那一天。”

那一天是哪一天?

自然是徐文年狼狽不堪的那一天。

慾念過重,想要的太多,徐文年他已經不甘心做一個守衛邊疆的侯爺了,他想踏在所有人頭上。

這人向來野心勃勃的,從他求娶她的那一天開始,就知道了,只是那時的她還誤以為徐文年熱切的眼神是愛意的表現,哈哈,其實那人一點沒變,是過去的她眼瞎罷了。

“好了,你將這些送過去。”

長公主累了,連過去的回憶都不願想起,歇在榻上,半昏半醒。

那煙雲蝴蝶裙一到蘇晚手上,蘇晚就愛慘了它。

這件裙子不亞於她之前穿的那些高定禮服,從材質到剪裁,完美到極點。

“可是我若是在王女的招待宴上穿這件裙子,會不會太搶風頭了?”

宴會主角是人家王女呀。

“可我想看你穿。”

鳳池定定的望著那件裙子,想象不出穿在蘇蘇身上會有多美。

“而且那天所有女眷,都會盛裝出席,至於誰能豔壓一籌,那就看自己的資本了,蘇蘇不必為自己的美貌妄自菲薄。”

“你本來就是最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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