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尹皋談起安陽的事還是少不了嘆息,無意中說起謝林星明早就要離宮,尹望舒身形一頓。

“明早?!這麼快就要走嗎?”

尹皋解釋說安陽如今狀況不同於其他地方,馬上就要封城閉門,與外界隔離,也就不存在兩地商貿往來,與其讓他留在這裡,不如早些回去,這也是他早先提起的。

那這麼說他也要提前離開了!不行,這一行太過險惡,無論如何她都要去同他道別,再見一面。

尹望舒以向他們道別為由匆匆離開,心亂成麻,在聽到這個訊息她就一刻都不曾平靜下來,以往的記憶同此刻亂糟糟的思緒雜糅使她產生了一股不妙預感,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急,直到遠遠瞧見從庭院走出人來,一個手捧淨臉盆,一個端送細絹,相伴時小聲交談著。

每日這裡會有什麼人在什麼時候出入已是她早早安排好的,這個時間應該都撤下了。她等人走遠,警惕觀察四周,暗沉沉的,才放心走進去。

屋內燃有火燭,尹望舒輕輕叩響虛掩的木門,裡面未有應聲,接著就聽到筆歸筆擱的清響,腳步聲越來越近,門開了。

在昏暗的光影下他的容貌也被模糊,不過在陸正羲看見她時並沒有表現出詫異。

尹望舒見到人後心絃再次繃緊,懷揣不安急急開口道:“明天就要走了,我來看看你。”

一抹疑惑從他臉上綻開,陸正羲反倒問:“你怎知是明日?”

“林星已向父親請明,我也是剛剛知道的。”尹望舒右手不自覺地握成拳靠在胸前,身子也湊近了些,道:“我擔心你。”

滯愣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暈染開來的柔情,他移步到她身側,朝她伸手。

“來,望舒。”

尹望舒把手搭了上去,由他領至案前坐下,她坐下之餘順眼望見紙上的字跡,新墨痕倒映燭火的亮光,不由得多看了兩眼,發現還未完成。

他說這本是要寫給她的信,現在她來了,他便可以轉書信為口述,一字一句講給她聽。

“此去安陽未對望舒吐露半分,實為已過。”

“已是兩心通,卻做不到清照我心,萬不敢祈求諒解。”

尹望舒著急解釋:“我從未有過怪你。”

陸正羲屈膝而坐,燭光將他的輪廓柔和地勾勒出,臉龐瑩潤,烏髮垂落肩側,也沾染上淡淡的光芒。

“此行罔論前路兇阻,以誠心昭天地,以實行證吾心,消災平亂。”

夜風自窗散入,燭火搖曳,尹望舒把身體湊近,道:“我祈願羲哥哥此去平安,所念順遂。”

昏暗的火光下兩人執手靜坐,燭淚攢臺,牆上的人影愈深。

最後分別,陸正羲將人送出門,自已則去找謝林星。

尹望舒問:“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說也行啊。”

陸正羲無奈笑笑,道:“若不是望舒告知我他明天就要離開,我恐怕要被甩下了。”

“林星未同你說?!”原來他不僅對她不辭而別,連陸正羲都被矇在鼓裡。

那天陸正羲找到他,告訴他自已要同他們一起去安陽,謝林星起初百般推阻,陸正羲也不做退讓,僵持過後他只好同意,原來只是緩兵之計。

她大致瞭解事情經過後提出也要去見謝林星,不過為了不出現半路被人看見他們同行一道,決定分開前往。

路上遇見閒步的趙景回,尹望舒不用問也知道他為什麼在這裡,對方見到她倒是很驚訝,問她這麼晚了要去做什麼。尹望舒東張西望的可疑行徑被他盡收眼底,不難看出來她另有心思。

她把謝林星準備不辭而別的事告訴他,趙景回驚訝了一瞬,後面尹望舒從他口裡得知這件事謝林星也是剛剛才告訴自已,原本林星說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本以為陸正羲在他之前就已經知曉,加上夜深了就沒有再去找他,沒想到他竟是這樣想的。

趙景回在知道她的想法後,也跟著一起去找謝林星。

尹望舒不假思索答應了,穿過走廊,石路,遇見過三兩結伴的宮裝人員,出乎意料的是他們對兩人夜裡同伴而行視若無睹,更沒有一點阻攔說勸,她看著以前常站在程嬤嬤身後的女侍,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極力想著能矇混過關的說辭,哪知對方在向自已行了宮禮後就慢慢悠悠地走了,而她還處在驚訝中沒回過神來。趙景回問她怎麼了,尹望舒一手扶額輕輕晃動腦袋,連說沒事,接著繼續前行。

後面遇見人也是一樣的情況,總之這一路暢通無阻。

十分輕鬆就到了謝林星所在的居處,剛到時那間房內傳有人言,應該是陸正羲在裡面。

“我說了我不需要!”

趙景回正欲進去,被這一聲止住了雙腿,一旁的尹望舒也是第一次見他發脾氣,同樣神色一滯。

“我去跟他說。”趙景回邁開步子就要往裡走,這時陸正羲正好從裡面出來,兩人紛紛過去問其具體情況。

顯而易見這番談話並不成功。

尹望舒望著透有燭光的木窗,道:“既然已經知道了他明天走,那到時候可以先他一步,反客為主,早早來這裡候他。”

“不成,”趙景回再次嚴肅起來,“他既然能一次出其不意,難保不會有第二次,到時候以各種理由推延,再一個人偷溜出宮不是沒可能。”

沉默從三人中擴散,尹望舒與陸正羲對視一眼,對方也正好朝她投來帶有深意的目光,兩人的眼神逐漸變得深沉,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她對趙景回說道:“勞煩趙兄將林星約出來,我有話要同他講。”

他望見她突然深邃起來的眼睛,狐疑了片刻,最後說:“林星只是一時脾氣不順,向來好說話,你們到時候婉言相勸還是有希望的。”

陸正羲回道:“只要他出來,後面的事就交給我們。”

趙景迴帶著兩人殷切期盼踏入房內,外面的尹望舒同身旁人說起了悄悄話。

不多時,人真的出來了。

謝林星緩步中庭,環視周遭,並沒有見到其他來人,疑惑轉頭問身後的趙景回。

他看了眼前方,眼神忽閃,說道:“他不就在前面嗎?”

當人再回過身去,猛然發現在距自已不過十步的地方赫然站著陸正羲,此刻他的衣袂被風吹拂,腰間佩環在月光映襯下泛起寒光,流穗隨風搖止。

“大晚上的嚇不嚇人啊!”謝林星頗有怪罪的意味,面色愈加不快。

陸正羲笑了笑,右手背在身後,道:“得罪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不帶你走難道你還想來硬的不成?”

說完這句話,謝林星突然睜大了雙眼,立刻又閉上了,同時身體直直向後栽倒,尹望舒收手去扶,用極其平淡的語氣對暈厥的謝林星說道:“是陰的。”

兩人這一出聲東擊西直接把後面的趙景回看愣,他不敢置信的眼神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最後落在暈倒的人身上。

陸正羲幫忙攙扶,他也趕緊過去。

三人互換眼色,最後陸正羲道:“林星突然暈厥,事態嚴重,我們快去宮外尋郎中!”

四人時時躲避,半點不敢鬆懈,遇見路人也是同一套說辭應付,到了宮門口,看守宮門的衛士看見慌慌張張的三個人影靠近,馬上提高警戒。

尹望舒跑在前頭,著急喊道:“快開宮門!”

看清來人後,那人馬上做了個手勢,撤下了警備,抱拳行禮。

尹望舒說道:“安陽來的公子突然暈倒,不知是何原因,宮裡的醫師說是惡疾,他們也束手無策,現在情況緊急,我們要去宮外另尋高明,還請快開宮門,此事不得耽擱!”

守衛看了眼昏厥的人,有些猶豫,好像還有話要說,但又見尹望舒臉上的焦急,終於還是叫人開了宮門。

最後她親眼看著三人上了馬車,終於有時間給自已緩緩了。她一隻手撫住起伏的胸口,疲憊轉身,此時突然傳來一道寒意逼人差點把她魂給驚嚇出來的聲音。

“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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