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明讓眾人把激動的海誠拉出去，深深看了商景晏一眼，關上了審訊室的門。隨著門關上，審訊室恢復了寂靜。
頭頂燈光撒在商景晏的眼睫上，在他臉上掃出陰影，他默默垂頭坐著，看不清此刻臉上的表情。
海誠被拉到辦公室時還在罵，罵商景晏冷血無情，罵他不是東西。
衛明則反覆咀嚼商景晏的話，又結合今天調查的種種，對李哥說道：“李哥，之前給商景晏組合那三個人做的調查筆錄麻煩給我一下。”
李哥把海誠按在自己辦公桌前坐下，聽到衛明的話後，示意小周看緊現在情緒正在爆發的海誠，起身去找三人的筆錄。
翻看筆錄之前，衛明實在不放心，就讓李哥找一找商景晏畫裡是什麼地方。
李哥剛應下，李韻就把手機湊過來，指著螢幕說：“不用了，網友給我們找好了。”
海誠那廂一聽，又開始叨叨，衛明忍無可忍起身，給了海誠一拳。
整個辦公室陷入了寂靜。
海誠被打懵後，數息便反應了過來，詫異道：“你他媽打我做什麼？”
衛明又給了他一拳，看著倒在地上的海誠，他說：“你一個領導，情緒上來了自己無法調整，放著案情不管不顧，你配做這個刑警隊長嗎？”
海誠被說得有些臉紅，情緒也冷靜下來，擦了擦嘴角的血，他對辦公室的眾人鞠了個躬說道：“對不起，我沒有做好本職工作，把個人情緒帶進工作中，是我失職了，請各位批評監督。”
衛明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重重捏了捏道：“行了，接著工作吧。”
海誠點點頭，來到衛明身邊坐下，問接下來的部署。
衛明說道：“商景晏這張素描現在已經有網友找到了吻合地點。”
海誠眉頭緊皺盯著李韻手機裡網友發的地點，思考片刻，開口說道：“我們兵分兩路，我帶小周去畫裡的地方蹲守；李哥你去查查MVST組合裡這幾個人從小到大的事，一定要細，多帶點人分頭調查。”
佈置完以後，海誠抓過椅背上的外套，喊上小周就往外走。
衛明看著恢復了理智的海誠，舒了口氣，叮囑了一句“記得吃飯”後，就埋首在筆錄中。
李韻和在一旁的檢驗科小張對視一眼，小聲說道：“吃飯？”
小張點點頭，轉身和李韻出了辦公室。
夜色襲來，城市被黑暗籠住。李韻二人迅速吃完後，提著兩份外帶的飯回來，準備把飯給衛明，再給商景晏送一份飯。
審訊室，商景晏默默起身，來到了隔壁的房間，拿過自己的手機，解鎖，開啟了圍脖，打出“第三個”三字，點選了傳送。
李韻兩人吃完飯來到辦公室，看到衛明正在和城西分局的局長談話，嚇得一個激靈，把飯隨便一放，就溜了出去。小張直接回了科裡，李韻則準備把飯給商景晏送去。
剛到門口，她就手機響了起來，螢幕上來電顯示名字是海誠。
她迅速接起來，就聽到海誠喘著粗氣，聲音裡帶著一絲驚懼：“怎麼衛明不接電話？快！通知他，楊以川死了！”
李韻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聲響吸引了衛明和局長。
“怎麼了？”衛明一邊詢問一邊過來撿起了手機，看到手機裡來電的名字，放到了耳邊：“你那邊如何？”
海誠在那邊一愣，然後說道：“衛明，楊以川死了！和素描裡的畫面一樣！”
與此同時，李哥帶著幾個警員衝了進來，還沒見到人就聽到了他有些驚恐地聲音：“商景晏剛剛發了第三個的預告！”
衛明突然渾身雞皮疙瘩，他掛了電話，向局長說明了情況，然後大步走向了審訊室。
審訊室裡，商景晏微笑看著門口，看見衛明進來，他對著衛明笑了笑說：“我可以走了嗎？”
衛明看著商景晏，對面的青年用叛逆的殼子裝著一個貴公子，尤其是他那雙幽深的黑眸，讓人心悸，卻又按不下探究的心，想一直盯著看。
商景晏撫了撫手指上的戒指，自在地看著衛明，說道：“你比他們有趣，你有一半是和我一樣的。”
衛明瞳孔驟縮，身體猛地向前，壓低了聲音道：“你果然也是借屍還魂！”
“不然，我和你還是有不同的。”商景晏笑了笑，拂開了衛明湊得過近的臉，“你最好學會自己活下去。”
衛明聞言，雙手顫抖地捂住了臉，似乎非常痛苦，搖著頭不迭地小聲說著不可能。
商景晏拍了拍他的背低聲說：“夢為鳥而厲乎天，夢為魚而沒於淵。”
衛明抬起頭，滿臉淚痕，他用力擦了擦，說道：“我也想厲乎天，但……”
“只要想，就去做。”商景晏肯定道，“不要因為自己的怯而躊躇不前。”
說罷，他站起身，走到門口，開啟了審訊室的門，轉身對衛明說：“人定勝天。好了，商家來接我了。”
話音剛落，城西分局局長陪著莫少前來到審訊室門口，商家的律師手裡拿著檔案。衛明一看就知道，商家動用大關係把商景晏撈出去了。
衛明迅速調整情緒，見局長苦澀的表情，連忙安慰道：“曹局，商景晏本來也不是兇手，現在釋放沒問題的。”
“我懂。但海誠那邊知道這事兒，怕是要把我辦公室都給拆了！”曹局沒好氣地說。
衛明好笑道：“放心，我給您擋著。”
商景晏與衛明擦肩的時候，小聲說道：“還會有第四個。”
衛明轉頭看他的時候，商景晏只留了一個優雅的背影給他。
網路此時已經亂成一鍋粥。網友紛紛表示商景晏這是什麼當代神運算元，他發的東西至今除了那個“第三個”的預告，其餘全部應驗。
很多網友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湧到他圍脖下面，讓他趕緊再發一些預言。
楊以川和李謙宇的粉絲還在堅持不懈刷著讓商景晏償命的言論，但和大眾比起來，粉絲的數量實在是微不足道。
在眾多雜亂的資訊中，有一個自稱打假商景晏的博主哭訴商景晏的素描就是照著自己的照片畫的，他當時就在現場。隨後他發了一組照片，其中一張赫然就是商景晏素描畫的實景圖。
雖然圖片很快就被刪除，但還是引起了網友的注意，輿論瞬間又開始反彈。而這個打假商景晏的博主也趁機站在流量的風口上開始對商景晏進行所謂的分析和打假，賺了一大波流量。
李謙宇的父母也開通了圍脖，開始發一些李謙宇的過往，呼籲警方不要放過兇手，雖然沒有提商景晏，但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商景晏就是兇手的意思。
已經有推手把李謙宇的圍脖打造成悼念地，很多人到這個號下面懷念李謙宇，流量比他在團裡還活著的時候大多了。
楊以川的父母似乎也發現了李謙宇家的手段，開始效仿。
網友讓警方嚴懲商景晏的話題熱度居高不下。
李哥看著紛紛擾擾的網際網路輿論，一個頭有兩個大，今晚又要加班了。
衛明則摒除心中雜念，細細翻看MVST幾人的調查筆錄，希望能從裡面找到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