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些抗拒顧筠然的目光,宋嘉儀遲疑著不敢抬頭。

顧筠然便將目光放到別處,不落在她身上了。

“那趕緊進去吧。”

這次終於多說了幾個字。

宋嘉儀推開房門,回過頭,默默看了顧筠然一眼。

這一眼也只是到顧筠然的胸口。

從頭到尾,她都不敢直視顧筠然的眼睛,生怕自已惹他厭惡。

一種突兀的感覺在顧筠然腦內盤旋,揮之不去。

他心中有個聲音告訴他:今晚很重要,他不能走。

他不知道這聲音的來源,但他發現自已不想違背。

於是顧筠然徑直推門進去了。

宋嘉儀愣了一下,也沒敢問,站在門口僵了很久,才緩緩關上門。

宋嘉儀的房間很大,大到客廳可以改成游泳場,大到除了臥室還給她配備了書房、健身房,甚至還有遊戲機房。

顧筠然隨意掃了一圈,房間裡的傢俱、電器大都是進口貨,價格不菲。

果然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拍個戲都得住這麼高階的酒店。

真是矯情。

他的不屑只表現了一秒鐘不到,就被桌上厚厚一摞的書擊退了。

像《戲劇表演基礎》、《演員的自我修養》、《表演心理學》、《演員藝術語言基本技巧》、《影視演員表演技巧入門》、《影視表演學基礎》等等,整整齊齊放於桌上,每本書都貼滿了五顏六色的標籤,顯然她都看過了,有幾本還因為翻看的次數太多,邊角翹起了毛邊,無法復原的那種。

旁邊整整齊齊堆放著一沓劇本,每一本都裝訂完好,也都貼滿了和旁邊書裡一樣的各種顏色標籤。桌子上還有幾幅用A4紙畫就的塗鴉作品,像是看書的時候累了,翻到書裡的插圖就隨手描摹了下。

有花卉,有人物,也有風景,瞧起來漫不經心,有些凌亂,卻可窺見下筆者底蘊。

這幾幅隨筆塗鴉畫下面還壓了幅素描畫,顧筠然草草瞥了一眼,未被壓住的部分瞧著隱約是個穿黑色皮衣的男人。

顧筠然愣了一下,隱約覺得畫中的身影莫名眼熟,便往前湊了一步,正要抽出那張畫出來細看。

宋嘉儀走近客廳,將桌上的畫全部收了起來。

她將畫和書全部送到了書房,又很快回來了,

站在客廳,有些散漫的盯著顧筠然,顯得很侷促。

彷彿他才是這間房間的主人。

“你去睡吧,不用管我,我就在這裡,明天一早就走。”

說完,顧筠然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隻手支起頭,開始閉目養神。全程沒有看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宋嘉儀咬著唇無聲打量他。

過了一會,客廳響起腳步聲,慢慢往臥室的方向去了。

顧筠然這才睜開眼睛。

心中剛鬆了口氣,不遠處又傳來腳步聲,他趕緊閉上眼睛,保持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宋嘉儀抱著枕頭和被子,輕手輕腳走到顧筠然的面前。

她抱著被子看了顧筠然一會,最終放棄了替他蓋被子的打算。

她將被子放在沙發上,又悄悄離開了客廳。

她知道顧筠然沒睡,她也知道他不想看到她。

今天顧筠然所做的一切已經是他最大的體諒,她不能得寸進尺。

所以她什麼都不能替他做,哪怕僅僅是替他蓋上被子。

她不想他因為她恨上被子,害得他挨凍生病。

畢竟,那時候,但凡觸碰過她的地方,他都要用手帕一遍一遍的擦拭。

客廳的燈光暗了下來,只餘角落幾個昏黃的小燈發著幽暗的光,像慵懶的午後,像纏綿的午夜,只是此刻既不慵懶,也不纏綿。

顧筠然睜開眼睛,看到放在旁邊的被子,心裡不知為何五味雜陳,百感交集。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在做什麼。

腦子裡時而混亂,時而空蕩蕩的。

像突然之間被掏空了,他自已也說不明白這是什麼感覺。

今夜情景詭異,環境安靜,他開始莫名回溯最近幾個月來,自已與宋嘉儀的每個交鋒。

他也想起自已從很久以前就從宋嘉儀身上感覺到的那種怪異感。

那時候他因為恨她,並沒有去深思那怪異代表著什麼。

今天他看著宋嘉儀的眼睛,突然之間找到了原因。

是違和感。

她和宋嘉儀之間有違和感。

她表現得,不太像是他所熟知的那個宋嘉儀。

一次意外,真的能讓一個人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嗎?

可她看向自已的眼中,分明是似曾相識,欲言又止。

是他感覺錯了嗎?

他感覺自已的思緒進了迷宮,盤根錯節,蜿蜒曲折,似乎就快要接近終點,但始終與答案有著一丈迷霧的隔閡。

顧筠然抹了把臉,沉重的嘆了口氣。

夜還很長,坐在這裡想到天亮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顧筠然拉過身旁的被子,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自腫瘤手術以後,顧筠然在他母親顧雲織女士的泰山領導下,作息規律,生物鐘恢復正常,睡眠質量直線上升,所以他很快就睡著了。

到了半夜,他被哭聲吵醒。

那聲音壓的很低,又快又急,像是囈語,又像是忍不住偷偷哭泣。

一開始,顧筠然以為自已在做夢,後來那聲音一點一點清晰,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坐了起來。

他循著聲音慢慢走近,走到宋嘉儀臥室門口。清晰的聽到裡面傳來一聲一聲的抽泣。

宋嘉儀好像在說什麼,隔著門,他聽不清楚。

顧筠然輕輕敲了兩下門,門內並無應答,宋嘉儀的哭聲也沒停,顯然是陷入了噩夢當中。

顧筠然站在門外猶豫了很久,最終推開了臥室的門。

宋嘉儀的囈語一字不漏傳入耳中。

“別……別掐我……我痛……”

“我不是……”

“……別過來……”

她反反覆覆說著囈語,呼吸急促,抽泣的彷彿要喘不過氣來。

也許是因為白天被凱文李掐住喉嚨,留下了陰影,也許是她正在夢到自已被顧筠然掐住喉嚨,所以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她白日裡表現的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卻只是藏在心裡,到了夜間,才藉著夢境哭出聲來。

顧筠然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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