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該聊正題了。尹皋示意身後人散去旁人,其他人得到指令紛紛有序離場,席上眾人也明白接下來會發生的談話,皆放下了手中的杯筷,靜待主家發話,本就空寂的宴席瞬間冷清了不少。

尹皋先說道:“魔族最近頻頻動作,加上不久前異象又出,若真如前人遺言所載,到時候將會是舉世浩劫,大敵未滅,忘戰必危,諸位對此可有何良謀對策?”

“我還是那句話,”趙珩語氣輕鬆,似乎並沒有把這件事看得太緊張,“他們如果要來,什麼陰謀詭計,儘管放馬過來,我就在金羽等著,大不了同歸於盡。”

其他人聽他這麼說顯然不能贊同,這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人魔大戰一旦真正爆發,死傷將不計其數,造成的惡劣後果更會影響幾世幾代,如果說魔族會因為他們手中的仙器而產生忌憚,而天門再啟之時這種畏懼將完全消散,人族的勝算也會變為讓人不敢預想的未知數。

陸維筠沉思片刻,道:“若如前人所言,天門開啟我們是毫無應對之策,若是貿然攻上魔窟,我們也不見得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他們,反而會徒增傷亡,到底是先發制人還是靜觀其變還看在座諸位主意了。”

此時場上靜默無聲,尹皋也開始出言尋求其他人的看法。

謝林星道:“這件事我需等回去同家父說明,還請恕我一時不能給與答覆。”

這個回答是情理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集結在了宋知弦身上。要知道,她是最早就堅持主動出擊的,還曾為了這件事同其他人爭論多年,多次試圖勸說,現在選擇丟擲來了,她反倒成了最後回答的那一個,不少人看出了她的反常。

宋知弦不顧無數目光又猛灌了一口酒,面頰已有些泛紅,昔日的冷傲被澆滅得乾淨,仔細看去完全就是另一個人。

她說:“這件事非同小可,先靜觀其變吧。”

果然,她說的話同她近來的行為一樣出人意料。

沉默良久,謝林星再度開口:“安陽突生瘟疫,情況已經不可控,為避免疫情惡化,各位叔伯尊長也應做好防範,這次的事說得有些晚了,原本我們以為可以把事情調控下去,如今已成虛幻。”

這一次所有人目光齊齊投向他,臉上是一個比一個的震驚,謝林星不管這些,繼續說道:“待我這次回去,會按照家父的命令將安陽全面封鎖,疫魔未除,絕不開放。”

尹皋最先問那邊需不需要人手,派一隊醫師與他同去安陽,被他搖頭婉拒了。

“那就讓我這小兒同你前去。”

趙珩語驚四座,眾人再一次轉換視線到被提及人趙景回身上,顯然他也沒料到自已父親會在廣眾之下說出這樣的話來,臉部肌肉有些懵懂的僵硬。

趙珩張望一番,完全掠過身邊人,帶著平常惺忪的笑對眾人寬慰道:“他雖然武藝不通,人情不近,對疫病藥理卻早有研究,他一定能幫上忙的。”

這哪是寬慰,分明就是赤裸的苛責!

趙家父子不和一事外面早有傳聞,只是沒想到兩人關係現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眾目睽睽之下揭人短處,還要把他送往疫病魔窟,在場的其他人不免開始心疼。

“這……”尹皋想為其說情,但礙於自已的身份不好多言,另一半的話語權還在謝林星手裡。畢竟瘟疫可不是小事,萬一不幸染病,趙珩就他這麼一個孩子,趙景回是他親生血脈,換作是同為人父的尹皋也不忍心。

趙景回依舊僵坐著,臉色差到了極點,一語不發。

謝林星壓根沒想在這裡找援助,大會結束他就快馬加鞭趕回安陽,現在趙珩給他強塞一個人,關鍵對方還不是自願的,自已是萬不能接受,於是趕緊起身謝絕。

趙珩擺擺手,道:“就這麼說定了。”

他仗著自已的長輩身份,一槌定音,如果謝期在的話結果肯定就不會是這樣,謝林星終究不及他爹有話語權,在這裡坐下就比其他人低了一頭,他也明白這個道理,來之前以為父親的缺席可以讓很多事情暫時拖延,將主力放在莊內,於他們此時的處境是有利,現在被人強加意願後才深刻意識到沒有父親在場時自已的無助。

趙景回沉靜片晌,道:“我願同林星前往安陽,獻上綿薄之力。林星與我是深交,他還喚我一聲兄長,我就需盡到這份心力,為此我義不容辭。”

到底是不是自願的已經不需要清楚了,人既然都這麼說了,其他人也沒有再勸的理由,由他去了。

宴席再次迴歸冷寂,最後也是草草收場,沒有人從中盡歡,走出來的那一刻尹望舒的心情也變得無比沉重。

“尹丫頭。”

宋知弦叫住她,用的是一種小心試探的語氣,尹望舒覺得她是有重要的事情,三步並兩步走過去。

女人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與絡珠交好,以後你如果再遇見她,就替我轉告,說我從未怪過她。”在朦朧的月色下,尹望舒看她像極了另一個人,當初也是如此月景,襯得人清美如仙。

尹望舒奇怪她為什麼不自已去說,再說了她現在在琉光島,除了五重會有機會碰面,以後能再遇見都難說。宋知弦沒有對此進行解釋,只讓她記住她說的話,隨後邁著失魂落魄的步子走開了。

今天筵席上出人意料的事發生太多了,縱使她還未繼宮主位,回想方才席上沉悶的氣氛,心頭已經滋生苦鬱,她尚且如此,更別提尹皋他們要揹負的沉重了。

法力還有一些,應當能再說上兩句,尹望舒抬頭,皓月當空,此時的天幕深沉幽秘,如未來之路看不清道向,他們又何嘗不像是在廣闊無垠的黑暗裡尋找最明亮的明星,試與皎月爭輝。

天清雲淡,庭樹枝頭鳥鳴婉轉,晨風最為清新,拂去一身鬱氣。尹望舒隔著漏花窗瞧了瞧外面光景,交代幾句話給身邊的女侍,幾人猜到她要出門,但因為程嬤嬤早有囑咐,除卻晚間入睡其餘時間皆需有人服侍在側,她表現輕鬆,拿起檀香扇,從房中挑帶兩人,沐浴著夏風,踏上各色斑駁卵石小路,走出圓形門洞,沿邊常栽植花草,鬱郁紛紛,芬芳繞鼻,身心都收到了極大撫慰。

水蓮榭建於荷池邊沿,其旁就是波瀾不驚的清荷池水,偶有蜻蜓戀訪,折訪水中蓮,又或者輕點水面,引得紅鯉為之擺尾。尹望舒立於石凳前,女侍立刻心領神會於兩側稍提裙裾,另一隻手小心扶著她的後背,待其穩穩坐定又恢復原來的站姿。

“嬤嬤又不在,你們不用這麼拘謹。”尹望舒拿扇子遮了半邊臉,一彎眸子像蓄了清泉,嘴唇都快貼上扇面了。

身後的人悄悄靠近了點,悄咪咪地笑著說:“這難說,嬤嬤最是神出鬼沒了,誒呀小姐你別笑了……”

尹望舒將手移下,輕搖小扇,道:“我覺得今日的池荷似乎比昨天的要好看,你們覺得呢?”

女侍答道:“碧瑤池乃宮中一大景,時常有人精細養護,再加上宮中風水極佳,花蓮自然是一日勝一日紅了。”

她抬眼觀賞池蓮,紅綠相襯,著實養眼。可她的眼神並不留戀在這上面,眸色有些深,像是在想心事。

“公子。”

微風拂面,帶了些別樣的香氣,她聞聲轉頭,看見陸正羲已然站立在對面。

“望舒。”

尹望舒面露喜色,道:“羲哥哥,好巧啊!如今正是一覽夏荷的絕妙時機,何不坐下一同賞景?”

陸正羲淺笑道:“那就謝過望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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