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疏桐回到長信宗的時候已經是三天後。剛進宗門就被叫到了謝嚴跟前。

謝嚴一言難盡地看著換了個人的李疏桐,狠狠皺起了眉。這個女人如今不過十七八歲的樣貌,高挑身材,凹凸有致,一頭烏黑秀髮披散,面板白皙,明眸皓齒,翹鼻紅唇,簡直和之前的衛母形象判若兩人。

而且……她身上竟然有生魂的味道!

謝嚴瞳孔猛地一縮,原來宗門大典那天自己沒有感應錯,她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氣息,果然是生魂的味道。此時的衛母身上生魂氣息幾乎撲面而來,這是害了多少人才有的氣息!這個女人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生魂是修行之人不能觸碰的禁忌。因果之力的反噬是猛烈且長久的,即便得到了無上的力量,也逃不過因果的束縛。

“掌門叫我來有何事?”李疏桐嫋娜行禮,聲音甜膩地問道。

謝嚴看著自信無比的李疏桐,被她輕浮又挑逗地語氣和神態激得一身雞皮疙瘩,默唸了兩遍無量壽佛後,才正色道:“那日在偏房就發現你已經修煉入門,可以收入內門。前日本想喚你來說這件事,沒曾想你不在門內,所以今日特地把你叫來,儘早去把手續辦了,到時我把晴雨齋撥給你和明兒,母子倆住在一起也好聯絡聯絡感情。”

晴雨齋因氣候時晴時雨得名,位置靠近禁地,四周景色優美,內裡靈氣充沛,原本是掌門清修之地,謝嚴把它撥給母子倆,說明非常重視衛明。

李疏桐原本很好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差,她現在恨毒了兩個孩子,這兩個孩子是她對劉騫羽不忠貞的表現。衛徹和衛明現如今彷彿兩根刺,紮在李疏桐心間,時時刻刻都彰顯著她的背叛,讓她面對劉騫羽的時候第一次有了心虛感,雖然劉騫羽一再表示自己不在乎李疏桐有兩個孩子,還說如果李疏桐想,可以把孩子一起接到身邊。

李疏桐卻是不能容忍的,她認為自己有汙點,有了汙點,就要去掉。所以今天李疏桐回來,本來的目的是來消除汙點的,她準備等謝嚴囉嗦完,就去除了衛徹和衛明,以絕後患。

現在謝嚴提起孩子的事情,等於在李疏桐的刺上狠狠按了一把,加深傷口,因此李疏桐聽到謝嚴的話後,猛地抬眼,狠狠盯著謝嚴,那兇光畢露的眼神讓謝嚴一激靈,這是何等兇殘的眼神,彷彿上古兇獸一般,蔑視的不止是生命,還有天道。

謝嚴在李疏桐氣勢釋放的一瞬間敏銳地感知到,李疏桐如今的實力大漲,竟然要結丹了。這個發現讓謝嚴心驚不已,修行如逆水行舟,如此快的修為提升,只有極少數的方法能達成,這些方法都是歪門邪道,想必李疏桐是用生魂辦到的,因此她的身上有極其濃烈的生魂氣息。

原來如此!

“你知道因果嗎?”謝嚴突然問了個讓李疏桐不由得一愣的問題。

“沒有人能逃過因果的清算,尤其是修行之人,因果帶來的傷害是難以估量的。”

謝嚴念在她是衛明母親,想著把道理說清楚,希望她不要誤入歧途,陷得太深。因果之力帶來的懲罰實在是過於嚴重,那是覆蓋了一個靈魂整整無數世輪迴的巨大包袱,如同無盡的大山,死死壓在靈魂上,讓靈魂知道什麼真正的窒息感。

“你知道嗎?”李疏桐聞言,反而平靜下來,只不過她身上的氣息陡然變得悲慼又憤怒,大殿裡的氣壓彷彿都低了下去。

謝嚴看著炸毛的李疏桐,心裡有些困惑,自己到底又說了什麼話,再度刺激到了她。

李疏桐咬牙切齒道:“我生平最恨的一個人,曾經跟我說過同樣的話。”

謝嚴看著李疏桐逐漸扭曲的臉,心裡詫異,不知道是什麼人跟李疏桐說過因果。是衛明嗎?不對,那個人不可能是衛明,因為衛明如今都還被因果困住,自顧不暇。

“你知道因果嗎?”李疏桐用粗糲的嗓音模仿,然後又切回自己嬌滴滴的原聲說道,“這句話在很多年前,有一個自以為是的小道士跟我說過,現如今,那個小道士……嘿嘿,已經死了!而我,我還活著,因果報應?這就是因果報應。不該管的事別管,就不會沾染因果!”

謝嚴看著神態有些癲狂的李疏桐,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這個女人不像是衛母,倒像是活了幾百年的怪物,他決定探探虛實。謝嚴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捏了個靈視的訣,趁李疏桐不備,兀地將靈視拍向了李疏桐。

轟地一聲,大殿被迅猛的氣流席捲,懸掛的布幡被吹得亂飛,以李疏桐為中心的區域盪開了一圈圈淡綠色的光芒,猶如巨石入潭,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能量爆發。

李疏桐的曼妙身體在能量的沖刷下,迅速瓦解,待光芒散盡,塵埃落定後,只餘李疏桐的魂體趴在空蕩的大殿中蠕動。

“果然是惡魂!”謝嚴看向李疏桐的魂體,不自覺脫口而出。他下定決心,今天必須把這惡魂收了,如果放虎歸山,指不定還要害多少無辜的人。

李疏桐的魂體十分醜陋,已經看不出人樣,像一座小山一般趴在地磚上,地磚冒出陣陣白煙,已經被魂體上濃稠的黃色液體腐蝕得面目全非,凹陷下去。肉山中裹挾著無數的殘肢斷臂,橫七豎八地支著,在空中胡亂抓撓,一張張扭曲痛苦的人臉在殘肢斷臂的縫隙中擠壓嚎叫,涎水橫流,聲聲泣血,濃稠的血紅色業力包裹著肉山,好一幅地獄繪圖!

“臭道士!!”喑啞的嘶吼帶著尖銳的底噪在大殿中響起,猶如腐朽枯骨在烈風中嘎吱作響。

謝嚴的耳膜被這道噪音刺得一陣生疼,忙給自己掐了個隔音咒。看著座下這堆令人作嘔的腐肉,謝嚴忍住了噁心的感覺,開口怒斥:“原來是這麼一堆朽骨臭肉!打殺你的前輩還是手下留情了,該把你挫骨揚灰才對!看你魂體上的業力,你到底害了多少人,才能變成此等怪物!”

“住口!”李疏桐最怕美貌消失,聽到謝嚴說自己是怪物,原本婉轉動聽的嗓音變作的粗糲嘶嚎,像枯骨摩擦發出的嘎吱聲,聽上去恐怖又可悲,“這是長生的代價,你們根本不懂!”

謝嚴看著眼前瘋癲可怖的衛母,嘆了口氣:“今日貧道必須除魔衛道,事後自會跟明兒解釋,相信他也不會對你這種怪物有所姑息!”

話音剛落,謝嚴拿出一個金色鈴鐺,這個鈴鐺是長信宗的寶物,叫鎮魂鈴,輕輕一晃,清脆悅耳的鈴聲響起,攪動了安靜的空氣,聲波一道道衝擊出去,讓李疏桐嚎叫起來,那種肝膽俱顫的靈魂撕裂的劇痛讓李疏桐回到了三百年前,那小道士輕飄飄的一掌,差點把自己痛得昏死過去。

謝嚴見鎮魂鈴起效,便乘勝追擊,拔出腰間佩劍,佩劍名為長信,是長信宗宗名的由來,此劍不斬五行,連紙都割不破,但專殺靈魂,靈魂觸之即滅,曾經在一次鬼域降世中輕鬆斬殺三百萬惡魂,從此名聲大振。

長信劍那純淨的金色能量隨著謝嚴的催動,澎湃激盪,一圈圈光圈從劍身上迅速散開,帶著恐怖的能量襲向李疏桐,讓她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

謝嚴身形極快,拔劍後身形一個瞬移出現在李疏桐的魂體前,他高舉左手的鈴鐺,有節奏地晃動,道道鈴聲震得李疏桐哀嚎不斷,奈何魂體身形太大,挪動不得,只能硬生生承受這一道道音波,身上的黃色液體被鈴聲撞得四處飛濺,潑灑在大殿中,燒得到處都是坑坑窪窪,滋啦聲伴隨著難聽的吼叫,將大殿震得抖了三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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