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妃的寢殿佈置和她對外的形象很是貼合,青色細紋的紗簾,暗金古樸的裝飾,紙張和油墨的氣息,無一不彰顯主人家低調賢德的氣度。

如若不是月施依稀記得,小時候她貪玩,誤闖了仁妃的私庫,看見那琳琅滿目、堆成小山的金銀珠寶,她恐怕還真的會以為仁妃是表裡如一。

當時月施被抓包,仁妃就哄著她,說這些是嫁妝,自己用不上便存著,等月施未來及笄或者成婚的時候,再送給她。

從前的月施本就對這個姨母很是信任,自然就信了這套說辭。

先皇后白嫣然是白王府嫡長女,而仁妃白嫣語是嫡次女,次女的嫁妝怎會比長女還豐厚……

才進屋兩步,月施就聞見了濃濃的藥味,佈滿了整個房間。

仁妃側躺在床上,面色憔悴,嘴唇發白,身邊伺候的宮人端著吃食和藥碗,苦苦相勸。

“姨母!”

月施先發制人,還沒等仁妃開口,她就突然提高音量,喊著跑近了床榻。

這一嗓子,倒是驚了屋內眾人,端著藥碗的宮女年紀尚淺,像是剛入宮沒多久的,手一抖,不慎將藥碗打翻在地。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小宮女誠惶誠恐,顧不得被藥液燙到的雙腳,立馬跪下磕頭求情。

“你個下賤蹄子,端個藥都端不好,不知道這是要花三個時辰才能熬好的補藥嗎?!”

玉秀一急,上前就給了小宮女一耳光。

仁妃雖然賢德,卻不仁慈,犯錯的宮人打殺外放都是常事,賞罰分明,所以聖心帝才放心將後宮交給她代管。

玉秀還以為月施是之前那個單純無知的帝女,什麼都不避諱。

原來仁妃不吃東西,是靠補藥吊著的呀,嘖嘖,看來又要再餓個三個時辰了!

仁妃有些責備地瞥了玉秀和那個宮女一眼,擺擺手,有氣無力地下令。

“做事毛手毛腳,趕去雜物司磨練磨練吧。”

雜物司是最下等犯錯宮人的流放地,專門負責洗衣洗碗倒夜香等腌臢汙濁之事,日子很是苦寒,一輩子都不能領賞出宮。

一句話,定了小宮女的後半生。

月施即便有些同情,但也無能為力。

她這種心效能力,即便將她救出了雜物司,在這後宮也活不長久,倒不如遠離紛爭,在雜物司安安穩穩待一輩子。

無視小宮女的哭喊,仁妃抬眼望向月施,眼淚說來就來。

“施施,恆兒這次怕是在劫難逃了!”

月施趕忙抽出錦帕,坐在床邊,扶著仁妃,為她擦拭眼淚。

“恆兒雖然有些乖張不羈,但生性純良,遵規守矩,斷不會做出圈養死士,謀害皇族之事啊,定是下人鬼迷心竅,致他於不義啊!”

聲淚俱下,字字泣血,將月恆摘了個一乾二淨。

月施以為赫連絕的演技已是頂尖,沒想到真正的高手在這裡。

聖上親眼所見,證據確鑿,仁妃居然還能面不改色地顛倒黑白。

“施施,恆兒與你的血脈親緣關係,是其他皇子公主都沒法比的,你們自幼交好,可得想想法子,救他一命!乖孩子,姨母就這麼一個兒子,你也不想姨母承受喪子之痛的,對不對?”

果然,是想哄騙她救月恆。

“姨母,本宮也想救五皇兄,但你也知道,昨日三皇兄遇刺中毒,父皇大發雷霆,此時恐怕是聽不進勸了。不如,等過段時日,父皇氣消了,本宮再想想辦法?”

錦衣衛衙獄的手段層出不窮,月恆不死也要脫層皮。

父皇已經坐實了他的罪證,如今還未定罪,無非是在權衡各方利益。

要不了幾日,就會有結果。

如果父皇沒有要了月恆的命,她不介意找機會送月恆一程。

救?

斷不可能!

“姨母知道此事有些難為你,但你五皇兄再有罪,也不該受衙獄的折辱。不如你跟陛下求求情,將五皇子禁足在豐乾殿中,讓他哪怕死也死得體面些……”

仁妃一臉絕望,就像個無能為力的母親在做最後的苦苦哀求。

錦衣衛直屬聖心帝,其他人不得干涉。

仁妃這是想以退為進,一但月恆離開衙獄,她就有大把方法助月恆脫罪。

“錦衣衛是父皇的直屬,本宮若是擅自介入救人,豈不是抗旨謀逆?姨母,你莫要再說這般駭人的話了……”

月施瞪大了眼睛,雙手顫抖,很是恐慌,半點帝女威儀都沒了。

仁妃見月施一副嚇破膽的樣子,眼中閃過嫌棄和憤恨。

月施都說到這份上了,她也只能作罷。

“姨母也是一時急了,口不擇言。陛下平日最疼愛你,有機會你一定要幫恆兒好好說說情,姨母就指望你了!”

“本宮記下了,姨母可得要好好保重身體。你們還不去燉補藥,是想餓壞娘娘嗎?!”

月施扶仁妃躺下,走出房門後,呵斥了做雜事的宮人。

聲音之大,連經過景寧宮門的其他人也能聽得清楚。

用不吃不喝來裝可憐,威脅人?

那就讓你除了補藥,什麼都不能吃,生生餓他幾個時辰!

…………

月施回到鳴凰殿,磨磨蹭蹭地用了個晚膳後,天色就黑了。

那個大尾巴狼約晚上去他住的偏殿,她偏不去!

“殿下,乾爹讓小的來提醒您,不要忘了約定。”

剛想去花園裡照照月光,就碰上了鄧元。

“本宮何時與他有約?”

月施搖著團扇,靠上軟榻,享受著清涼的晚風,裝傻充愣。

月守禦邀請的時候,她是狐身,壓根沒有答應,怎能作數。

“乾爹說了,若是殿下忘記了約定,就轉告殿下,偏殿已經備好了杏仁羹,恭候殿下駕臨。”

杏仁羹?

月施自從覺醒血脈後,天性裡的嘴饞隨著實力的增強,越發強烈。

母后過世後,就只有月守禦做的杏仁羹符合她的胃口,那天吃了一碗,現在還念著。

月施用團扇擋住自己發光的眼,不動聲色地問。

“杏仁羹是誰做的?邀請本宮的誠意夠嗎?”

“殿下認為呢?”

鄧元似笑非笑地回話,勾得月施心癢癢。

不愧是他的乾兒子,和他一樣脾性惡劣。

“偏殿還有些東西要準備,小的先行告退了。”

鄧元離開後,月施再也坐不住了。

剛剛小鄧子說,有東西要準備?

大晚上需要準備什麼?有什麼東西是需要準備的?

莫不是,像話本里那樣……

月施想著那些配著圖繪的情節,臉上就泛起了紅暈,身旁的橘生還以為她中了暑。

不可能!不可能!

月守禦有膽,也沒那能力!

奈何,狐狸和貓一樣,都有好奇心重和貪吃的天性。

好想吃杏仁羹…

好想知道月守禦約她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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