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誠帶隊來到A市市局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由於案情緊急，A市已經在首都的人來到之前就連夜佈置好會議室，並讓石隊長負責配合海誠，統籌專案組A市方面的工作。海誠和石隊長兩人見面後也沒有過多寒暄，立馬召集了整個組的人進行了案情陳述分析，又把工作進展彙報了一番。
A市的人聽完後，唏噓不已，這個網路上關注度極高的案件，沒想到如此錯綜複雜，跌宕起伏。
海誠把接下來的工作佈置下去，A市這邊主要調查陳安然當年的死亡原因，深挖導致連環殺人案的根源。首都這邊的人則在A市交警的配合下負責交通方面的盤查。
工作佈置完，海誠從A市市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他身邊跟著歐泉。歐泉之前就跟著海誠走訪調查過，聯合組的領導也不含糊，直接把他丟給海誠。
站在馬路邊，海誠點了支菸：“吃個飯吧，餓得不行了，昨晚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
歐泉點點頭，讓海誠等一下，自己去開車。
海誠百無聊賴地看著車水馬龍。彈菸灰的時候，瞟見了路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個子很高，染成白金色的前刺短髮，簡單的白色印花T恤配寬鬆的卡其色工裝褲，一雙白紅配色的球鞋非常亮眼，身上的繁複紋身讓人移不開眼。雖然他帶著墨鏡，但海誠還是第一時間認出來了。
“商景晏！”海誠朝他喊了一聲。
馬路對面的人笑了笑，從人行橫道穿了過來，來到了海誠面前：“我來了。”
“你之前說的是真的啊？”海誠愣住了，他沒想到商景晏連聯合專案組的事兒都能提前知道，一時間震驚得愣住了。
商景晏從他兜裡的煙盒中拿了支菸，掏出銀色打火機點燃，帥氣的甩上蓋子，吐了口煙對海誠說：“我說過我是靈契人，多少能看到點兒。”
歐泉車子開過來時看到海誠和一個高大白皙的男人聊著天。那個男人似乎身後有眼睛一般，自己車子剛停穩，就丟了手裡的菸頭，轉過身徑直朝自己的車走來，極度自然地拉開車門坐到了後排。
這時歐泉才看清這人的長相，有些眼熟，長得很年輕，樣貌出眾，少年氣很重。
等等！這不是商景晏嗎？！
歐泉被驚掉了下巴，用手指著商景晏，轉頭看著海誠，說不出話。
海誠一屁股坐在副駕駛上，擺了擺手：“開車。別管他。他這人神神叨叨的。”
歐泉點了點頭，按下心中疑惑，說了一句：“我們去之前那個老闆娘餐館吃飯吧。”見海誠沒有反對，便啟動車子往老闆娘的館子開去。
飯館不遠，車子開了五六分鐘就到了。路邊的停車位都滿了，歐泉無奈繞了幾圈，只能把車停到了一個路口外的停車場裡。
歐泉看著從車上下來的商景晏站在陽光下，惹眼極了，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這樣會不會太高調了？”
歐泉欲言又止地看著一旁閒適的商景晏。他非常怕吃個飯被憤怒的粉絲或者路人圍住，畢竟現在商景晏的口碑實在是差得不行，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平安來到A市的。
海誠似乎看出了他的擔憂，拍了拍他的肩說：“沒關係，他……有點特殊，他不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的時候，別人是會當他是普通路人。”
歐泉以為商景晏會有什麼偽裝，沒曾想商景晏直接大搖大擺就走出停車場。人行道上的行人從他身旁擦肩而過，沒有一個回頭看他的。
“你看吧。”海誠摟著躊躇不前的歐泉向前走去，“他很邪門兒的。”
三人很快來到了餐館前。此時正是飯點，餐館裡已經坐了幾桌人，歐泉不太放心地帶著二人走進餐館，看見三人進來，餐館裡的人毫無反應，歐泉這才放下心來。
點單的小姑娘見海誠他們進來，連忙把老闆娘喊了出來。老闆娘擦著手扭著脖子對著廚房罵罵咧咧地走過來，見到海誠和歐泉，笑得燦爛。
“哎喲，警察同志今天又來查案啊，還是不巧，現在飯點，您看……”老闆娘帶著歉意笑著說道。
海誠找了張桌子坐下來，說道：“別誤會，老闆娘，我們是來給您捧場的，就吃個飯。”說著，他就讓歐泉去點菜。這邊的館子用的是冰櫃點菜，歐泉比較熟悉。
“你要吃什麼？”歐泉看商景晏坐在一旁也不說話，為了照顧他的情緒，便問道。
商景晏把墨鏡取下來反架在腦後，抬頭看著歐泉，笑了笑說：“不用管我，你們吃就行，我吃過了。”
歐泉看著商景晏深邃的眼神，彷彿靈魂在一瞬間就要被吸引進去一般，那股拉扯的痛讓他倒吸一口冷氣，後退了幾步，堪堪擺脫了那種吸引。他定了定神，擺脫了那種不自在，才“哦”了一聲，轉頭去問海誠。
商景晏玩味地盯著歐泉走遠地背影，嘴裡喃喃道：“姜綺羅，你到底作了多少孽？”
菜很快就上齊了。海誠餓了一天，狼吞虎嚥起來。A市的菜比較辣，口味也重，海誠吃得過癮，添了好幾次飯。
吃完飯，老闆娘親自把三人送到門口。海誠看著這個熱情的婦人，想了想，還是和老闆娘說起了王祥。
老闆娘聽聞王祥慘死，一時間竟然沒站穩，一旁的歐泉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半晌，老闆娘才緩過神來，悲痛的神情讓她看起來老了十歲不止，她失神地說了聲謝謝，就轉身回了餐館。
海誠和歐泉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麼開口安慰老闆娘。商景晏卻無情地開口道：“走吧。時間差不多了。”
海誠情緒被商景晏打斷，瞪了他一眼。
歐泉則一頭霧水問道：“什麼差不多了？”
商景晏沒有說話，把墨鏡戴上，往前走去。
三人回到停車場，上了車，商景晏說道：“走吧，去A市一中。”
海誠好像反應過來什麼，小聲問道：“兇手現在去市一中了？”
歐泉則搖了搖頭說：“不太可能，我們的封鎖是從首都到A市的，他沒有太大可能跑出來。”
商景晏解釋道：“走吧，去看看。”
歐泉用眼神詢問海誠的意見，海誠對歐泉點了點頭。反正現在市一中全是警力部署，安全係數很高，也不怕出什麼岔子。
車子很快就來到市一中。門衛已經都換成了A市的警察，此時看見海誠和歐泉愣了愣，而後看著商景晏，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海誠微不可察點了點頭，給了他們一個不需要擔心的眼神。
放行後，商景晏率先進入校園，不等海誠等人帶路，徑自就往王豔提過的曾經的美術教室走去。
“你去那邊幹什麼？”海誠衝過去拉住了商景晏，觸到商景晏面板的那一刻，一股涼意襲上海誠全身，他驚得觸電般縮回了手。
來到已經成為空地的美術教室前，商景晏突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對正在趕來的海誠等人帶著惋惜的語氣說道：“跑了。”
商景晏錯開身，海誠等人看清了空地上的情景。
王豔雙眼緊閉躺在空地正中，身上遍佈縱橫交錯的傷口，汩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一大片空地。
王豔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