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貼著肌膚,冷徹入骨。

但畢竟不是真正的冬天,方凌的體溫加速了冰裹的融化,冰水順著他的手臂和胸膛一滴一滴落下,浸溼了他腳下的草地,又匯成一道細流,順著山坡緩緩向下蜿蜒流淌。

小照臥在不遠的地方,眼睛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身影,明伯子則閉目在一旁打坐靜養,彷彿身外事已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

方凌閉著眼睛緊緊抱著冰裹,能聽到冰層“絲絲”融化的聲音,他偶爾睜開眼睛看一下冰層消融了多少,只覺到時間過得好慢。

難得有機會這樣靜下來,他想參悟“聖世光明神典”,又怕一不小心調動體內的天火,想來想去,只有睡覺可以打發眼前這段時光。

他很快就進入了夢鄉。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聽到冰層中隱約傳來細微而又清晰的心跳的聲音。

忙睜開眼睛,雙臂雖仍不能環抱冰裹,但冰層已化去了大半,青熤的臉上也有了一些氣血之色。

也不知是不是自已的錯覺,他好像看到青熤的眼睫毛動了一下,這才發現青熤的眼睫毛很長,像女孩子的。

方凌略活動一下已近麻木的四肢,再次抱住冰封的“青熤”。

冰層越化越快,他能感覺到雙臂在向裡收緊。

他莫名的緊張起來,而且覺得臉對臉正面相抱有點尷尬,雖然他和青熤之間還相隔著厚厚的冰層。

他把臉側向一邊貼在冰面上,聽到自已與青熤的心跳聲。

初時,兩種心跳彼此交錯,漸漸的就跳成了相同的頻率,這讓他有一種難以言明的感覺。

他想到久未露面的天芝,好像自遇到青熤之後,天芝就沒再出來過,白玉班指的空間靈氣充沛,而且還有許多溫養魂魄的藥草,天芝待在那裡也好。

隨著冰層的融化,方凌的雙臂漸漸合攏,青熤身上只剩下一層薄冰,他越發小心,不敢亂動。

“咔嚓”一聲,封在青熤身上的那層薄冰碎裂了,方凌環抱的手臂一空,青熤沒有了支撐,無力地向下栽去,他慌忙抱住,卻感到一陣柔若無骨的溫軟。

他心中極為詫異,沒等他反應過來,臉上就捱了一巴掌。

不過那巴掌沒有什麼力氣,僅是輕輕掃過他的臉龐。

被他抱在懷中的青熤,緊閉著雙眼,臉色潮紅,他抱也不是,丟也不是。

忽聽到一個女子說道:“放我下來。”聲音雖然很輕,但充滿了嗔怒與嬌羞。

青熤?不是青熤是誰?青熤的聲音怎麼變了?

他“啊呀”一聲,臉色通紅,雙手一鬆,青熤搖搖欲墜,他又慌忙伸手,把青熤扶到一旁坐下。

青熤也不看他,想甩開他的手臂,卻沒有力氣,坐在那裡也是氣力不支,只好背對著方凌側身躺在那裡。

青熤身上的水跡未乾,衣衫貼著身體,她這一躺,畢現出曲線玲玲的腰身。

方凌就更傻眼了,面紅耳赤地背過臉,看到小照趴在那裡,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和青熤。明伯子雖閉著眼,卻是一臉意味不明的笑容。

“小照,你早就知道了?”

“是啊,主人,我們在曦原遇到青熤時,我就覺得她和女主人有點類似,我一直以為主人也知道的。”

方凌這才想起當初伏觴裸身跳進湖中時,青熤為何不依不饒。

明伯子睜開睛,故作吃驚地問道:“冰解完了?這麼快!”

方凌對明伯子很無語,感覺被他捉弄了,卻又說不出口,說道:“按明師伯指點的方法,自然要快上一些。”

明伯子開心極了,他是全程目睹,一眼未漏,卻又一本正經地說道:“青熤剛剛冰解出來,正是最虛弱的時候,她衣服那麼溼,你不怕她著涼啊?”

“她是龍族,怎會像常人那樣。”

“不是說了嗎?她剛冰解出來,是最虛弱的時候,你沒看她現在連坐的力氣都沒有嗎?”

方凌心想,都抱著冰解了,又何必介意這點順手的小事?青熤再是龍族,畢竟也是女兒家,衣服乾爽總會舒服一些。

他用水行法則揮去青熤身上的水跡。

青熤咬著嘴唇,背對著他躺在那裡不言一語。

方凌說的話,她聽到了,那句“按明師伯指點”倒像是說給她聽的,明伯子的玩笑開得有點過份,但她並不生氣,真正氣的是方凌,氣他不長腦子,氣他呆若木瓜。

方凌問起緣故,明伯子簡要說了大概,至於龍族的那四個人為何要捉青熤,他也是不知。

“臭小子,你不要以為那是簡單的冰封,我當時見那人祭出一物,不知是何厲害的法器,眨眼的功夫,就把青熤那丫頭冰封住了,且冰凍範圍之廣,你來的路上應該也有所見到。”

“明師伯是說青熤現在有傷?”

“你沒看她現在極為虛弱嗎?一般的冰封,冰解之後還不至於這樣,你可知道我也是煉過器的,神獸族的煉器手法與用器手法,雖有不同,但我很清楚,法器一旦祭出,必會傷身,輕則斷傷體膚,重則摧其心智,毀其心脈。”

方凌嚇了一跳,他看不出青熤有什麼外傷,只是顯得十分虛弱,難道真的被摧毀了心智或心脈?那不成了個傻子?

忽轉念一想,不對,青熤冰解之後的舉動,哪裡像一個沒有心智的人?她可清醒著呢,否則怎會無端扇他一巴掌?雖然力道很輕,但終究是羞惱了,也怪自已眼拙,沒有覺察到青熤是女兒身,還一路和她稱兄道弟,所以那一巴掌也不算冤枉。

又聽明伯子說道:“以前沒和靈天大陸的人接觸過,那個老傢伙祭出的法器,我也不識,若是人族修士的法器,嘿嘿,十有八九我都會認得是何來路,只有等青熤稍好一些,再去問她了。”

方凌心想,明伯子的話,青熤應該能聽到,她如果想說,何需去問?不過,她現在那樣的虛弱,怕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小子,你有何打算?”

方凌愣了一下,不明白明伯子指的是什麼。

明伯子見他一臉茫然,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嘆道:“說實話,我真搞不明白你這一身修為是怎麼來的,這個緩些再說,我與那四個龍族一戰,已傷及內腑,你當時再晚到一步,我命殞矣!你應當看出來了,我此番受傷與之前在曦原不同,估計要月餘休養,而青熤,如果我所猜不錯,她應該被龍族的人封住了某處心脈,以至氣力不續,行動受限,如何破解,我也是不知,總之,我和青熤要在這裡休養一段時間,你是留,是離,你自便吧。”

明伯子的傷,在方凌的預料之中,但青熤的傷如果真像他說的那樣,就的確麻煩了。

他想,明伯子是破幽境的修為,算得上世間的強者了,見多識廣,閱歷豐富,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心脈解封之法吧?

他不善偽裝,心裡怎麼想的,神色上就流露了出來。

“臭小子,你以為我說謊嗎?不錯,心脈解封之法我是有,但那是對人族而言的,可青熤是龍族,與我們人族不同。”

方凌臉一紅,訕訕說道:“是晚輩無知了,沒想到有這一層的區別。”

明伯子手一擺,說道:“你初涉世間,閱歷有限,想不到也正常。”

“那我去把那幾個龍族的人找來,他們動的手腳,自然有解封之法。”

“你用點心好吧,那四個龍族人是被你打跑的,他們還能讓你找到嗎?天下之大,你又去哪裡找?你還以為是在月灕江、碧蓮峰嗎?”

他話語一轉,又問方凌如何打算。

“晚輩暫時留下守護。”

明伯子聞言,嘿嘿一陣笑,笑得方凌頭皮發麻,彷彿明伯子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似的。

他越來越懷疑之前讓他用體溫冰解青熤,是故意捉弄他的,可是話說回來,即便是這樣的,置二人於荒野不問,他也實難做到。

“你那個小兄弟伏觴呢?”

“明師伯放心,把你們安頓好,我就帶小照去找。”

明伯子心說,那小子是我什麼人呀,有什麼不放心的。不過,他也不希望伏觴有什麼意外,畢竟他答應過伏觴,幫他謀得一份功名,趕他坐上王位,也好看一場世間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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