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剛回到軍帳,茶還沒喝進嘴裡,宋鴻暘又來了,他趕緊站起身。

“宋大人。”

“沈大人。”宋鴻暘躬身行禮。

沈書元不解,剛才他把杜藍叫去,現在又為何來找自己。

“杜大人讓齊王找去了,本官閒來無事,便來沈大人這處坐坐。”宋鴻暘笑著說道。

沈書元點點頭,抬手請他入座,心裡卻明白,這哪是閒來無事啊。

“這次來赤州,本以為是要和躂滿談判,可這一路似乎和本官想的相去甚遠啊。”宋鴻暘說到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過還好沒走靖州,若是從那走,只怕瑣事更甚。”

沈書元聽到這話,垂眸掩下眼中的思量,笑著說道:“去了靖州,按說靖南王應該會行方便,怎麼會更甚呢?”

“唉,沈大人你入朝時間還短,有些事,哪有想的那麼好。”宋鴻暘警惕的看著簾籠的方向。

沈書元看了一眼於人八:“去外面候著,有人來了通報一下。”

於人八點點頭,走到了帳外站定,但耳朵卻側在一邊,仔細的聽著。

“本官懷疑,那個柳鋌曜估計去了靖州。”宋鴻暘說道。

沈書元似乎有些詫異:“靖州是靖南王的地盤,他去了也沒法東山再起。”

宋鴻暘搖搖頭:“沈大人,這朝堂局勢,要多看看,多想想,才能知道啊。”

沈書元趁機問道:“本官在茌臨的時候,聽說有段時間靖州丟人丟的厲害,還有個喬家……”

他話還沒說完,宋鴻暘就抬手打斷了:“這事不能問,以後也別再說了,朝中早有定論,都過去了。”

沈書元點點頭:“謝謝宋大人提醒,本官知道了。”

“這靖州的事情,不好辦,也很複雜,還牽扯到了餘家,以後聽到人說,也別好奇,可能就是想引著你的好奇心,把自己送上斷頭臺!”宋鴻暘這段時間,對於沈書元的為人很是喜歡,也願意多提點他幾句。

餘家?

沈書元心中雖然好奇,但沒開口,而是看了一眼簾籠的方向。

“沈大人,今日之事,本官要上個摺子,你看怎麼寫比較好呢?”宋鴻暘問道。

“如實寫,寧將軍赴約,王爺想要利用水源做局,躂滿未來,還需等待時機,勘查詳情。”沈書元笑了下。

宋鴻暘笑著點點頭:“好,本官明白了。”

該寫的事情都寫了,關於王爺扣下大軍之事,確實沒有提的必要,若是等到寧將軍回京,到時再提,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也沒追究的意義了。

沈書元將他送出軍帳,看著他離去,身形一直未動。

於人八站在他的身後,也一言不發。

“你姓餘,和宋大人剛才說的餘家,有什麼關係嗎?”沈書元直接問道。

“啊?小的這個姓也不稀奇,能有什麼關係?”於人八乾笑了下。

沈書元轉身看著他:“本官不是好奇之人,也不愛管閒事,這次問你,你若說我還願意想想,你若不說,他日有事也別來求,本官不管。”

於人八低著頭,依舊什麼都沒說。

沈書元也沒有再問,這裡是軍營,這人不管所圖什麼,都沒他想的那麼簡單,自己給了機會,既然不珍惜,那便罷了。

後面的幾日軍中的氣氛一直很壓抑,因為躂滿那邊沒了動靜,寧崢雖然想出徵,但也覺得過於冒險。

沈書元這幾日每天都在齊王帳中候著,他問什麼答什麼,他不問話,就坐著發呆。

這天傍晚他從帳中出來,走了沒幾步就遇到了杜藍。

杜藍搖搖頭:“幾日不見,你都滄桑了。”

“你就打趣我吧,我在帳中無趣的很,很可能齊王后面就是召見你了。”沈書元笑著說道。

杜藍撥出一口氣:“現在這個局勢,也不知道我們要在這待多久,我猜齊王心裡也急。”

他離京是為了立功,是為了回去能壓寧王一頭,但躂滿若一直龜縮,耽誤的只有時間,還什麼都得不到。

“我倒不怕躂滿內亂,他們此刻亂了,我們反而能坐收漁翁之利,怕的就是他們不知道在做什麼。”沈書元說道。

兩人還在說著話,突然發現有些地方的人都在跑動,似乎出了什麼事。

“怎麼了?”杜藍有些緊張。

“走,去大帳看看。”沈書元先去了齊王處,叮囑慧業守好齊王,才和杜藍急忙忙向下去。

到了大帳前,就看到很多人都躺在地上,抱肚子哀哀慘叫。

“怎麼了?”沈書元走到戚許身邊問道。

“不知道,一盞茶之前,陸陸續續的有人被送來,軍醫正在診治,已經去請御醫了。”戚許說道。

沈書元皺眉,走到寧崢身邊:“我們平時用的水源,有人守著嗎?”

寧崢搖頭:“水域很長,不可能守著的,但每一桶進來的水,都會查驗,按說不會出事。”

“之前我們的計策,去那處窪地下毒,去了嗎?”沈書元問道。

寧崢嘆了口氣:“他們沒來,我們就算派去的人少,也還是有風險,那處地方沒你想的簡單,自然是沒有去。”

沈書元點點頭,這意思不就是別人若是動手了,他們就只剩下被動了嗎?

寧崢自然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這段時間確實優柔寡斷了些,主要是齊王在軍營,他心中確實有所顧忌。

倒不是怕傷了他的性命,而是怕他指手畫腳,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寧將軍,今日之事,不論因何而起,如果事畢,都先讓齊王回城吧,留在營中過於危險了。”沈書元說道。

寧崢點點頭,吩咐了軍醫幾句,就轉身向著齊王大帳走去。

不論這些人是吃壞了肚子,還是中毒,此刻都是讓齊王離開最好的時機。

“讓他走?為何?”戚許小聲問道。

“他擾了寧崢的心緒,這是大忌,而且他在這我們也一樣,束手束腳,不是好事。”沈書元說道。

“你不跟著他進城?”戚許擔憂的問道。

沈書元搖搖頭:“不跟著,我在他身邊,你們這的事情就更無法知道了,我擔心你,不會和他走的。”

他說到這頓了下:“若是他真的想要我隨他入城,你就說想讓我留下,情真意切一點就行。”

戚許點點頭,他既想讓清知入城,又想讓人在自己身邊:“我會護著你的。”

沈書元彎了彎嘴角:“我信!”

秦初林聽到寧崢說出事了,義正言辭的說他不能走,必須和所有將士待在一起。

沈書元等人沒辦法,又去了他的大帳中勸解了半天,他才算點頭,願意即刻離營。

“沈卿你們跟著本王一起吧。”秦初林果然說道。

戚許都沒等沈書元開口,直接彎腰說道:“躂滿事態未明,還是讓大人們留在營中,萬一他們再次相約談判,也就無需耽誤時間了。”

秦初林當然不願意,但看了眼戚許,又看了眼沈書元,撇了下嘴:“沈卿那金符本王先不拿回來了,有事你也能直接做主。”

說到這他看了一眼寧崢,果然看到寧崢的神情有些不對。

一座軍營不需要兩個能說話的人,他這麼說,寧崢就會對沈書元有所牴觸,他們之間有了矛盾,戚許就永遠都不會和寧崢真心的站在一處。

沈書元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謝王爺信任。”

慧業他們要稍微收拾一下,沈書元他們便退了出來,寧崢一揮披風就準備走,卻被沈書元喊住了腳步。

“寧將軍。”

“何事?”寧崢轉頭看他。

沈書元湊到他的身邊:“你說水都有查驗,食物也不會有問題,軍醫現在也沒查出病因,可這麼多人同時病倒,定有預謀。”

寧崢轉頭看他,眯眼看向齊王的大帳:“你是說,讓他走是餌?”

沈書元笑了下:“軍營出事,齊王定不會繼續留在此處,此事針對的是他,也不算什麼稀奇之事吧?”

寧崢笑了兩聲,指著沈書元說道:“沈清知啊,沈清知,你這小子,本將真的喜歡!”

“哈哈哈哈……”

他邊笑邊走,老遠了還能聽到笑聲,連慧業都出來詢問一二,不知道出了什麼事。

“若是如此,需要我護送嗎?”戚許問道。

“不用,讓他自己走,那樣才真實,若是寧崢都猜了此事,還是護不住齊王,這東臨關他又如何能護得住?”

沈書元垂下眼眸,他不是真的覺得躂滿會來針對齊王,剛才暗示寧崢的話語,也是想要試試軍營裡是不是不對。

這麼多人一夕之間病了,若是外面的東西進來都會查驗,那不就一定是營中出事了嗎?

寧崢對於軍營裡的布控是十分到位的,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人,只怕職位也不會太低。

看剛才寧崢的笑聲,他之前應該就想到了此事,但又不知道如何試探,齊王這件事倒也是給了他一個方法。

杜藍也差不多看清楚了,他放鬆的聳聳肩,就準備回去等著,只有宋鴻暘此刻緊張的不行。

“沈大人,杜大人,這軍營裡都不知道怎麼了,為何不跟著齊王回城啊?”宋鴻暘問道。

剛才戚許一句談判,他自然是要留下的。

沈書元笑了下:“宋大人,如果東臨關失守,城中也會被很快能攻破,所以是在這還是在城裡,差別不大。”

宋鴻暘沒好意思說,在城裡還是有機會跑掉的,便也只能尷尬的笑笑,轉身離開了。

寧崢將事情安排好,又找到了戚許:“聽說西北大營,識路辨向很是厲害,你敢不敢帶著一隊人,去躂滿境內探查情況?”

戚許眯眼:“我?”

“嗯,應該要走未走過的路,我手下的那些人,我清楚,做不到。你若覺得可以,我將丁楚還有麾下的三千精兵都給你。”寧崢說道。

戚許知道這是重任:“要去哪?”

聽他這樣說,寧崢就知道他答應了,領著他進了大帳,詳細的將事宜告訴他。

沈書元看到寧崢叫走了戚許,猜到他應該是想要戚許去探路。

杜藍站在他的身側,看著轅門處正在等車的齊王:“你說寧崢真的都安排好了?”

“哼,且看著吧,他的能耐到底如何,這一次就能看出來了,你看給齊王趕車的那個人。”沈書元說道。

杜藍看了眼,卻沒看出什麼異樣:“怎麼了?”

“生面孔,沒見過,肯定不是齊王自己的車伕,看他的架勢應該也是個練家子,手掌寬大,手臂有力,兩種可能,一種就是讓他貼身保護齊王,一種就是覺得可疑,將齊王的命交到他手上。”

沈書元笑著回身看著杜藍:“猜猜是哪種?”

“哼,寧崢的話,我猜第二種。”杜藍壞笑著說道。

“唉,還說看看我們誰對,這下也比不了了,我也猜第二種。”沈書元也低頭笑了下。

“若是這樣,今日營中之事,就和躂滿無關了,應該是朝中爭鬥的可能更大。”杜藍說道。

“嗯,是啊,所以寧崢應該要派人去躂滿探查了。”沈書元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擔憂:“戚許是最合適的人選。”

“為何?他人生地不熟的,這裡的兵給他,也不一定會聽話啊。”杜藍皺眉說道。

“估計會讓丁楚跟著,給的也是寧崢自己的親兵,當初他有救治蛇毒的藥,已經讓寧崢惦記上了,就算地形不熟,他的辨向的能力足夠彌補這些。”沈書元說道。

“你不擔心啊,還分析這些。”杜藍說道。

“擔憂,可這是他可以做到的事情,無需我替他擔憂什麼。”沈書元撥出一口氣:“我唯一怕的,是躂滿過於陰險,而戚許過於耿直。”

過了一會,沈書元也被寧崢叫去了大帳:“寧將軍。”

“沈大人,本將想讓你跟著戚將軍,去一趟躂滿邊境,探查一下情況。”寧崢直接說道。

“我?”沈書元不解:“我不太合適吧?如果覺得要有文官跟著,杜藍可能更合適些,我騎馬不太行。”

“這裡不合適騎馬,就算騎馬也走不了多遠。”寧崢說道:“我想讓你扮作女子,裝作逃婚之姿逃進躂滿,他是你夫君,追你而去。”

沈書元傻眼了,他真的沒想到寧崢在大帳和戚許商量了這麼久,居然是這種計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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