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藍站在帳外,看到沈書元走出來,沒忍住轉頭笑出了聲。

沈書元抬手扶了下發髻,有些不適的看了看左右,才緩步走到他的身邊。

“金符在你這的事情,別讓旁人知道,懂嗎?”

杜藍點點頭:“你不信寧崢?”

“這個信不信沒關係,保命的手段,總是要留在最後,這幾日你自己留心。”沈書元交代道。

杜藍微微退了兩步:“你才是多留心,躂滿那裡缺的就是你這樣的大美人,哈哈哈哈……”

沈書元沒好氣的撥出口氣,誰知道寧崢為何想起來讓他男扮女裝。

他搖搖頭,緩步向著大帳走去。

寧崢站在遠處看著,對著站在他的身邊的戚許說道:“他們這些文人的規矩是真不錯,穿著這樣,也沒覺得束手束腳,反而風姿卓越。”

寧崢是特地去城中找了婦人來幫著裝扮的,本來想著是逃婚,就做農婦打扮就行,結果裝扮出來,才覺得沈書元身上的氣質和農婦是格格不入,還是換上了小姐裝扮。

戚許哪曾見過這樣的沈書元,頭上梳著髮髻,帶著一朵絹花,邊上點綴朱釵,恰到好處的襯托出他的出塵氣質。

身上的衣裙是淺綠色的,讓他看上去膚白貌美,一眼看去就是待字閨中,等待出嫁的小姐模樣。

“包袱,你一個他一個,我會安排馬車幫你往躂滿逃,到了邊境,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戚許你千萬不能跟丟了。”寧崢交代道。

沈書元抬手接過包袱,抬眸看了戚許一眼,什麼都沒說,轉身上了寧崢給他安排的馬車。

寧崢深吸一口氣,拍了下戚許的背:“回回神,這個眼神,說實話,他看的是本將,本將估計也要回神很久。”

戚許扭頭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寧崢卻覺得背脊一涼,似乎感受到了些許殺意。

“我覺得你的安排並不穩妥。”戚許直接開口。

“戰場之上,從沒有穩妥之事。”寧崢聳了下肩:“你若覺得此行有風險,我讓丁楚去!”

戚許抬手推開他的肩膀,翻身上馬,直直的看著前面的馬車,那裡面是他的清知,誰去他都不會放心。

杜藍掀開車簾,看著沈書元說道:“清知,小心些,你這張臉別去了,就被抓去當壓寨夫人了。”

沈書元沒好氣的哼了聲:“我這身形估計也就只能騙一時,還真當別人蠢啊。”

杜藍回頭看了眼寧崢,爬進了馬車,小聲說道:“他們那裡的女子都在奴隸處,我怕的是將你關進去。

別覺得他們發現你是男子就安全了,想想戌芒那個畜生,躂滿可沒那麼多的禮法,胡來的很。”

“戚許跟著我呢,我不擔心。”沈書元笑了下說道。

杜藍撥出一口氣:“是他跟著,我確實放心些,但戚許也就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萬事小心,我總覺得寧崢沒憋什麼好。”

“你在營中一樣,記得我說的話。”沈書元交代道。

杜藍知道再多說也沒意義,從車上退了下來,站到了寧崢的身邊,看著馬車離開了軍營。

“寧將軍,希望你不會動了歪心思,如果沈書元出事了……”杜藍轉頭看著他:“你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

說完他就走了,寧崢看著他的背影,不甚在意轉身離開了。

沈書元不知道戚許跟的遠不遠,他低頭收拾著懷裡的包裹,有兩套男裝,還有兩套簡單點的女裝,還有一個銀袋。

他將裡面的碎銀分散裝在身上,又將包袱重新紮好,緊緊的抱在懷裡。

馬車的速度突然快了起來,他就算扶著窗框也穩不住身子,他知道自己是逃,馬車當然不會慢慢走,但要這樣顛多久啊?

他掀開車簾探出頭,想要看看戚許還在不在後面。

戚許看到探出頭的沈書元,手臂瞬間繃直,手中的鞭子也抽的更加用力。

馬車的速度一快,就免不了顛簸,探出頭的清知,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擔憂,身後的頭髮隨風飄散,頭上的絹花和珠釵也搖搖欲墜。

看的他恨不得快速的追上馬車,將人緊緊的摟在懷中,輕聲安撫。

沈書元看到戚許還在,就退回了馬車,知道人跟上就行了,馬車太顛了,那樣探著頭,感覺隨時都能被甩出去。

他想著寧崢的安排,躂滿這邊對於邊境管控並不嚴格,因為不是他們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很難融入他們的族群。

所以只要避開人口密集的幾個位置,從邊上插入,順利的話,可能可以直接到達他們的皇城。

寧崢雖然說的信誓旦旦,但他卻覺得不太可信。

如果真是這樣,那大軍也分散入境,在皇城前在迅速集結,那不就可以直接攻進去了?

肯定沒他說的這麼簡單,或者只有兩個人可能沒人會管,但是人多了就不行?

這次的計劃隨便想想,就漏洞百出,他之所以會來,就是因為他是真的想到躂滿看看。

雖然風險很高,卻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益。

想到此處,他又掀開車簾看了一眼,看著還跟在後面的戚許,他長長撥出一口氣。

馬車行進了快兩個時辰,聽到馬的嘶鳴聲,馬車瞬間停下,沈書元一時不察,直接從車裡滾了出去。

車伕看到他是抱著行囊的,一把將他從車上推了下去,調轉車頭就跑了。

沈書元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身,卻也明白,估計到了他應該送自己的地方,他只能轉頭就跑。

也不知道邊上有沒有人看見,這戲演的真不真。

他跑的踉踉蹌蹌,裙子總是會絆到他的腿,此刻的他真的像是逃亡之人了。

又轉了個一彎,他終於看到躂滿的皇城了,但這裡卻不和他想的不一樣,面前的並不是石頭堆砌的城牆,而是木頭搭起的圍欄。

他抱著包袱,轉頭看到戚許已經追了過來,他快步的向前跑去,似乎想到了圍欄處找人求救。

邊上的路上也能看到來來往往的人了,沈書元跑的狼狽,但狼狽的臉上,滲著薄汗透著紅暈,反而更加的耀眼。

“救,救救我……”沈書元努力的壓低嗓音,讓他的聲音聽上去細一些。

邊上的人聽到他的話,自然的向兩邊讓開,不是躂滿人,他們誰也不想招惹,前面就是皇城,自然有人管。

沈書元的腿跑的再快也不可能快過戚許的馬,他還在努力的跑,卻覺得腰部一緊,人已經被抓上了馬背,戚許並沒有讓他坐在馬上,而是面朝下的趴在馬背上。

他覺得有些不適,剛一掙扎,戚許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背上,他就被壓制的無法動彈。

兩人動靜鬧得可不小,對面的守城兵也看見了,已經有人快步向這邊走來。

沈書元自然還在掙扎,頭上的絹花都已經掉在了地上。

躂滿的守城兵走了過來,戚許還是單手壓著沈書元,張嘴說的卻是躂滿話。

沈書元有些詫異,他這段時間也學了一些,卻絕沒有戚許這邊流暢。

突然戚許翻身下馬,撿起了地上的絹花拍了拍,塞進了自己的衣襟內,便又翻身上馬,真的入了躂滿的皇城。

沈書元的胸口被壓著,並不舒服,他雖然還在掙扎,但是力度並不大,他用餘光看到,馬前是有人領路的,也就是他們有必須要去的地方?

很快,他們到了一間客棧,戚許翻身下馬,抓著沈書元的衣衫將人從馬上揪了下來。

沈書元雙腳剛落地,就聽到戚許輕聲說了句:“跑!”

他自然抬腿就跑,又被戚許一把抓住,拽了回去,隨意的推開了一間屋門,將他推了進去。

沈書元已經戲演到這就差不多了,剛要開口說話,就被戚許一把推倒在床,下巴被他的大手用力掐住,還沒來的及反抗,唇就被吻住了。

什麼?

沈書元抬手拍上戚許的背,不知道這是在幹嘛,讓他的餘光就看到,有人在門口站了一會,然後將房門關上了。

戚許聽到門關上了,還親了一會才鬆手:“弄疼了嗎?”

沈書元長長的吸了一口氣,跑了那麼久,又被馬顛了那麼久,氣還沒順,就被吻了這麼久,他此刻是說不出什麼話了,只能擺擺手。

戚許立刻湊到他的背後,抬手幫他順著氣,眼睛裡滿是心疼的水汽,直直的看著他。

沈書元看到這模樣,無奈搖頭,剛才吻上自己的時候,就像一個只扼住獵物的豹子,敏捷有力兇殘。

現在卻又瞬間變成了一隻大狗狗,無助可憐求摸摸。

沈書元抬手摸了下他的臉頰:“不疼,就是有些詫異,不過也對,我的反應不也挺真實的嗎?”

戚許抿著唇,從懷裡掏出絹花,仔細的看了看,又插回了他的頭上。

沈書元不解的問道:“我們還要出去?”

“不,不用吧?”戚許說道:“我剛才和他們說,你是逃婚出來的,我的媳婦……”

他低頭笑了下:“我想在這借個地方把房圓了,讓你沒地方逃。”

沈書元這才知道,他和守城兵說的是什麼:“這麼說,他們就會讓你進來?”

“寧崢說奴役女子,本就是躂滿人刻在骨子裡的,他們應該會同意。”戚許說道。

沈書元撥出一口氣:“先讓我想想,整件事都有些不太對。”

戚許知道他要想事情,便沒有說話,只是起身將門關上,又在床的四周撒上師父給的驅蟲避蛇的藥粉。

“躂滿的使臣團,是不是真的都死了,我們並沒有親眼看見。”

“那日烏禪炙邀約赤丹隘,你看到他寫的書信了嗎?”沈書元問道。

戚許搖搖頭:“是寧崢來找的我。”

沈書元突然笑了下:“唉,中計了啊……”

“怎麼說?”戚許坐到床邊輕聲問道。

“所有的事情都是寧崢說的,訊息是真是假,誰知道呢?如果從我們到東臨關開始,躂滿就無人邀約呢?”沈書元問道。

戚許垂眸想了下:“這件事我當時也覺得奇怪,就算邀約,不應該是烏禪炙親自前來,畢竟就算齊王殿下在這,來的也不是皇上,他心高氣傲怎麼會主動前來呢?”

沈書元點點頭:“我當時沒有多想,是因為戌芒,我以為他是擔憂兒子性命,想要親自將人帶回去。”

“可若是這樣,他沒來就會顯得更加奇怪。可若從頭至尾,都沒有邀約一說,他自然是不會出現。”

戚許皺眉不解:“寧崢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有了這件事,營中有人受傷,形勢才會更加險峻,又擔心有內奸,又擔心是躂滿所為,這時候齊王肯定會離營回城的。”

沈書元撥出一口氣:“估計現在齊王已經丟了,他走之前託付的人是我,而我現在在這,軍營裡的事情,自然就聽寧崢一人的了。

就算杜藍和宋大人他們擔心齊王,也無濟於事。”

現在只希望杜藍能忍住氣,千萬別把金符拿出來,寧崢當然不會謀反,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怕杜藍會吃些苦頭。

“那我們在這,是不是也不安全?”戚許問道。

“怎麼會安全,莫名的就到了皇城,還能不用文書就進來,這裡面一定有貓膩,絕不會是他和你說的理由。”

沈書元垂眸想了下:“我們現在若是和和美美的出去,只怕更加招眼。”

戚許點點頭:“確實,那就只能在這等著?”

沈書元一個用力,將戚許壓到身下:“你不都說了嗎?要圓房!”

戚許看著他頭上晃動的絹花,終於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你這樣真好看。”

沈書元這才想起自己的模樣,坐起身準備摘下頭上的裝飾,卻被戚許握住了手腕:“我幫你。”

沈書元一怔,卻沒說話,只是起身下床,站在床邊,看著戚許細心的幫他摘去頭飾,動作小心,像是怕扯疼他的頭髮。

沈書元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說不出。

戚許是不是更想娶個娘子啊?

戚許將髮飾放到一邊,又幫他把頭髮披散開來,湊到他的耳邊說道:“今日應該不好出門了,我們許久不曾親暱了……”

沈書元本還在想些有的沒得,一抬頭就看到戚許已經羞紅了臉,站在他的面前手足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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