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分局上上下下忙了一個晚上，輿論終於算是基本壓制住了。
海誠帶著一臉疲憊的小週迴到局裡的時候，看見李哥和幾個同事在椅子上橫七豎八地睡著。李韻怕他們著涼，正在給他們蓋衣服。
“頭兒！”李韻見海誠進來，壓低聲驚喜道，“你們那邊怎麼樣了？”
小周悻悻道：“沒線索，楊以川墜樓的地方也是樓頂，同樣只有他本人的腳印，同樣在監控的對話裡有商景晏出現。”
衛明端著杯茶從外面進來，看到海誠和小周，打了個招呼。
“你沒走啊？”海誠用私人關係把衛明叫過來，本來是來調查詭異的商景晏的，不曾想衛明也像是加入了自己刑偵隊一樣，到現在都沒走。
衛明笑笑說：“上面已經要求徹查這次的案件了，死了這麼多人，輿情又嚴峻。明天早上我估計就要分配給市局查了。”
“別啊，我們城西查得好好的。”海誠說道，“市局接手的話，誰來帶頭？”
“放心，我已經跟上面反映過了，這案子雖然給市局，但由特管處主辦，我來負責。”衛明說罷，輕輕抿了口茶。
海誠鬆了口氣，朝衛明肩窩處捶了一拳，沒好氣道：“你又涮我！”
衛明說：“看你一臉苦相，調節下氣氛嘛。”
海誠拉了把椅子坐下，搶過衛明手裡的茶喝了一大口，跟衛明討論起案情來。
衛明說：“我剛剛仔細研究過監控，也問過技術人員，李謙宇出事兒的那個時間段的監控是有問題的。”
海誠一掃臉上的疲憊，湊近衛明急切問道：“什麼問題？作假？”
衛明搖了搖頭：“半真半假，是拼接的。”
海誠似是想到什麼，把手機拿出來，調出了楊以川出事時的監控遞給衛明：“這是楊以川出事時的監控，你看看是不是動過手腳。”
衛明接過監控影片，慢慢仔細看了起來。看完後他抬頭肯定道：“這個也是同樣的處理手法。”
“小周，把情況記一下。”海誠對小周吩咐道，小周點點頭，拿出本子把剛剛海誠和衛明講的內容重點記了下來。
衛明把手機遞給海誠，問道：“楊以川那邊的情況如何？”
海誠嘆了口氣，掏出煙來，扔給小週一支，自己叼了一支，拿出火機點燃，深吸一口後說：“目前要等法醫的結果。”
衛明點點頭，說：“我看李謙宇的解剖記錄發現了一些疑點。他身上摔死以後，有人在他身上留下了好幾處刀割和菸蒂燙傷。”
他指著手邊的解剖照片給海誠說：“這些傷有很明顯的洩憤意圖。”
“洩憤？”海誠低頭思考，“說起來，楊以川的屍體上似乎也有。”
正在此時，一名警員過來通知楊以川的解剖已經完成了。衛明和海誠欣喜地接過報告研究起來。
“奇怪。楊以川屍體上確實有洩憤一般的傷，但根據法醫鑑定，這些傷口是死前就造成的。”衛明手指輕點著桌面，在思考其中原因。
李韻在一旁說：“洩憤的話，那應該是有仇的人乾的吧，而且兇手這麼恨死者，洩憤的傷口幾乎把屍體面板都劃得面目全非了。”
“仇殺？”衛明眼睛一亮，問海誠：“你們有沒有查過李謙宇有沒有仇家？”
海誠也反應過來，一咬牙，大力敲著桌面，把睡著的兄弟叫起來吩咐道：“幹活了兄弟們，來幾個去查查楊以川的過往，其他的查查李謙宇有沒有仇家。”
小周此時在一旁對著手機訝異道：“咦？商先生髮了第三個死者的預告？”
李韻點點頭，說：“你們去楊以川那邊的時候，不知道怎麼搞到手機發的。曹局已經安排人去南琛和於染身邊保護了。”
小周擔憂地看了海誠一眼說：“頭兒，商先生這麼隨手一發，我們就得熬著，你說我們是造了什麼孽啊！”
海誠聞言咬牙切齒，恨恨道：“那個傢伙故弄玄虛，真是煩死了！”
李韻則搖搖頭說道：“我倒是認為他挺好的，在人死之前已經給我們預告了，這類人怕是都不能說太多，以免遭天譴。”
海誠嗤笑道：“我看你是被他迷住了魂！”
幾人正說話間，小周順手重新整理了一下，突然瞪大了眼睛，驚叫道：“商先生髮了新的內容！”
說著，小周抬起手機面向眾人，聲音帶著顫抖：“第四個，他發了第四個的預告！”
海誠聽聞，苦著臉說了聲開會，就拉著小周匆匆出了辦公室。
衛明則反應迅速地給南琛和於染身邊的警員打電話，得到的訊息都是沒有情況。
衛明擰著眉，問電話那頭：“你們確認嗎？親眼看見人在嗎？”
“我現在去看，主要是南琛在直播，於染也很早就睡了。”
李韻點開南琛的直播間，見人完好無損。
衛明見狀，趕緊讓人去敲於染的門。敲了許久裡面都沒有動靜，警員慌了，用力把門踹開，喊了幾聲於染的名字，沒有人回答，警員像是想起什麼趕緊往陽臺衝過去，檢查一番，發現沒有異常，才轉身回房間，準備繼續檢視情況。
就在此時，他看見於染只穿了條內褲，從衛生間磨磨蹭蹭出來。
於染抬起惺忪睡眼看了警員一眼，面帶嫌惡說道：“你們大晚上的不睡覺幹什麼呢？”
警員表示沒事，然後就在於染的白眼和謾罵中退出了房間。
衛明在電話這頭聽到情況以後舒了口氣，然後掛了值守警員的電話，開始往其他方向找線索。
海誠佈置完任務後回來了，苦大仇深的臉上都是疲憊。他聽著衛明給他描述的於染和南琛的情況，默默坐在椅子上，看著白板上的案情相關人關係圖出神。半晌後他眼睛一亮，拍著腦袋罵了聲：“我們真是蠢貨！”
“頭兒，你怎麼了？”李韻問道。
海誠神色認真的對辦公室的眾人說：“我們對這個案子的調查過於侷限了，被太多外界因素干擾了思路。”
他說著起身在白板上把死者和案情相關者的照片往邊上挪了挪，指著空白的地方說：“這些死者除了和商景晏有關外，他們還有自己的關係網，我們調查的重點卻一直放在商景晏身上。”
他激動地拍了拍空白處：“天亮了我們就去全面走訪，爭取把這片空白補齊。”
衛明也點點頭道：“確實，我們之前查案目光太過聚焦，已經是管中窺豹了。”
海誠突然感覺遮住前方的迷霧散盡，破案思路一下子清晰了起來，他轉身對李韻道：“李韻，你現在去查查有沒有新增的死亡或失蹤報案。”
然後海誠對衛明說：“我這就去看看李謙宇之前的初高中有沒有發生過值得復仇的事情。”
衛明點點頭，點了點手中的法醫報告說：“那我就繼續研究一下兩個死者的法醫報告，看看還有什麼疑點我們沒發現。”
海誠抓過外套，去警局外面找到了正在吸菸的小周，連夜按調查資訊往李謙宇的老家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