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致清帶著一行人回到京都,沒有杭舒章在,蘇韻香有些不自在,想著獨自出去投宿。

杭母攔了下來,“韻香不必拘謹,這宣京什麼都好,也什麼都貴得離譜,且隨我去杭家安心住下,等章兒回來後再說。”

蘇韻香一點自主生存能力都沒有,而且自己積蓄不多,聽了杭母的話,點頭同意。

秦桑卻是說:“我就不去見姨父了,我回家看看母親,姨母有空來與母親說說話,桑兒先告辭了。”

杭母無奈,拉著秦桑的手,“好,我過幾日得空就去看姐姐。”

見到杭致清的妻子的時候,蘇韻香沒留神,一聲大嫂叫了出來。

林書覽笑著看向蘇韻香,語調柔軟說道:“這位是小姑吧?長得真標誌。”

杭致清不知道要怎麼解釋,杭母看出兒子為難,正要說話。

杭嘉樹嘴快的說:“大嫂,這是二嫂。”

林書覽有些摸不著頭腦,夫君不是說有一姑一叔麼?自己還當這人就是小姑呢。

什麼時候冒出個二叔來了?

杭致清說:“此事一時半會說不清,晚些再說,奔波一天了,先吃晚食再細談。”

“好,夫君辛苦了。”說完轉身去扶杭母,“母親想必也累了,且先歇著,我去張羅晚食。”

杭母順著林書覽的力道走到客堂上坐下,腿腳確實不得勁。

杭致清帶著杭嘉樹整理行李。

蘇韻香緊跟著林書覽,“我與大嫂一起。”

林書覽溫和笑笑,“好,有勞弟妹了。”

林書覽不是多事的人,可實在好奇得緊,忍不住想試探,“弟妹與二叔成親多久了?”

杭舒章被劫蘇韻香後神思不寧,又奔波一天很是疲憊。

現下心亂如麻,惶惶不安,聽到林書覽的話,反應了半晌才回味過來,二叔說的是杭舒章。

“將將三月有餘。”

“二叔去了何地?怎的沒有一道回來?”

蘇韻香搖頭,“我也不知。”

林書覽卻是覺得,或許是蘇韻香不願說,當下息了心思。

臨吃晚食的時候,林書覽的兒子程甘從院門進來,見到一屋子的人有些不適。

在母親的介紹下,規矩的朝眾人一一行禮。

到杭嘉樹跟前的時候,見到比自己還小的杭嘉樹,眉頭一皺,這人比自己還小,卻佔著長輩輩分。

心有不甘,可還是規規矩矩的行禮。

天黑之後,蘇韻香見到了杭父,一個清瘦的老爺子,鬚髮已摻有銀色,不過腰背如筆桿一般挺直。

又是一番見禮,而後一家人安靜的吃晚食。

飯後杭致清帶著杭父杭母去到書房,說了杭舒章和蘇韻香的事,杭父氣得吹鬍子瞪眼。

“成何體統?”

“傷風敗俗。”

“不知禮數。”

“我非打死她不可。”

“竟然做出有辱門楣的事來。”

吧啦吧啦的罵了一堆,而後才想起來女兒不在跟前,當即問道:“絮娘呢?是不是害怕我責罰她,不敢回來見我?”

“哪有作為兒女不見父母的道理,所學禮數都學到哪裡去了?”

“當真是大逆不道,忤逆......”

“咳。”杭父的話還沒說完,杭母當即咳了一聲。

杭父這才反應過來,要是自己責罵兒女忤逆不孝,那自己也會落得個修身不齊,治家不嚴的名聲。

“絮娘被人拐走了。”杭致清輕飄飄的甩了一句話出來。

“什麼?”杭父怒氣衝衝的站起來,“絮娘被拐你怎麼不早說?還穩穩當當的吃完晚食,拖到現在才告訴我?”

“還烏七八糟的說絮娘娶妻的這些小事做什麼?絮娘被誰拐了,報官了麼?怎的不去營救?”

杭母和杭致清對視一眼,杭父氣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我跟前打眼色,快說啊。”

杭致清心想,方才還罵得大聲,喊打喊殺的,現下一聽說絮娘被拐就急成這樣。

“看衣甲是禁衛軍,領頭的是個女娘,當時不知什麼來路。”

“回來的時候我已到宣京府去報官,接案的捕頭聽了之後說那是永國榮棠公主的儀駕,關於榮棠公主擄人報案已不下百件。”

杭父頹廢的坐下,這榮棠公主來到宣京不過七八日,所鬧之事自己也有所耳聞。

到京後的第二天就聲名大噪,當然,全是不好聽的名聲。

無一例外,所犯之事全是強擄貌美的年輕男子。

可惜聖上縱容,所參奏本一律壓下不發。

杭父愁得唉聲嘆氣,“這可如何是好?”

“我明日去公主府拜訪,看一下能不能說動公主放人。”杭致清也緊跟著嘆息一聲。

杭父搖頭,“沒用的,榮棠公主油鹽不進,龐宰相的小兒子前幾日也被擄了,據傳龐宰相已經請見聖上多次,均被拒了。”

“這榮棠公主是什麼來路?一個鄰國公主怎的在宣京這般胡作非為?父親可知?”

“據傳永國皇帝只有這一個女兒,榮寵得很,生母是咱們宣國的姝宜長公主。”

杭致清皺眉,這兩頭都是難纏的主,永國皇帝太遠不消說。

宣京內的當今這位卻是叛逆得緊,越不讓乾的事越是要幹。

所幸也只是小事上與朝臣唱反調,大事上撒手不管。

“那現下該如何?唯一能做主的聖上都縱容榮棠公主胡來,就沒有人能治她?”

杭父搖頭,“若是能請動皇太后,興許聖上能聽幾分。”

“現下母親沒有誥命,想入宮都無法。”

杭母倒是覺得,章兒被擄也好,不用面對這老頭子的怒火。

公主是女娘,章兒也是,頂多吃些皮肉苦頭,至於名聲什麼的,早就沒了。

人先活下來要緊。

三個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

束手無策。

蘇韻香翻來翻去的睡不著,也不知絮娘如何了?

爬起來臨窗瞧著月光。

是不是白日裡自己所許的願望太令菩薩為難?

以致絮娘才有此劫難?

臨窗的人雙手合十對著月光祈禱,“老天爺,月神娘娘,各路神仙,信女蘇韻香,願折壽十年換得絮娘平安歸來。”

蘇韻香愁眉嘆息到子時,實在睏乏才昏昏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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