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藍看著跪在地上的齊賀,又轉頭看了看沈書元,才開口說道:“出去候著。”

齊賀起身看了一眼杜藍,欲言又止,還是低頭退了出去。

沈書元轉頭看了他:“怎麼?”

“為了情愛,我不懂,也沒必要。”杜藍說道。

沈書元笑了下:“情愛只是藉口,齊賀為人本分,他說是為了自己,總覺得有些背叛之意。”

杜藍:“為人不夠誠懇,又能做什麼大事?”

沈書元點點頭:“我也這麼想,不說別的,喜歡人家女子,選擇從軍,這一去至少幾年,真讓人家等他?而且等了就真的有好結果?不過也就是一個藉口。”

對方父親不同意,他又離開了,女子能如何反抗,如果被迫嫁於他人,等他回來,功成身就也好,一事無成也好。

都有藉口將罪責推出去,他努力了,只是你們沒給他機會,他努力了,是這世道沒給他機會。

這樣的心性,確實難成大事。

杜藍看著帳外說道:“再看看吧,他既然有此想法,我試著引導看看,他的心性若是能有所改變,我自然也希望他能更好。”

沈書元點點頭,這件本就是杜藍的家事,自己也不便過多幹涉,若不是他先去找了戚許,自己剛才連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齊賀看著沈書元走了出來,眼神中微微有些期盼,但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沈書元看了他一眼:“杜藍從不是苛責之人,想做什麼遵從本心,旁的都是藉口,只是為了推責之便。你且先把我說的這些想清楚吧。”

齊賀深深的一鞠躬,點點頭。

沈書元不再說什麼,走進了自己的帳篷,就看到於人八又在看什麼,看到他進來都快速的收了起來。

“心愛之人之物?”沈書元開口問道。

於人八神情緊張了起來:“就是個不值錢的小物件。”

“本官又不是昏庸之輩,還能圖你的東西不成?”沈書元好笑地說道。

“小的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於人八深吸一口氣:“小的去給大人泡壺熱茶,然後就要打水洗漱休息了。”

沈書元沒有繼續逼問,只是點點頭,坐在桌邊等著。

三天後,軍營各處似乎都動了起來,沈書元一早聽到動靜,就站在帳前看著。

這幾日他都沒有見到寧崢,他特地還去齊王那裡等過,但寧崢也沒有去請過安。

今早這個動靜,總覺得是要打仗的前兆。

杜藍也走到他的身邊站定:“這個動靜,是要出征嗎?”

沈書元撥出一口氣:“我本來以為,到了赤州是先禮後兵,現在看來,還是我把戰場上的事情想的簡單了。”

杜藍點點頭:“確實,我也以為會先是談判,看著架勢,估計要動幾萬人。”

沈書元點點頭,就一直站在軍帳前看著,可直到中午,似乎都沒看到大軍離營的架勢。

他有些不解,如果不走,為何一早就要集結,難道是為了迎敵?

他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甚至想要下去,去萬軍之中找一找戚許的身影。

“沈大人,杜大人。”宋鴻暘從旁側走了過來,他住的地方離齊王更近一些,並不在這裡。

“宋大人。”沈杜二人回身行禮。

宋鴻暘看到他們二人站在這裡,就知道他們也在觀察情況:“二位大人,是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們說下。”

“宋大人請講。”沈書元說道。

“日前躂滿來函,邀請寧將軍見面一敘,定的日子就是今天,早上寧將軍和戚將軍他們已經離營前去赴約……”

“你說什麼?”沈書元立刻往前走了一步,還要繼續問下去,杜藍拉住了他的手腕,讓他稍微穩了點心思:“若是寧將軍已經離營,這大軍為何不動?”

宋鴻暘往他們身前走了一步:“這就是本官來的用意,寧將軍是做了部署的,但就算有部署,身後有大軍才是底氣啊。

他們本就是定的他們先行一個時辰,然後大軍再出發,若是無事直接返回即可,若是有事,那便直接開戰。

可……”

他猶豫了一下,又湊近了一些:“齊王下令不準大軍出行。”

“什麼?”杜藍都詫異了,直接開口問道。

“寧崢是主帥,他的命令在軍營裡,應該高於齊王殿下吧?”沈書元也有些不解。

“王爺身上有皇上給的金符!”宋鴻暘說道:“本官是覺得,如果此行真的沒有問題,寧將軍不會安排大軍隨行的,王爺這樣將人留下,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杜藍和沈書元對視了一眼,兩人眼神中都透著不解。

“宋大人,現在如果去見王爺,他會見嗎?”沈書元問道。

宋鴻暘搖搖頭:“說不準啊,他應該知道我們是為了何事,估計不會見。”

“那也要去試試。”沈書元皺眉說完,抬腿就往前走去。

此事可不止涉及戚許是否安全,還危及了整個東臨關。

沈書元到了齊王帳外,說了想要拜見之意,慧業就走了出來。

“幾位大人都在啊,王爺現在心煩,只召見沈大人。”

沈書元點點頭,臉上很是平靜,他抬步跟著慧業走了進去。

“沈卿來了啊?”秦初林笑著招招手:“來,看看這個輿圖。”

沈書元湊近看了一下,是赤丹隘的輿圖,他微微眯眼:“這就是今天赴約之地?”

“沈卿果然聰慧。”秦初林說道。

沈書元仔細看了一下地形:“王爺是怕這幾萬大軍全都折在這?”

“嗯,這處隘口太容易中伏。”秦初林說道。

“那王爺可曾想過,寧將軍對於這裡的熟悉程度,遠遠高於王爺,他會如此安排定有用意?”沈書元問道。

“他的用意不就是自身的安危嗎?”秦初林說道。

沈書元低頭輕笑:“王爺,寧將軍是東臨關主帥,他在軍心在,他亡軍心散,他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本王不是在嗎?”秦初林說道。

“王爺是真心這麼想?”沈書元問道。

秦初林咬了下牙關,他當然不是真的這麼想,一軍主帥對於大軍而言意味著什麼,他當然清楚。

可今天如果他能壓住大軍,寧崢還能全身而退,他在軍營中也就會積下一些威嚴。

沈書元將秦初林的想法看的明白,他沒等到秦初林開口,自己走到椅邊坐下。

“沈大人……”慧業剛要說話,秦初林微微搖頭,他便停了訓斥的話語。

“齊王殿下,下官知道您想賭的是什麼,但如果輸了,您想過後果嗎?”沈書元微微一笑,淡定地看著秦初林。

“寧將軍可不只是一軍主帥,他是武狀元,是鎮國公府的世子,他若是因為你的阻攔,死在了這次會面上,王爺,您覺得你想坐的那個位置,還會和您有關嗎?”

“放肆!”慧業立刻呵斥道。

沈書元理都沒有理他,自己官命在身,一個公公他想客氣就客氣,不想的時候,也不過就是一個下人。

“鎮國公府若是因為此事記恨上了王爺,就永遠都在您的對立面了。”沈書元繼續說道。

秦初林卻不甚在意:“沈卿說的本王也懂,但他和寧王一系也不對付,不會站到對面,那最多就是中間一派。”

沈書元卻笑出了聲:“王爺,為何您總覺得你的對手是寧王殿下呢?”

秦初林眯著眼睛:“什麼意思?”

“先不說皇上正值壯年,宮中還有未成年的皇子也在慢慢長大,單說豫王殿下,王爺真的就一點不在意?”沈書元問道。

秦初林笑了下:“他常年不在京中,沒有任何派系,是個只會打仗的武夫,本王有何好在意的?”

“鎮國公府也是個只會打仗的武夫,這不是很適合的投奔物件嗎?如果他們站到了豫王那邊,京中不就有了派系?

而且對於武將而言,豫王殿下這種有功勳在身的,他們更加願意投靠。”

沈書元站起身:“而且,王爺是用自己的私心,害死了一名武將,於他們而言,您要是上位了,也不會在乎他們的性命,他們怎麼敢託付忠心呢?”

秦初林聽到這話才覺出不對,舔了下唇,思量了下說道:“現在讓大軍走還來得及嗎?”

沈書元冷哼一聲:“那應該是來不及了。”

秦初林迅速起身,用手拍桌:“沈書元,本王命令你,解決此事!”

沈書元俯身行禮:“遵命,還請王爺賜下金符!”

秦初林知道,此刻的自己是騎虎難下了,但現在將金符給出,後面寧崢真的出事,就能把指揮不當的過失,推給沈書元了!

“拿去!”

“謝王爺。”沈書元雙手接過,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激動,穩穩的起身,平靜的走出了軍帳。

杜藍看到他出來,開口問道:“怎麼說?”

沈書元拿出手中的金符,嚇得杜藍和宋鴻暘趕緊行禮。

“別多禮了,我們趕緊下去。”沈書元拿著金符順著路,一路小跑衝了出去。

現在的他是一刻也耽誤不得,這處的地勢他不熟悉,也不知道到赤丹隘要多久,寧崢他們是不是已經到了,是不是已經遇襲,是不是還來的急。

他快速的衝到大軍集結的空地上,就看到丁楚站在路口,正在焦急的等著上面下來的命令。

丁楚一早聽到訊息,是準備抗旨不遵的,但他可以不在乎,卻不能用別的將士的命去賭,萬一責罰下來,不是連累了他們。

“丁楚!”沈書元快速的衝了下來:“我拿了金符,齊王現在同意出兵,但時間上已經相差甚遠,這裡的地形你熟悉,這麼多人肯定是趕不及的,只能抽出一部分人疾行而去了。”

丁楚聽說可以走了,他長出一口氣:“沈大人放心,對策已經商量好了,末將現在就去安排!”

丁楚領著之前便集結好的疾行軍,快速出營,向著赤丹隘而去。

沈書元看著剩下的人,走到了前面看到了周校尉。

“周校尉!”沈書元彎腰行禮:“大軍還是要出營才行。”

“現在去也來不及了。”周校尉也想去,但大軍動起來,哪是那麼快的。

“嗯,剛才丁楚他們已經疾行而去,若是寧將軍已經遇襲,他們多少可以緩解一二,但卻不不一定能將人救出,大軍就算慢些,也不會無用。”沈書元說道。

周校尉想了想也是,本來就是準備離營的,就算半路遇見,再折返回來便是。

“行,末將這就是安排,等下就出徵離營。”周校尉一抱拳,轉身就走。

沈書元退到了一邊,看著面前的大軍還是準備出征,長嘆一口氣。

“還來得及嗎?”杜藍問道。

“本就是後備之用,寧崢應該在隘口處也有佈置,那處地形複雜,沒有準備他不會前去赴約的,所以就算遇到情況,定也能拖上一些時間。”沈書元皺緊眉頭,雖然心中擔心,但還是平穩心態。

“宋大人,你對於躂滿更為熟悉,我們去你帳中,看著輿圖商議一二。”沈書元說道。

宋鴻暘點點頭:“當然沒問題,但本官對於行軍佈陣不太熟悉。”

“不用,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一定要透過戰役才能解決的,我們去找找別的方案,今日寧將軍要是真的出了事情,我們總要想辦法討回一二。”沈書元說道。

杜藍眼珠轉了一下,默默想到:這是想要幫寧崢討回一二嗎?這明明是害怕戚許受傷,已經準備開始報仇了。

戚許說的果然沒錯,這人心眼太小!

他們三人進了軍帳,沈書元看著面前的躂滿輿圖,微微眯眼:“這裡好像地勢很低啊,這裡多雨難道不會淹了嗎?”

宋鴻暘看了一眼:“會,這個季節應該已經積水了,周圍應該都不太有人了。”

沈書元微微眯眼:“若是積水應該是一處挺大的水源吧?”

“躂滿他們不太會來這裡取水,這處土壤鬆軟,很容易出事。”宋鴻暘說道。

沈書元微微挑眉,土壤鬆軟?

宋鴻暘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這裡雖然地勢高,但是沒有辦法將水引進他們皇城的,因為土壤鬆軟,我們的人也沒法做什麼。”

沈書元點點頭,卻似乎還在想什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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