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香擦乾的淚水又湧出,抬手撫著杭舒章的頭,聲音柔軟呢喃道:
“絮娘,你這又是何必呢?”
“韻香,我好想你。”杭舒章一邊哭一邊說話。
“韻香,別再丟下我了,好不好。”
蘇韻香跪下,看著杭舒章滿是淚痕的臉頰,眼中全是恐慌不安。
“絮娘。”蘇韻香哽咽著喚了一聲。
抬手拭去杭舒章臉頰上的淚痕,可那淚水像是不要錢一樣,怎麼都擦不乾淨。
杭舒章拉下蘇韻香的手,一把抱住了蘇韻香的腰身。
“韻香,別再離開我。”
“別再離開我。”
“韻香,你答應我,答應我。”
蘇韻香被抱了個滿懷,懷裡充實的感覺填補了分別多日來的空虛感。
蘇韻香回抱了杭舒章,仍舊沒有答應杭舒章的請求。
兩個人靜靜的抱著哭了一場。
對面屋頂上的顧夢尋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再抬頭看看剛升起來的月亮。
或許可以去找玉兒夜談。
黑影在永京的房頂上上下起伏、飛奔。
兩個人哭了將近兩刻鐘。
哭累了,眼淚流乾了,所有的情緒都哭出來了。
兩個人安靜了下來。
蘇韻香拉起杭舒章,把門關上。
擰了面巾,細細的擦拭著杭舒章臉上的淚痕。
原本是一雙明亮的眼,現在紅腫不已,眼珠佈滿猩紅的血絲,看起來狼狽不堪。
蘇韻香瞧得心疼不已,喊小二端了一盆熱水上來,擰了熱巾給杭舒章敷眼。
杭舒章緊緊的抓著蘇韻香的衣袖,生怕自己一個瞧不見,再睜眼時,蘇韻香就又不見了。
蘇韻香瞧得心酸又無奈,柔聲安慰道:“我不走,我就在房內。”
杭舒章兀自倔強的拉著蘇韻香的袖子不肯鬆開。
“我不放。”我不瞎,我瞧得見床上的包袱。
蘇韻香無法,只得由著杭舒章牽著衣袖。
蘇韻香走一步,杭舒章跟著一步。
就連蘇韻香要去淨手,杭舒章亦跟著。
蘇韻香看著站在邊上的杭舒章,無奈說道:“絮娘,你在旁邊,我,我,我尿不出來。”
杭舒章轉身不看蘇韻香,隔了好一會都沒有聽到動靜。
“韻香,你好了嗎?”
蘇韻香說:“絮娘,你還是先出去吧。”
“不要。”杭舒章拒絕得很乾脆。
蘇韻香嘆了一口氣,試圖講道理。
“這裡這麼小,只有一個門,你就在門外,我只能走這個門出來,這裡又沒有別的門可以走了。”
杭舒章糾結了一會,還是乖乖的放開了蘇韻香的衣袖。
看到蘇韻香出來的那一刻,杭舒章立即上前抓住蘇韻香的手。
蘇韻香哭笑不得的,這絮娘怎麼突然就變得跟個小孩一樣了?
……
杭舒章霸道的霸佔了蘇韻香的床,不走了。
整個人緊緊的抱著蘇韻香不撒手,雙腿箍著蘇韻香的雙腿,整個人貼在蘇韻香身上。
蘇韻香覺得自己就要被勒得喘不過氣來了。
“絮娘。”
“嗯。”
“我透不過氣了。”
杭舒章鬆了一些力道。
蘇韻香撫著杭舒章的臉,低聲說道:“絮娘乖,鬆開一些好不好,我不走。”
“不好。”杭舒章又抱緊了一些。
上回走得一聲不吭,這次再也不信了。
蘇韻香有些頭疼,絮娘這副模樣,從未見過。
怎的幾月不見,那個清冷自持,溫潤有禮的絮娘變成這般無賴小孩的模樣?
“絮娘。”蘇韻香試圖化解當下的困境。
杭舒章蹭了一下蘇韻香的脖頸,找尋舒服的位置埋臉,鼻間輕聲“嗯”了一聲。
蘇韻香感覺有什麼東西掠過心尖,渾身酥癢難當。
身體的反應比自己誠實,絮娘不過是碰一下脖頸,自己就忍不住有了反應。
蘇韻香被杭舒章這一動作弄得自己想說什麼都忘記了。
“韻香。”杭舒章隔了半晌沒有聽見蘇韻香說話,疑惑的喚了一聲。
“嗯。”蘇韻香回神,壓制住身體的異樣回應了一聲。
杭舒章問:“韻香方才喚我,想說什麼?”
蘇韻香壓低了聲音說:“沒什麼。”
“韻香,這幾個月來,你去了哪裡?”
蘇韻香長嘆一口氣,把分開後發生的事情說給杭舒章聽。
杭舒章聽得蘇韻香跟著自己身後一路北上永京,恨自己為何沒有早些發現韻香的蹤跡。
“無事,現下不是見著了嘛。”蘇韻香輕輕的拍著杭舒章的肩膀,柔聲安慰道。
杭舒章突然想起一事,連忙撐起身子看向蘇韻香,目光灼灼的盯著蘇韻香的眼睛問道:
“那夜在榮棠公主府,你是不是來過?”
蘇韻香微微點頭。
杭舒章心頭酸澀,啞著聲音問蘇韻香,“韻香既然來見我,為何不等我醒來?”
蘇韻香和杭舒章對視,柔柔說道:“事有湊巧,我只是想拜訪榮棠公主,誰料榮棠公主說你酒醉。”
杭舒章委屈巴巴的說:“那夜我分明感覺你就在身旁,可醒來時卻不見人。
空氣中分明有一絲你的氣味,卻沒有見著人,讓我誤以為自己入夢魔怔了。”
聽著杭舒章委屈可憐的音調,蘇韻香心頭一軟,伸出手把杭舒章抱入懷裡。
蘇韻香低聲道歉,“對不起,絮娘,我不知你會難受成這般模樣。”
蘇韻香的聲音帶著哭腔,杭舒章一下慌了神,連忙伸手去擦淚,柔聲安撫道:
“韻香別哭,我不怪你。”杭舒章慌亂的說道:“我不怪你,韻香別再離開就好。”
“嗯。”蘇韻香淚眼婆娑的低聲應道:“我沒哭。”
絮娘怎的這般好,自己拋棄她,她卻反過來寬慰自己。
蘇韻香心頭愧疚、酸澀、以及分別後的思念、到現如今的相見後的喜悅夾雜在一起。
心口滿滿的塞滿了雜草一般,亂成一團。
杭舒章拭去蘇韻香的淚痕,幽幽問道:“這些時日,韻香可有想念我。”
蘇韻香點頭,“有。”而後幽幽說道:“日日夜夜都在想。”
“那韻香別再離開我,好不好。”杭舒章低聲乞求著。
蘇韻香沉默了良久,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柔聲說道:“絮娘,父親母親均是很好很好的父母。”
杭舒章委屈巴巴的說:“縱使我再怎麼鬧,怎麼出格,說再多狠話,他們還是我的父母。
但,韻香若是走了,就不再是我的韻香了。”
聽不到蘇韻香答應,杭舒章緊追著請求道:“韻香,你不要再離開我好不好,答應我,答應我好不好。”
蘇韻香無奈說道:“好,我答應絮娘,不再離開你。”
杭舒章得到滿意的答覆,歡喜的親了一口蘇韻香的臉頰,緊緊的擁著蘇韻香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