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膝蓋跪在蒲團上許久,心裡默唸著的那些什麼祈禱語,一時間模糊在一起,她也不知道該求菩薩什麼了。

記得上回來求神拜佛,她求的是能嫁入高門。

現在她如願了。

那就再許個別的。

就求她婚後生活和和滿滿吧。

心裡默默唸叨了一會,抬頭看到菩薩那副慈祥和善的面龐。

嘆息道:“走到現在這一步,我沒有昧著良心幹什麼缺德事,全是憑我自己的本事得來的。

唯一的一件讓我心窩子難受的事就是張回的腿。”

“菩薩啊菩薩,若你真的有靈,就保佑他快點好起來。”

她鄭重其事的磕了三個響頭。

又去外面的一座大雄寶殿求了籤。

籤是上上籤。

她緊緊抿著的唇鬆開了一絲弧度,扯出了笑意。

看來就連菩薩都是極其贊同這樁婚事的。

徐鳳池,她是非嫁不可了。

她心情愉悅的在寺內到處去找星雲和慧海。

胖和尚慧海竟然消瘦了些,星雲還是同以前一樣,瘦的像個皮猴。

兩人後背上各自揹著兩個竹筐。

“咦,你們這兒還有橘子?”

蘇晚伸出手來:“能不能給我嘗兩個?”

星雲笑道:“你喜歡吃哪種,小小的皮薄的,這種是砂糖橘,大大的醜醜的皮厚的,這叫醜橘。”

“自然是都要。”

蘇晚是大人了,大人從不做選擇!

於是蘇晚就跟在他們身後,想吃什麼就從竹筐裡撿什麼去吃。

吃了三個後,她拿帕子把指尖的橘子汁擦掉,問他們:“你們揹著橘子要去哪?”

“去舍利塔,今日來了兩名貴客,其中有一個捐了許多銀錢,要重修舍利塔。”

“阿苦師傅命令我們拿一些新鮮的橘子招待貴客。”

慧海笑眯眯的說道:“聽聞晚施主要嫁進鹿遠侯府了,恭喜恭喜。”

蘇晚頓住腳步,先從袖口裡摸出兩個荷包,分別遞給慧海和星雲。

“你們肯定不能去吃喜酒的,我就提前給你們預備了點銀子,到時候你們自行去買酒喝。”

星雲苦笑:“咱們可是清修的和尚,哪能要這些銀錢,更何談拿它來買酒了。”

“不買酒也行,可以買糖吃。”蘇晚渾不在意,“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心意有了,佛祖就懂了。”

她不想去什麼舍利塔,那裡有不好的回憶,擺擺手說:“我就不同你們一塊去了。”

正要走,臺階上卻傳來阿苦師傅的聲音。

“慧海星雲,怎的耽擱了這麼久?”

又對蘇晚的背影說道:“可是蘇施主?”

蘇晚止住腳步,轉身衝阿苦師傅笑一笑,阿苦師傅曾經收留她在白雲寺住下,對她有恩,她笑著說道:“我是閒來無事,來這邊拜拜菩薩,另外給寺裡添了點香油錢。”

縱然故意忽視,可是阿苦師傅身後的兩個人,還是闖入了視線裡。

五官俊秀的王存望笑眯眯的喊她:“蘇小姐好。”

蘇晚只能硬著頭皮去看王存望:“王公子好。”

站在王存望身邊的人穿著青色的袍子,袖口卻用金線繡了蓮花圖樣,金閃閃的蓮花,在青色的映照下,顯出了幾分冷冽的氣息,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

蘇晚聲音怯弱的喊他:“沈大人。”

沈階唇角勾著淡淡的笑意,對著她點點頭,隨後對阿苦師傅說道:“就按照我之前說的那般,將這舍利塔重新修葺。”

阿苦師傅阿彌陀佛道:“沈施主仁善,五萬兩的銀子砸下來,定能將舍利塔修建的比從前都要軒揚器宇。”

沈階意味深長:“五萬兩算什麼,聽聞東宮擴建一處小小的宮殿,都要花費七十萬兩,白雲寺是百年大寺,不該就此沒落。”

說著,望了蘇晚一眼,“未來的世子妃曾經暫住在這裡一段時日,我看,不如將大雄寶殿換了個名字,就叫鳳凰殿,進了殿內拜了菩薩,就能變鳳凰,這白雲寺一定會香客雲集的。”

只有麻雀才能變鳳凰,這是明裡暗裡譏諷她是麻雀嗎?

蘇晚垂著頭顱,咬著唇。

阿苦師傅笑道:“沈施主說笑了。”

幾句話岔開了話題。

沈階從慧海的竹筐裡拿了個薄皮的橘子,指甲輕輕一撕,就撕開了那層皮,露出裡面的果肉。

小小的一團,他一口就把果肉吞下了。

蘇晚轉身就要走。

王存望追了過來,手裡左右各拿了醜橘:“蘇小姐,吃兩個橘子吧。”

蘇晚腳步未停,語氣似有怨言:“你怎麼和沈大人那麼親近?”

王存望笑笑:“我可不管什麼黨派紛爭,誰能和我玩的來,我就和誰玩。”

蘇晚氣呼呼的收下他兩個橘子,“你跟沈大人能玩到一起去嗎?”

“這是自然的,沈階什麼都會,加上刑部好玩的事情多,我有時候就喜歡去看他審理的那些卷宗,各種光怪陸離的案子都有,比市面上的話本子要有趣的多。”

一直將人送到寺院門口,王存望才停下腳步。

周圍沒有別人在,他這才問:“你稱心如意了嗎?”

蘇晚想起西山之行,王存望對她說過的那番話,可謂是肺腑之言。

那一箭,是他代替韓清淺射出去的,這個苦肉計沒有他是施展不開的。

“那一次,你為什麼要幫我?”

面對蘇晚疑問的眼神,王存望笑著搖頭:“之後如果有機會,我同樣會幫你,因為咱倆是同樣的人,都是想從低處爬到高處。”

蘇晚不解:“河東王氏簪纓世家,你出身名門,又怎麼會在低處。”

“河東王氏是百年世家不假,可你不想想,王氏家族有多少人,我一個不起眼的庶子……”

“等會,你是庶子?”蘇晚當真不知道這回事,“你若是庶子,他們還能跟你一塊玩?”

他們指的自然就是徐鳳池等人。

王存望笑盈盈的:“我本來是庶子,後來記到嫡母名下,做了嫡子,你可知道,我的名字是如何來的。

存,是生存,望是希望。

我在王家如履薄冰的求生存,別人嬉笑逗狗,我在挑燈夜讀,別人承歡膝下,我脫光了衣裳下河摸魚,只為了抓兩條新鮮的河魚討嫡母一句好話。

我發憤圖強,靠著謀算一步步的走到現在,河東王家也早就沒人還記得我曾經是個連飯都吃不飽的庶子了,可我自己記得那些委屈和屈辱。”

“蘇晚,我看見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與我是同類,你眼神深處有野心,讓我猜猜,為了維持形體,你一定鮮少吃飽過飯,還有你的左邊側臉比右邊完美,你清楚這一點,所以你時常用左邊側臉對男人笑。”

聽到這裡,蘇晚眼神一亮:“你不覺得我這種特別有心機的女人很噁心嗎?”

王存望搖頭:“人人都有心機,沒有心機的人那是傻子。”

看著遠處的沈階慢慢朝這邊走來,他說道:“你記著,心一定要夠狠,不論以後面對誰,不要心軟,對我也是。”

頓了頓,他才推了蘇晚一把:“你走吧。”

蘇晚越過他的肩頭,看著越來越近的沈階,抱著兩個橘子,快快的逃了。

沈階行至王存望身邊,笑裡不含一絲暖意:“你們說什麼呢?”

王存望淡然一笑:“祝她嫁得高門。”

沈階遙遙的望著蘇晚的背影,那樣的瘦弱纖細,彷彿用力一掐,就能掐斷她的脖子讓她嚥了氣。

可沒那個必要。

他嘴角浮起淺淺的笑意:“嗯,徐鳳池新婚,要給他送一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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