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食過後,尹望舒開始真正感受到身處異地的孤獨了。以前在宮中從來不會有這麼深的感觸,自己每日的行程都被父親安排了,何時練功,何時休息,面見父親,給母親請安,閒暇還可與丫鬟們嬉戲,如今回想,獨留悵惘。

望舒試著安安靜靜坐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起身在院裡逛了逛。這宅子說大不大,只有幾間小屋,都是緊靠在一起的;同時說小不小,由於只有兩人居住,院裡寂靜無聲,清冷寥寥。

“容娘,你下次出門帶些花種回來吧,我好給這小院栽上。”

容娘有些難為情,說:“小姐,現在是冬天,這兒的土都要凍結了,如何能播種啊?這事還是等來年開春再弄也不遲。”

尹望舒有些尷尬,想了想開口道:“那就先買來留著放著也行。”

容娘猶豫了會兒,又說:“這個地方雨水多,怕是蟑螂什麼的也常有,先不說買來的種子可能會被蟲蛀,老鼠蟑螂的這些我們也防不住啊!”

望舒再次為自己的短淺尬住了,只得說:“那就聽容娘你的吧!”

尹望舒無所事事地到了晚上,對著月亮發呆,突然聽見有人扣門,望舒開啟門後看見了昨天護行的領頭男子。那人一身灰衣,先是張望了一番,待門關好遞給望舒一枚半月玉佩,與昨日他身上掛著的一模一樣。

“西面挽香鋪是自己人,少主若是以後遇到麻煩可攜此物去尋鋪主,屬下會第一時間出現,為少主排憂解難。”

面前的人尹望舒在宮中從未見過,極大可能是許益部下的人,被父親派來保護自己的。望舒點點頭,道:“嗯,記住了。”

事情已傳達,灰衣人就要走,被尹望舒叫住了:“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呢?往後我該如何稱呼你?”

灰衣人側頭,吐出幾個字“將軍賜名,圭角”,之後迅速出了門,不久便隱匿在黑夜中。

圭角是許益手下的沒錯了。望舒關好門,將剛剛的事說與了榮娘,將玉佩交給對方。

“我不能常出門,還是給容娘要方便一些。”

接過玉佩的容娘心情很激動,眼裡泛著淚光,言語中還帶著不可置信,道:“小姐能這麼信任我,我這輩子一定盡心盡力照顧小姐,小姐以後要是讓我入虎穴,進狼窩,我也絕不會後退一步的!我這條老命以後就是小姐的了……”

容娘越說越激動,望舒趕忙止住她:“我知道容娘一片赤誠善良之心,也是把你看作可親近的人,才放心將它交給你,容娘再說就見外了。”

“小姐明不明白,知不知道我是不在意的,我只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讓我遇見了小姐你,能為小姐做這些是上天賜福……”

容娘又說了一大串,望舒不好又去打斷,等對方說完,自己早就睏意上湧,回到房中倒頭就睡。

本以為自己會睡得香甜,不料半夜突然感覺全身發熱,頭暈煩躁,望舒索性踢掉一半被子,不多時又覺得寒涼入骨,頭熱腳冷。想著這麼晚了等明早再讓容娘去找郎中,可望舒嘗試了好多次都無法入睡,漸漸感覺自己渾身綿軟無力,想喚容娘嘴裡發出的只有微弱呻吟,想起床卻使不上勁,迷迷糊糊一個翻身滾下了床。

寒夜裡,屋外寒風呼嘯,時不時還撞向窗戶。尹望舒向上伸手,探到床沿,重新回到床上貌似是不可能的,一陣摸索後終於摸到了棉被,急忙去抓,想把棉被拽下來,小小的手不停地抓拽,一番努力還是毫無進展,最後,伸出去的手重重地跌回到小腹上。地上還有淡淡月光,望舒此時蜷縮在床榻的陰影下,緊靠著床邊瑟瑟發抖。是生病帶來的痛苦,是夜裡無人在身旁守候的害怕,還是覺得自己快熬不住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不甘,望舒熱淚直淌,抽泣聲越來越微弱,最後在地上昏死過去。

再次醒來,已是午後,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正巧容娘端著水進來,看見要起身的尹望舒連忙去扶。

“小姐你醒了!”

“我昨晚上睡得死,沒聽著小姐喚我,讓小姐受了這麼久的罪,我是該萬死,不可饒恕!”容娘神情真切,自責不已。

“我的身體向來不好,怪不得容娘。郎中可說什麼了?”

容娘抹了抹眼淚,回答道:“早上請人來看,對方說小姐是發熱,大概是這幾天著涼了,我已經拿了藥,小姐按時喝藥就可痊癒了。”

“我之前身上發過許多病,怕不是這幾服藥就能治好的。”

“小姐不可自己咒自己,那大師都說了,在這兒好好待著就可將病根除,小姐就別再亂想了。”

容娘認真起來了,望舒“嗯”了一聲,眼底裡陰霾不散,低頭想事。

為了避免此類情況再發生,容娘在望舒床邊裡懸了一根繩,直連自己睡的偏房,掛上一排鈴鐺,告訴望舒以後晚上想喚自己直接拉扯細繩就行,她聽到聲音會立刻趕來。

容娘心思細膩,此番讓尹望舒心頭一暖,望向她的眼神裡也多了幾分別樣感情。

容娘這時突然想起來了什麼,說自己從盛雲帶來的東西有了用處,快步回房去取。

望舒還好奇是什麼呢,等到容娘將小盒子開啟,頓時明瞭,是溫蘭香,以前在宮中時常燻燃,有安神定魄之效,尤為母親所喜愛。沒想到容娘竟將它帶過來了,這應是母親的意思了。容娘說這香是出發前嬤嬤給的,但她還記得那位先生的話,不知道該給不給,就一直放在自己身邊。

畢竟就這麼一小盒,尹望舒自知它的珍貴,想先留著,等到更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用。

此後幾天望舒都有按時喝藥,病也好大半,身心漸漸安穩,只是不變的是孤獨寂寞。

尹望舒不想再遊遊終日,待到病好,求得容娘許可後迫不及待地出門。

望舒好奇地望著身邊的一切,有著奇裝異服的旅人,有口音各異的商人,琳琅滿目的貨物,令她應接不暇。天錦不像別處,街道上人山人海,叫賣聲此起彼伏,天錦沒有專設的街道,隨便一塊空地就可以攤鋪為營,而且人員稀疏,多是騎馬或是牽駱駝的人來往,無序中充滿了異域風情,別有風味。

路上望舒見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比如栩栩如生的陶製小人,望舒就很想買一個回去,但考慮到自己不會那麼早回去,想在回去時再買,這樣就不用擔心自己拿著個沉重的小人四處逛會覺得累了。

尹望舒在路邊發現個早茶攤,覺得稀奇,便過去坐下了。之前在晨棲都不曾見過,本以為只有盛雲存在,沒想到天錦也有人吃早茶。

望舒是早上出的門,現在已經巳時了,攤位上坐著兩三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望舒剛坐下,小二哥立刻走了過來。

“姑娘想吃些什麼茶點呢?”

望舒回想起宮中的早茶,道“一壺清茶,一碟藕粉荔枝糖糕即可。”

小二面露難色,道:“店裡暫時還沒有姑娘想吃的糕點,要不姑娘試試我們這的桂花糕,這是我們這最受好評的糕點了,吃過的就從沒說過不好吃。”

“好,那就桂花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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