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又問了一些關於喬麻的事情,發現於人八隻是和他偶然間遇見,並沒有過多交集。

這些年他都是靠著自己的本事,在四處尋人。

“若是如此,你為何會覺得你爹還在陵州?”

沈書元抬眸看向他,喬麻說的是陵州在賣人,那定然是賣到別處,不應該是四處去找嗎?

“小的原來也是這麼想的,準備先看看能不能找到賣人的團伙,再循著線索找下去,但有一次我看到了一張圖。”

於人八嘆了口氣,猶豫了一下才起身走到了一邊,將褲子脫下,從褲腿的裡側撕下了一塊縫在上面的東西。

他整理好儀容,才把東西細細攤開,跪著遞到了沈書元的面前。

沈書元抬手接過,是造船的圖紙,但顯然不全,這難道就是寧崢之前說的東西。

“我偶然在陵州發現了這個,這個一看就是我爹的手筆,可是當地我問了很多人,都沒人見過我爹。”於人八說道。

沈書元對於造船並無涉獵,也就是當初在茌臨的時候,見過很多船,也和一些造船的老闆聊過天而已。

“這似乎是船艙內部的結構,按說造船隻有這張圖應該不夠吧?”

“大人說的對,所以小的就一直很注意,想著是不是誰抓了我爹,想讓他畫圖造船,但一點線索都沒有。”於人八有些失落的說道。

“為何不想著報官?”沈書元直接問道。

“我在青州是報過官的沒人理,到了陵州發現這圖之後,我,我害怕是有什麼事,報官反而不好,就忍著了,想著爹如果對他們有用,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於人八說道。

沈書元點點頭,他的想法確實沒問題。

“這張圖先放在我這,蛇鱗也先給我,你沉下心,別惹事。”沈書元直接說道。

“大人只要能幫我找到養父,小的這輩子一定會肝腦塗地。”於人八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也不一定,我不能答應你,但這件事我心中有數了,你先回去吧。”沈書元看著手中的蛇鱗,若有所思。

於人八還想說什麼,戚許開口了:“線索太少,時間太久,答應你卻做不到,到時反而更失望,雖沒答應,卻一定會做,回去吧。”

於人八是更相信戚許的,聽他也這麼說,才站起身走了出去。

沈書元放下蛇鱗,抬頭看著戚許:“這麼會說話了?”

“日日被你調教,總能學會很多。”戚許小聲說道。

“調教?”沈書元若有所思:“哦~我親你的時候,你就在學這些啊?”

戚許的耳垂瞬間便紅了,但他剛才說的也確實是親暱之事,但沒想到清知半點羞怯沒有,反而如此直白,又是自己被調戲了。

“走吧,我們先去見見寧崢。”沈書元又低頭看了一眼圖紙,神情卻泛起了一絲疑惑。

“怎麼?”戚許問道。

沈書元將圖紙拿到鼻尖聞了下:“這墨香,算了,我也不算精通此道,想多了也沒用。”

兩人走出了帳篷,戚許看到四下無人才說道:“我還以為你要拓一幅下來。”

“這個?”沈書元搖頭:“造船之事我不精通,就算有所問題也不會讓我經手,而且,我已經記下了。”

戚許微微一笑,心裡說不出的一陣驕傲。

沈書元膝蓋不好,走的慢,兩人到大帳前的時候,他已經一身汗了。

“沈大人,還是你厲害,能讓戚將軍給你當柺杖。”寧崢看到他進來,直接開口說道。

沈書元瞬間便站定了身子:“本官今日是有要事商討,但看來寧將軍沒有興趣,既然如此,告辭!”

戚許當然聽他的,直接扶著他就往外走。

“是本將言語失儀,還望沈大人見諒!”寧崢趕緊走上前,抱拳見禮。

沈書元站直了身子,轉頭給了戚許一個眼神。

戚許扶著他坐下,站在他的身後,護衛的意思很是明顯。

寧崢看他真模樣只能嘆了口氣,不再隨意調笑。

“這個!”沈書元將圖紙遞出。

寧崢漫不經心的接過,等到看清圖紙的內容,他瞬間起身:“這就是那個於人八偷走的圖紙?”

“應該是。”沈書元點點頭。

寧崢細細的看著,不知道在分辨什麼:“他偷這個做什麼?”

“他的養父以畫畫為生,他以為是自己養父畫的,別人抓了他養父,就是為了讓他畫圖。”沈書元半真半假地說著。

戚許在邊上就像沒聽出來一樣,神情沒有一點變化。

寧崢特地注意了一下戚許的神情,才相信沈書元說的,他開口說道:“那不可能,這圖估計二十年以上得有了。”

沈書元點點頭:“是,我也注意到了,這墨香似乎是衍墨,早就已經買不到了。”

戚許這才知道他剛才在聞什麼。

“墨香什麼的本將不清楚,但這紙本將認識。”寧崢並沒有說出紙張的來源。

沈書元明白,只怕這紙有說法,便也沒有再問:“將軍當初交代的事情,也算辦完了。”

“嗯。”寧崢點點頭:“多謝沈大人。”

沈書元站起身:“本官想去見見巫醫,這不難吧?”

別人剛幫自己辦了事,寧崢確實也不好拒絕,只能讓人領著他們去見巫醫。

戚許這才明白,沈書元為何會乾脆的將圖紙拿出,估計就是猜到寧崢可能會不讓他們見巫醫,所以先用別的堵住他的嘴。

沈書元看到巫醫居然是被關在獄中,心情都好了不少。

巫醫看到兩人走了進來,有些警惕的起身:“做什麼?”

“別怕,不論你是不是趕著馬車走了,最終你還是在軍營裡,那也算和我們說好的沒什麼差別,我們不會來找你麻煩的。”沈書元笑著說道。

巫醫垂下眼眸:“我也不是想丟下你們,我只是突然有些害怕,我的離開會不會讓我的族人受到傷害。”

沈書元點頭,這點他是可以理解的,這也是他對於巫醫沒有過多責怪的原因,所為之事不同,自然不會往一處使勁。

“今天我來是有些事想要問問。”

沈書元拿出蛇鱗:“這個不知道你是否見過。”

巫醫看到蛇鱗,抬手接過,到光亮處仔細辨認了一番後,臉色一變:“從哪來的?”

“你認識?”沈書元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畢竟是自己先問的。

巫醫將蛇鱗遞給沈書元,然後點了點頭:“這條蛇很特殊,也是我們虺族最好的一條的。”

“它的主人叫倉禾,也是虺族的巫醫,他比我還年長一些,我的很多本領也都是他教的。

可他在四年前已經叛出了虺族,不在族內了。”

沈書元總覺得他話中有話,卻又不能不問:“叛出?去哪了?投靠烏禪炙?”

“投靠烏禪炙也是躂滿啊,怎麼會是叛出呢?”巫醫笑了下:“他投靠了靖南王。”

沈書元看著手中的蛇鱗,面上神情沒有任何變化,淡淡一笑:“原來是投靠了我們西雍,那倒挺好的。”

“我知道你們的事,靖南王和你們的皇帝,關係不好!”巫醫沒想到沈書元一點都不在乎,他反而有些急了。

“皇上和靖南王是同胞兄弟,你們身為異族,知道的自然不全,而且告訴你們的人,也可能居心叵測。”沈書元看著手中的蛇鱗:“倉禾來我們西雍之前,會抓人去虺族嗎?”

巫醫點點頭:“會,他的本領最大,抓過不少你們西雍的人回來。”

沈書元點點頭,站起了身:“唉,他抓了個可以談條件的人,可惜啊,你們的奴隸都被烏禪炙控制了,所以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巫醫聽到這話,迅速起身,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的手中確實沒有任何籌碼。

沈書元和戚許走出了牢房,他抬頭看著天空撥出一口氣,沒想到還真讓自己猜對了,人就算還活著,應該也在皇城附近的奴隸處。

“戚許,快點養好傷,最好能跟著寧崢一起出徵,想辦法把於人八的養父帶回來。”

“還會活著嗎?”戚許問道。

“只要不是重傷,或者傷在要害處,就從於人八的描述裡,他的養父不會是一般人,應該會遊刃有餘的應對很多事。”

沈書元看著外面的大軍,眯上了眼睛:“你們出征前都會這麼訓練嗎?”

戚許轉身看了一眼:“會,列陣是必須一起練的,出征前更是要加緊練,一般都是將軍針對此次出征,進行的陣型分配,非常重要。”

沈書元點點頭,那就代表寧崢確實準備出征了。

“走吧,我們去杜藍處坐坐。”沈書元說完頓了下:“送我過去,你回去歇著吧。”

戚許知道他這是有話想單獨和杜藍說。

“好,那你回來讓杜大人送一下。”

“放心吧,杜藍還能忍心讓我自己回來嗎?”沈書元笑了下。

杜藍看到兩人進來,還沒來得及招呼,戚許就走了,他知道這是沈書元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他剛要讓齊賀出去候著,就聽到沈書元讓齊賀扶他坐下,他知道這是有事還要交代齊賀,便什麼也沒說了。

“怎麼?”杜藍問道。

“那日我們坐船,你說曾經有一家族專門造船,但是人都沒了,姓什麼?”沈書元直接問道。

杜藍想了想:“這還真不太清楚,好像是姓餘?”

“姓餘?”沈書元微微挑眉,垂眸沉思。

杜藍剛要說什麼,卻也反應過來:“你是說於人八?他不太可能吧?”

“我不懷疑他,我懷疑他的養父,會不會和餘家有關係?”沈書元直接說道。

“人活著,不回家嗎?而且當時官府也去救人了……”杜藍頓了下:“說是觸礁,可能實情並不是這樣?”

“嗯,你不也說了,肯定有故事,只是人都死了,便也沒人追究了,若是真有人獨活,那也無力追究。”沈書元說道。

“也是,一人獨活,隱姓埋名還能活的久些。”杜藍也點點頭:“那你今日來是有何事?”

“戚許身上有傷,我想讓他隨寧崢出征,最好能知道於人八的養父,當然很難,但在前線機會總是要更大一些。”

沈書元看了一眼齊賀:“我想讓齊賀跟著戚許。”

齊賀一愣,看向杜藍,這種事情他當然不能答應,要看大人的意思。

“嗯,那自然沒問題。”杜藍點點頭。

齊賀跪地:“謝沈大人賞識。”

沈書元說的直接:“若是此次事情辦好了,我自然會和你家大人美言幾句。”

杜藍笑了下:“他若是辦妥了,還需要你美言幾句,我心中自然有數。”

“屬下一定不辜負兩位大人所託。”齊賀立刻跪地說道。

“那你去問問戚許,最近可要做些什麼。”沈書元說道。

杜藍點點頭,示意齊賀可以先去詢問。

他知道現在才是正事,轉頭看著沈書元,就看到他遞出了個什麼東西。

他自然抬手接過,低頭一看是一片蛇鱗:“哎呀,這個給我幹嘛。”

他快速的還給了沈書元,將手擦了擦:“你是沒看到,上次府裡那些蛇,扭在一起的樣子,真的是太噁心了。”

他這麼一說,沈書元也想起了客棧裡的蛇,瞬間也覺得這蛇鱗有些瘮得慌,隨手放在了桌上。

杜藍聽著他說完巫醫說的話,才皺緊了眉頭:“又和靖南有關?”

“嗯。”沈書元點點頭,自從去年入局開始,似乎每一件事情都和靖南脫不了關係。

“靖南王到底想要做什麼,皇上知道嗎?”杜藍有些擔憂地說道。

“肯定知道,我們知道這些事情,是從去年孟將軍駐紮開始,而前面皇上佈局多久,我們全然不知,就連這次決定攻陷躂滿,似乎都不是臨時起義。”沈書元說道。

杜藍也點點頭:“是啊,每次我們覺得事情和靖南有關,朝廷就會做點什麼,雖不是直接針對此事,卻又不是完全無關。”

“靖南王在下棋,皇上也在陪他下,不同的是,皇上需要顧忌的事情太多,怎麼都會有些束手束腳,而靖南王等的,只是一次破釜沉舟的機會而已。”

沈書元垂下眼眸,看向桌面上的蛇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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