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聖元二十三年十月初八。

永帝於早朝和文武大臣商議,擬定今年秋闈於本月廿一開考。

男子與女娘同場競技,混合排榜,所接到旨意之地,當地學政需公正對待。

旨意以八百里加急傳遞,昭告四方。

除開傳旨給各州主官,永帝還命御史、禮部官員、大內禁衛三方勢力組成巡查組前往各地巡察新政落實,杜絕舞弊,即刻出發。

永京城一片譁然。

無數女娘激動得放聲大哭。

街頭巷尾議論紛紛。

“男女同場競技?”

“混合排榜?”

“這要是男子輸給女娘那多丟人。”

“如此一來,豈不是對那些還在考院試的學子不公平?”

“對啊,女娘為何不用考院試?”

“想那麼多做什麼?那麼多學子讀書多年,都不曾中舉,讓女娘去考就能中了?”

“且行且看,莫要妄斷。”

“要是出一個女狀元,乖乖,那可了不得。”

“女狀元是不可能的,男子讀那麼多年的書,還能輸給一群閨閣女娘?”

“我看啊,壓根就不會有女娘去報名。”

“對,要是考不上,那多丟人啊。”

“據說啊,開考之前,每一日都會放榜出來,只要報名之人,都會懸掛榜單在貢院外給眾人觀看。”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看看。”

永帝此舉,給了女娘許多便利。

茶樓酒肆生意大好。

許多女娘走出家門,四下串聯,探討科考之事。

杭舒章陪著蘇韻香去報名回來,坐在客棧一層吃晚食,聽得堂內眾人議論不休。

有一女娘說:“混合排榜此舉對女娘極度不利,就該男女分榜才是。”

“是極,此舉確實對女娘不公平。”另一個女娘附和道。

旁邊有男子說道:“聖上能讓女娘參與科考就已是天恩,考不上只能怪你自已。”

“對,還想分榜?做夢呢,要我說,女娘就該安分守已,相夫教子,考什麼科舉?”

“女娘都不用考院試呢,如此一來豈不是對那些還在讀書的白身更加不公?”

“幾位這是何必呢?不給機會說不給機會,給了機會,她們若是還不中用,怪得了誰?”

“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殺人誅心,不外如是。”

“你......”

“你們......”兩個女娘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樣的場面在永京大小各個茶樓酒肆裡輪番上演。

蘇韻香聽得一口氣壓在心頭,不上不下的,偏偏人家說的在理。

蘇韻香摔了一下筷子,氣道:“氣煞人也。”

杭舒章拉過蘇韻香的雙手,溫言安撫道:“韻香不必氣惱,世人輕視女娘不是一日兩日了。”

蘇韻香聽了杭舒章的話,更惱了,揮手把杭舒章的手甩開,站起來氣沖沖的往樓上走去。

杭舒章結了飯錢,緩步回房,卻被鎖在了門外。

“韻香,開開門。”

蘇韻香氣呼呼的說:“你胳膊肘子往外拐,莫要理我。”

“韻香。”杭舒章無奈的叫了一聲。

“別叫我。”

“好韻香。”

“哼。”

“韻香嬌嬌兒。”

杭舒章一邊敲門一邊呼喚。

聽得杭舒章浪言浪語,蘇韻香氣哼哼的開了門,轉身走回案前坐下。

杭舒章走過去,跪坐到蘇韻香身旁,柔聲說道:“好韻香,何必與這些粗鄙之人計較?咱們的對手是那些參與科考的學子。”

見到蘇韻香不理自已,杭舒章伸出雙手撫著蘇韻香的肩。

“韻香,現下該做的準備是如何得中此次秋闈,參與明年的春闈。

春闈得中後踏入官場,掌權之後才有機會為女娘發聲。”

蘇韻香賭氣的說:“我就是氣。”

“氣大傷身,待韻香一舉奪魁,入主中樞之時,再來氣那些凡夫俗子,到時讓他們仰望韻香,他們想給韻香提鞋都不配。”

蘇韻香被杭舒章描繪的畫面給說笑了。

“噗~哪有那麼誇張,天下讀書人那麼多,我才沒那麼狂妄,想著獨佔鰲頭。”

“那必然是韻香奪魁,韻香出手,誰與爭鋒?”

蘇韻香被杭舒章哄得眉開眼笑。

杭舒章悄悄的鬆了一口氣。

韻香這喜怒無常的脾性,許久不曾見著了,有些不習慣了。

蘇韻香斜了杭舒章一眼,嬌嗔道:“絮娘慣會甜言蜜語哄人。”

“不氣了,為著那些不相干的人生氣,多不值得。”

“哼,我要考中舉人再中進士,到時聲名滿天下,然後再去狠狠的氣那些無知自大之人。”

“好好好,到時我為韻香搖旗吶喊。”

蘇韻香鄭重說道:“絮娘,不若你也報名一起考罷,考完再回宣國,若是得中,明年來考春闈。”

“若是不中呢?”杭舒章問道。

蘇韻香笑著說:“若是不中,便來為我磨墨添香。如何?”

杭舒章看著蘇韻香嬌豔的臉龐上全是戲謔的笑。

忍不住上前咬了一下那誘人的唇瓣。

柔柔的含住下唇吸吮了好一會才放開。

“好,總歸不論如何,你我總要在一處。”

蘇韻香伸手推開杭舒章,埋怨道:“一天也沒有一個正形,就知道挨著我。”

“我挨我自已的妻子,有何不可?”杭舒章理直氣壯的又黏了過去。

蘇韻香推不掉黏在身上的人,只好開口說道:“絮娘起開,休要叨擾,我要秉燭夜讀。”

杭舒章幽怨說道:“韻香這是吃幹抹淨就不要我了麼?”

蘇韻香翻了個白眼給杭舒章,“絮娘在渾說什麼?”

“夜色如此寂寥,韻香要秉燭夜讀,於是便讓我獨守空房?”

蘇韻香無奈,開始翻舊賬。

“也不知昨夜是誰,才一個時辰不到就體力不支,撒嬌求饒了。”

杭舒章有些羞愧,強自辯解道:“我昨日累了一日,夜晚自然乏力。”

“你還跟著顧將軍在軍營練了好幾日的氣力呢。”

“今夜我必叫韻香低頭求饒不可。”

“今夜我要用功,無暇與絮娘胡鬧。”

“夫妻間增進感情之事怎能算是胡鬧呢,人生四大喜事,洞房花燭排在其中呢。”

蘇韻香據理力爭,得意說道:“現下你我不算夫妻。”

杭舒章急了,聲音大了一些。

“怎能不算,昨夜可是韻香說的提前洞房花燭。”

“那是昨夜的事了,洞房昨夜已入過了。”

“那不行,昨夜是韻香入了,今夜該我入了。”

“啊~絮娘!”

蘇韻香未曾防備,被杭舒章打橫抱起,驚得一聲疾呼。

小登科後大登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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