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一拍驚堂木,“欲知後事如何?咱們且聽下回分解。”

“唉,這就沒了?”

“後頭如何?”

杭舒章朝四下一拱手,“在下歇口氣,片刻之後回來。”

“不知那明枝會怎樣?”

“我倒是覺得那莫晟半途棄官之舉甚是可惜。”

杭舒章不理大堂上的聲音,徑直走到後堂,去了五穀輪迴之地解決了人生大事後舒展了一下腿腳。

說書也不是那麼好說,一不小心就代入其中,深呼吸,整理了一下情緒,待把情緒整理好了之後,才緩步往大堂中間走去。

眾人見到杭舒章返回大堂之後,竊竊之聲漸絕,杭舒章在位置坐定之後,輕咳一聲引起眾人注意,“花開兩朵,各表一支,不提莫晟在紅楓鎮如何安逸,卻說明枝被流放到了瓊州之後,不怨不哭,其夫徐肅氣悶之極時常毆打明枝。”

底下立即有人唾棄,“呸,男子漢大丈夫,毆打發妻算什麼本事?”

“自己妻子,想打就打,怎的啦?”

“就是,更何況這明枝心裡惦記莫晟,不守婦道。”

“捱打也是活該。”

樓上那女子卻是不敢再吱聲。

風向往抨擊明枝的方向發展,出乎杭舒章的預料。

自己本意是想讓世人知道女子的苦楚,可現在好似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得想法拉回風向,杭舒章第一次感覺到緊張。

“明枝之子徐悟已有十歲,稚子護母,可人小力微,徐肅狠將起來,連同徐悟一起毆打。”

“呵,虎毒還不食子呢。”

“就是,打妻子就算了,稚子無辜,簡直不配為父。”

杭舒章暗鬆一口氣,看來得儘快把這個故事說完,再拖下去,明枝這個角色就不討喜了。

“徐肅逐漸染上酗酒,後來發展到整日宿醉,兩年後的一天夜裡在外頭喝酒完,酒醉走在回家路上被一塊石頭絆倒,臉頰撲在一個水窪裡,那水窪就腳盆大小,臉剛好就埋在水裡,淹死了。”

“死的好,早該死了。”樓上的女子喝彩一聲。

樓下眾人想駁都找不到話頭,如何駁?酒是徐肅自己喝的,沒有人摁著他喝,跤是他自己跌的,水窪能有多深?但凡他翻個身都不至於淹死。樓下一眾漢子搖頭嘆息。

杭舒章心中嘆了一口氣,女子本身就難,不得丈夫敬重更難。

“後來呢?”

“是啊,後來呢?”

“後來,五年後徐家有一門生為徐家翻案,徐悟之祖徐盛乃是被人誣陷,門生收集證據呈上御前,皇帝氣急,下旨徹查。

三司會審徹查之後發現,徐家確實冤枉,皇帝下旨赦免徐家。

可徐盛在流放途中就已然病逝,徐肅也酒醉淹死,徐氏一門只餘徐悟一棵獨苗。”

“唉,好好一個官宦世家,十餘年間就灰飛煙滅。”

“誰說不是呢?”

“明枝帶著兒子跪接御旨,母子倆抱頭痛哭,而後明枝帶著丈夫與公公的骨灰,攜兒子返回祖籍。

此時徐悟已然是一個十七歲的翩翩少年郎。

明枝帶徐悟回鄉之後,督促徐悟讀書,以便重振家業。”

臺下有人讚道,“是正理,明枝尚有可取之處。”

有人附和,“是極,明枝是位慈母。”

杭舒章心下氣憤,誰要做賢妻?誰要做慈母?

杭舒章知道自己狀態不對,努力壓制著內心的煩躁,冷聲繼續,“可惜徐悟一連三年,童生也考不上。明枝得知本鎮有探花郎開私塾之後,攜徐悟帶著束脩登門拜訪。”

“哎呦,這老情人見面,不得舊情復燃?”一聲驚呼。

“都不一定認識呢?”

“就是,都三十年沒見了,誰還記得誰?”

“明枝只覺這莫先生似曾相識,莫晟也是覺得這婦人似曾相識,可誰也不認識誰。

莫晟自然不可能去打探學生母親的閨名,明枝自然也不可能向兒子打探這位莫先生的名字。”

樓上雅間那女子道,“哎呀,真是急死我了,這倆人不見面就算了,見面了卻不相識也不知道打聽。”

有人笑道,“打聽來做什麼?”

“就是,倆人都是做祖父祖母的年紀了?打聽來做什麼?”

“徐悟跟著莫晟身邊讀了三年書,之後一路連考,皆是榜上有名,春闈時高中進士,殿試時被新帝欽點探花。”

聞姓書生讚道,“這當真是名師出高徒,師徒皆探花,夠吹噓一輩子了。”

林姓書生搖頭飲茶,不搭話。

杭舒章決定語出驚人,改掉原先自己定好的結局,“徐悟高中後回鄉成親,一年後得一女。明枝這時卻讓徐悟替父休妻。”

啪,不少人手上拿著茶杯,聽到這話都沒有拿穩,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什麼?”

“這明枝腦子沒病吧?”

“好好的夫人不當要自請休妻?”

“這是什麼道理?”

樓上雅間的女子也沒懂這結尾,茶水都傾在了胸口的衣裳上。

杭舒章很是滿意眾人的反應,一拍驚堂木,眾人收了聲,杭舒章道,“徐悟再三挽留,明枝溫聲言道:‘我這一生,少時訂婚與莫家,後為補小弟之過嫁入你徐家,丈夫死後卻還要為悟兒你的前程而活,現下悟兒你已成家立業,有妻有女,我該為自己活了。’”

樓上雅間的女子聽得這最後一句,心下快活,很是痛快的高聲讚了一句,“好一句我該為自己活了,明枝好樣的。”

有人駁道,“女子就該三從四德,這明枝此舉簡直大逆不道。”

“不過是話本,怎的就把三綱五常搬出來了。”

杭舒章不理眾人,繼續說道:“徐悟跪在明枝跟前哭道,‘娘,現下兒已不用娘操心,娘自管自己逍遙就是。’

明枝伸手撫著徐悟頭頂,緩緩道:‘悟兒,娘只想做自己,不想做誰的妻子誰的母親,我只想做明枝,而不是徐明氏。’

徐悟夫妻倆人苦留明枝不住,徐悟含淚替亡父寫下休妻書。”

雅間內的女子喃喃自語:“我只想做明枝,而不是徐明氏。”

女子旁邊坐著一男子,也重複唸了一遍:“我只想做明枝,而不是徐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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