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許從沈書元的帳中走出,想了想還是去了杜藍那裡。

他的性格一直不會麻煩別人,但為了清知什麼都可以做。

杜藍看到戚許向帳內看來,招招手:“你怎麼來了,清知不住這件,在邊上。”

“我,我是有事來麻煩杜大人的。”戚許說道。

杜藍有些詫異,看了齊賀一眼讓他出去守著,才站起身讓戚許坐下:“怎麼了?按說你有事直接找清知不是更方便些?”

戚許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最近可能要離營一段時間,我沒和他說。

於人八我放到他的身邊了。一是想著他也需要人照顧,二是這人還是有人盯著好些。

但,我又怕這人心思太沉,萬一真的想要做什麼,清知那裡無人照應。”

杜藍這才聽懂戚許來幹嘛的,他站起身抬手拍了下戚許的肩膀:“這不就見外了,我和清知是至交,和你也擔著一聲義兄。

別說這種事情,你不特地來尋,我也會關照一二,就算是別的事情,也能直接開口。

戚許,我和你相交,雖有著清知的緣由,卻也因為我真的看重你,真心想要與你相交。

我杜藍這個人,心裡也有著幾分清高,就算你和清知相熟,我不想相交也不會相交,懂了嗎?

所以啊,我若有事,可不會和你客氣,你也別太拘謹。”

戚許站起身行了個禮:“我知道杜大……義兄,定然不會拒絕,只是我性格使然,不是與你生分。”

“我懂,我沒生氣,只是想告訴你,與人相交,不是什麼難事,跟著心走就行了。”

杜藍說完這句,又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才坐回椅子,再次開口:“不過,清知也沒什麼好的,你以後有事直接找我就行了。”

戚許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那若是讓清知知道了,只怕不會輕易放過義兄,他那人心眼小。”

杜藍仰頭大笑:“沒說錯,沒說錯,這是真話,我也這麼覺得,哈哈哈哈哈!”

戚許滿臉笑容的從杜藍的帳中走出,就看到齊賀走了過來,似乎有話要說。

“怎麼了?”他主動問道。

“戚將軍,小的也想從軍,但,小的是杜家的家生子,想要離開只怕很難,如果小的私自外逃,是不是軍營也不會收啊?”齊賀問道。

戚許沒想到他有這樣的心思,有些詫異的轉頭看了一眼杜藍的帳篷:“杜大人知道?”

“他是小的主家,小的自然不會說……”齊賀低頭想了想,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可小的也不想一輩子就待在杜家,當個隨侍。”

戚許想了下說道:“杜大人的為人你清楚,為何不直接說,他對於律法也很是瞭解,你說了,他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都會和你說清楚的。”

齊賀尷尬的笑了下:“小的就是個下人,與您和沈大人不同,他什麼都會和您細說,可……”

“不試試怎麼知道?”戚許看了一眼沈書元的軍帳:“亦或者,你也可以找個機會問問沈大人,你既去了,他也不會直接讓你離開,成與不成,總會給你一句話的。”

戚許往前走了幾步,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靖州之行,幾人也算是共患難了,齊賀的為人也算本分,現在想做的也不是作奸犯科之事,他才願意多說上幾句。

“有些事啊,先從心,發現不行的時候,再看是不是換一條道路走去你想去的地方。

但你連從心都做不到,又如何走得到你想去的地方呢?”

齊賀有些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他連問問大人都還沒做,就先打了退堂鼓,剛才問的也是軍營是不是不會收。

他的內心已經否定了他想走的那條路,那又如何邁得出腳呢?

“謝謝戚將軍提點!”齊賀一抱拳,笑著轉身離開了。

戚許卻說不清此刻的感覺,現在的自己都可以提點別人了?

他笑著搖搖頭,走回了自己的軍帳。

他開啟之前找寧崢要來的輿圖,低頭看著。

赤丹隘是一處隘口,極易伏擊,躂滿約在那處定然是不安好心,但就算提前派人探查,那麼大的一片區域也很難全都探查清楚。

若是這樣……

他沉思片刻,站起身,去了軍中的主帳,寧崢也約了軍中將領正在商議出行之事。

“戚將軍。”他看到戚許主動打了個招呼。

看到他這樣,旁的將領也只能跟著拱拱手。

“寧將軍,末將剛才在帳中看圖,覺得躂滿此行應該不懷好意。”戚許說道。

“你說的這話說不知道?不然我們在這商量什麼?”趙副將冷哼一聲。

戚許並沒有理他,而是看著寧崢說道:“這片區域太大,提前探查也沒有用處,所以不如以毒攻毒。”

寧崢笑了下,他覺得戚許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本將也是這麼想的。”

另外幾人面面相覷,沒有聽懂兩人的啞謎。

“烏禪炙只說了赤丹隘,沒說具體的位置,那我們就主動定一個,然後以單點向四周布控。”寧崢指著輿圖說道。

“將軍的意思是我們也安排伏擊?”周校尉問道。

“嗯,我們定下這個地點之後便寸步不動了,烏禪炙若是願意就他前來,不出意外我們當然不會動手,若是他們真有所佈置,也有反抗的餘力。”寧崢說道。

“將軍厲害,就是這麼個理!”趙副將說道。

戚許搖頭:“不妥。”

“你懂什麼?”趙副將瞪著眼睛,厲聲問道。

戚許依舊沒有看他一眼:“我們不動,烏禪炙就一定不會前來,而事後他也可以藉由此事,將過錯全都推到我們的身上。”

“那你如何看?”寧崢問道。

“這裡,是剛進隘口的地方,末將的意思是在這裡三里地外就停下腳步,讓他們覺得我們害怕隘口有伏擊,所以不願意進去。

他們若是想要談,就必須出來,這時他們若是不同意,那就兩邊同時開始行進。

然後我們在入口處,這裡,還有這裡,三處布控,再往深處就不去了,必須逼得他們走過來。

畢竟我們已經行進了三次,他們還是不滿意,日後的過錯也不會在我們這。”

寧崢笑了下,他確實也想到了先停的遠點,再動到布控處,但是三處他沒想過,這麼一想確實更周全。

“行,那就這麼安排,只要我們向前行進,布控的部隊也跟著行進,進行保護和前方隊伍匯合。”寧崢點點頭。

戚許這時也露出一絲恍然,確實人跟著走也會更安全,這樣最後一處,就會有布控的全部兵力,確實更合適。

“這兩日讓軍醫多調些藥膏,那處樹林茂密,別讓躂滿人鑽了空子。”寧崢說道。

戚許認真的聽著寧崢的後續安排。

他對這裡不算熟悉,寧崢說的很多事情,都是他沒想到的,他認真的聽著,然後在腦中演練,仔細記下。

寧崢看著他專注的神情,眼神也漸漸浮現一絲欣賞。

一行人在打仗中研究細節到了深夜,等到從帳中走出,寧崢主動說道:“戚將軍,我們四處看看。”

戚許點點頭,跟在寧崢的身後。

“東臨關一直很難守,就是因為地勢,你看我們這軍營都是高低不平的,曾經也想過挖一塊平整的地方,但雨季時間太長,容易塌,便只能這樣佈置了。”

戚許點點頭:“剛來的那天末將還好奇,各處都有些距離,但後面發現每一塊地方都有個旗樓,應該是透過那個進行佈置和聯絡的。”

“眼神真好,”寧崢滿意的點點頭:“也沒辦法,只能這樣了。”

“其實這樣也挺好,西北大營倒是地勢廣闊,但人員集中,各處的監管也很難,這個方法其實挺好的。”戚許認真地說道。

“各處都有各處的難題,每個將軍也有每個將軍的習慣,說不上哪個更好,只看好不好用罷了。”寧崢撥出一口氣。

戚許轉頭看他一眼,沉思了下,還是問道:“末將不解,為何這次要末將同行?”

“因為我們是去給他送腦袋的。”寧崢笑了下。

“難道船上那個血箱?”戚許問道。

寧崢搖搖頭:“那不都看不出是誰了,那血箱不過是故佈疑陣,看看船上是否有細作,誰知道到了俞南渡口,齊王一個小手段,反而把之前的一些佈置都破了,也是頗為讓人惱火。”

“他們的腦袋早就用冰塊快馬運到了這裡,已經好好安置了,怎麼也要讓烏禪炙認出他的兒子不是嗎?”

“若是這樣,當天不會打起來嗎?”戚許不解。

寧崢搖頭:“躂滿的軍隊人數不多,他們的勝仗多為偷襲或者出其不意,但直接硬碰硬是沒有勝算的。

我們將腦袋給出,他們會開始考慮西雍的用意,也怕我們身後還有大軍,當天應該不會發難。”

“那我們的身後有大軍嗎?”戚許問道。

寧崢笑了下:“當然……有!本將又不傻,萬一他們氣瘋了,那我們不是白送了。”

戚許低頭一笑,寧崢的行軍手法,和孟將軍差異頗大,他確實又學到了很多東西。

沈書元在他們商議行程的時候來過一次,但因為帳內在商議要事,他沒能進去。

只能返回自己的軍帳,他是想去直接問寧崢的。

他猜到了戚許會離營,卻不知道去哪,是否兇險。

他之前說過關於戚許的公務都不會問,而今天戚許也沒說,就代表這件事情,應該不方便直接講。

他去問寧崢也是想要試試,萬一他願意說,自己心裡也算有數。

他剛走到帳口,就看到齊賀站在那處等著自己。

“何事?”

齊賀舔了下唇:“小的有事想求沈大人解惑,能不能移步去大人的帳中?”

沈書元不解,他需要自己解惑為何要去找杜藍?若是和杜藍有關,他說話的語氣也不該這樣。

“可以嗎?”齊賀再次開口。

沈書元微微點頭:“走吧。”

杜藍看到沈書元和齊賀一起進來,有些奇怪,他放下手中的書:“怎麼了?”

沈書元坐下身子:“齊賀說有事找我,讓我過來的,你都不知道?”

杜藍剛要說話,齊賀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嚇得他們兩身子都坐直了不少。

“小的,小的……”

齊賀舔舔唇,深吸了一口氣:“大人,小的想要從軍,圖一份前途。”

杜藍轉頭看了一眼沈書元:“那這件事和沈大人有何關係?”

齊賀猶豫了一下說道:“戚將軍說,小的也可以問問沈大人,小的思前想後,沈大人若是願意幫小的,可以直接和大人說,若是不幫,小的也就死心了。”

“你是覺得杜家虧欠你了?”杜藍眼神冷了幾分。

“不,不是……”齊賀深吸一口氣:“在杜家,小的能跟著大人,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但……”

“但小的是家生子,以後的孩子也會留在杜家,我,我喜歡上了一名女子,但,她爹不同意……”

“為了情愛之事?”杜藍冷哼一聲。

齊賀低著頭,不敢再多說半句,大人平時為人和善,卻不代表沒有脾氣,這也是他猶豫再三叫來沈大人的原因。

“所以你之前想要跟著戚許,就是想要立功,以此為由離開杜家?”沈書元問道。

“小的想著,要運氣好,救下齊王,應該可以求上一求……”齊賀說道。

“啪!”杜藍的手用力的拍上桌子:“主動攀上高枝,求的是杜家放你離開,你可曾想過齊王會如何想,知道此事的旁人會如何想?京中甚至可能傳出杜家虐奴的謠言。”

“小的沒,沒這樣想過,真的。大人你對小的一直很好,也很賞識小的,小的沒想給你找麻煩,真的。”齊賀焦急的說道。

沈書元垂眸想了下:“從軍就一定能成功嗎?”

“戚將軍不就是成功了嗎?”齊賀說道。

沈書元搖頭輕笑:“這世間有多少從軍之人,你只看到一人成功,便覺得人人都行?”

“小的只是想拼一拼!”齊賀說道。

“為了那個女子?”沈書元問道。

齊賀剛要說話,卻終於品出什麼,開口說道:“不,是為了自己!”

沈書元微微點頭,這是杜藍的家事,他能幫的也只有這些。

戚許既然會讓他來找自己,應該是想要幫一幫的。

這個妖精,迷完了書生就跑,還讓書生幫他相救旁人,也不知道以後準備怎麼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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