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惜三月，霧裡花半開。拂面知綠柳，池塘生碧煙。
女莊。
今日黑豬出欄，當宰之。
李世民帶著臣子們前來湊熱鬧，他們倒是要瞧一瞧，被李莊主唸叨了快一年的雜交豬能有多好吃。
“義妹，豬仔當真可除掉腥臊味？”
李茵搖頭：“完全除掉自是不可能的，天下所有肉類都有腥臊味兒，或大或小的區別。”
“等會兒嘗一嘗便知。”
今日要宰的大黑豬是李茵親自去後山挑的，生母便是那個美豬三號。
莊上的豬仔只劁了一小部分，每窩都留了大量的種豬進行二代雜交。
趙二牛親自出馬，牽著兩頭大野豬出現在眾人面前。
身後還跟著一群灰頭土臉的娃娃們。
試圖馳豬試劍的孩子們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宰豬可不是什麼簡單活計，莊上漢子齊上陣，終於將一頭黑豬綁到了殺豬臺上。
“莊主，二牛兄，要來開門紅嗎？”趙二牛扭頭，朝著李茵二人大笑。
“……”李茵慌忙搖頭後退。
倒是李世民興致勃勃。
可惜他如今已是聖上，君子遠庖廚，周圍這麼多臣子瞧著呢，等下次偷摸來……
見二人拒絕，趙二牛拿著一把巨大的殺豬刀，朝著那豬的脖子抹去。
“嘰——”
撕心裂肺的叫喊將另外一頭豬嚇得四肢軟倒。
見周圍沒人關注它，又立刻爬起，拼命地掙脫身上的枷鎖。
“拿盆來，接豬血！”
莊上人開始忙碌，血腥味兒充斥著整個場地。
在場諸位都是從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倒也不怎麼驚慌。
不過一個時辰，兩隻大黑豬接連被解剖開來。
食堂立即生火開灶。
今日吃全豬宴，什麼紅燒排骨、糖醋里脊、東坡肘子、梅菜扣肉……
滷肉也要來一些，耳朵、豬臉、醬蹄子……
“香！”
李世民將腦袋埋進飯碗裡，險些沒了說話的時間。
這豬肉怎的與他之前吃的不一樣？
桌上盤子光的異常迅速，愛吃肉的武將們更是敞開了肚皮。
“俺要養豬！俺要養豬！”程咬金吃的差不多了，便抬頭用星星眼瞧著李茵。
這品種可是莊上培育出來的，當然得找李莊主要小豬崽子。
李茵用荷葉餅夾了片瘦肉，開口道：“莊上的崽子得留著繼續雜交用。”
“過兩日我會直接將雜交法子寫在報紙當中。”
關於民生之事，不應私藏。
說起報紙，李茵便想到另外的事：“兄長，那些靠紙張為生的家族已有了足夠的緩衝時間，想必積壓的存貨早已清理完畢。”
“小妹想要開始售賣造紙技術。”
話畢，桌上安靜了下來。
造紙技術一出，大唐將不再缺少紙張。
“且小妹以為報紙太過單一，應再辦幾個官報。”
如今的週報已是臃腫不堪，民生，農科，社會，經濟……等等內容，總是有好多要事無法刊載入冊。
“義妹，造紙技術傳出，非官營小報將層出不窮。”
“可先遏制打擊非官營報紙，莊上這邊不會輕易售賣印刷機。”
李茵呷了口茶水：“其實，若想要進步，資訊傳播是不可避免的大趨勢。”
“且資訊傳播有利於……”
她瞧了一眼桌上正認真聆聽的各位大臣：“打破當地鄉紳世家的封鎖。”
當父母官不再是父母官，他們還敢肆無忌憚地欺壓百姓嗎？
桌上一陣靜默，這什麼扣肉啊的都不香了。
在絕對的技術實力面前，他們根本無力去扭轉大趨勢。
別瞧他們如今安安穩穩地坐在這兒，可但凡有任何異動，李莊主身邊藏著的暗衛便會直接開槍斃了他們。
聽聞陛下將裴行儉派到李莊主身邊時，下達的最高階命令便是以李莊主安危為先。
連他自已都要排在之後，且此令下達後，世上便無人可更改。
大勢不可逆，只得想辦法乘風而起。
……
河南道上。
某小路。
闞立智氣喘吁吁地停下腳步，他雙手扶膝：“哎呀不行了，真跑不動了。”
“你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大病？”
這幾日，二人遇見好幾波馬賊，人家不抓他，不殺他。
哎，就是追著他玩兒。
若他們硬是要往西邊走，便二話不說給他擄到東邊去，然後再放開。
“阿郎，他們應該是不想叫我們往西邊走，可又怕佛教攻訐。”
“這該如何是好？”
侍從眸光微閃：“阿郎，我們去河北道，然後進入原東突厥駐地。”
叫東突厥的人幫忙。
說是滅了東突厥，可大唐不可能有太強的掌控力。
突厥族可不是吐谷渾那群軟蛋！
想到吐谷渾，侍從恨得咬牙切齒，吐谷渾那群數典忘祖的賊輩，如今竟然、竟然……
尤其是梁屈蔥那人，將自家娃娃送去一附小，整日的開口閉口都是‘我愛大唐，大唐愛我’，‘大唐各族百姓一家親’等等。
不要個臉皮！
數日後。
河北道平州。
“阿郎，過了長城，前方便是營州馬都山了。”
“好！”闞立智擦了下自已風餐露宿的面容，長嘆一口氣。
等繞過了馬都山，便是原突厥駐地。
二人正準備歇息片刻，身後便響起了陣陣馬蹄聲。
闞立智原地跳起罵人。
還叫不叫人休息了！
“走，我們上山！”闞立智一咬牙。
這一路上他們都是避開山脈的，畢竟若是在山裡迷路，便要死在那兒了。
馬都山不算危險，聽聞其中有不少村子在。
說不得便能甩開身後的馬賊。
大半日過去，身後果真沒了馬蹄聲，山路不好走，馬匹進不來的。
闞立智二人總算歇了口氣，他們相互對視哈哈大笑。
“阿郎，還是你聰明。”
“哪裡，這不算什麼，我日常也是這般的。”闞立智連連自謙。
他朝遠處望去，瞧見遠處溪水邊蹲著一個小老頭。
“嘿，有人！”
今日住宿有著落了。
闞立智想起自已的人設，他雙手合十：“阿彌佛陀，貧僧立智，見過這位施主。”
二溜子聽見身後有動靜，扭過頭去。
喲呵，胖和尚！
他雙眸一亮，回想著該如何與對方搭話。
於是同樣雙手合十，面容慈祥：“見過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