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許扶起沈書元,看著他肩頭的血跡,眼神一暗,周身殺氣四起。

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感受到小指被捏住,卻只是讓他的殺意更甚,直到感受到清知的拇指輕輕的擦過他的手心,他身上的氣勢才有所收斂。

他將人放到床上,知道再多的,也不該他做,才冷著臉,退到了門邊。

宵歌上前,將沈書元的鞋襪脫去,放下床幔,解開他的腰帶,這身上穿的是官服,也就帶了這一身,此刻只怕還要找個繡工好的丫鬟,想辦法縫補一下了。

似乎是動靜太大,沈書元悠悠轉醒,緩慢起身抬手捂住肩頭,眉頭輕蹙:“王爺呢?可還安好?”

“沈卿勿你念,本王沒事,等著御醫來幫你診治。”聽到了沈書元的聲音,秦初林趕緊說道。

“王爺在這?”沈書元似乎想要掀開床幔行禮。

“沈卿別動,不然本王還要起身扶你。”秦初林說的真切。

沈書元抬眸看了一眼宵歌,其實身形壓根沒動。

宵歌放下床幔,轉身跪地:“王爺請勿怪罪,大人現在只著裡衣,也不好下床行禮。”

“御醫呢?”秦初林又問道。

御醫其實早就到了,但沒有傳喚也只能站在門外,聽到這一聲立刻走進屋:“王爺。”

“別行禮了,快去診治。”秦初林皺眉說道。

御醫連忙點頭,掀開床幔看了一下沈書元肩頭的傷,他的眼神一變,迅速恢復正常,又探了下脈象。

“王爺,估計是被樓梯上的鐵釘刺傷,傷口沒有大礙,只是沈大人受了些驚嚇,服兩貼藥就可以了。”御醫彎腰說道。

“傷口快點包紮好。”秦初林擔憂的說道。

御醫點點頭,轉身掀開床幔,幫沈書元處理起了傷口,床幔間時不時傳出一兩聲抽氣和壓抑的痛呼聲。

戚許站在門口一半身形在內,一半在外,眼睛一直看著外面的動向,似乎不太關心屋內的情況,可他握住刀鞘的手,卻越收越緊。

看到御醫包紮好傷口,秦初林又說道:“慧業你跟著去,這藥親自盯著,別出了紕漏。”

御醫此刻可不敢走:“王爺是不是也檢視一二?”

“本王沒事,你們先去煎藥!”秦初林揮揮手。

御醫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低著頭走了。

秦初林在這,別的官員自然也不能走,都在門口站著,寧崢看著這鬧劇,等到御醫和慧業走遠了,才上前說道:“沈大人此刻也要休息,王爺一直在這,他也拘束。”

秦初林似乎才反應過來:“沈卿不用拘束,本王這就回去了。”

“嘶!”他站起身就想走,卻忘記身上有傷,疼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慧業公公此刻也不在,戚將軍你護送王爺回屋,本將檢視一下樓梯口。”寧崢說道。

戚許垂下眼眸:“是!”

“王爺,得罪了,末將扶您回去。”戚許抬手扶起秦初林,走出了沈書元的屋子。

王爺一走,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宵歌讓旬生守在門外等著煎好的藥,他則關上門,回屋掀開床幔:“大人,怎麼會沒站穩呢?”

“我行的端坐的正,何時不穩過?”沈書元轉頭看了一眼肩頭的傷口,剛才御醫已經上了藥包扎過了。

“拆開看看,將他敷的藥洗了,換上道人給的。”

“大人是覺得……”宵歌皺眉,看了一眼門口,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

“我就是不懂醫,也能看出這是利器所傷。”

沈書元看著傷口,眉尾微挑,所以齊王才會急急用手來捂住傷口,只怕就是那隻手扎的,為了掩蓋血跡才會那麼做。

“等下送來的藥,我若是服下之後不好,不要緊張,也找個機會和戚許透露一下,就說我是裝的。”沈書元交代道。

“不好?大人,難道齊王?”宵歌前兩天還沒擔心完,今天就出事了。

“他不會讓我不好的,我若是死在這,赤州他都去不了,他不傻,他只是想要靠岸。”沈書元哼了一聲。

“但記著一定要和戚許說,我是在演戲,剛才我裝暈捏了他的小指,你再和他說我是裝的,他應該會信上八成。”

宵歌知道,大人是怕他自己不好,戚大人應付不來會出事。

“那可要交代杜大人什麼?”宵歌問道。

“他?為官那麼久,是白乾的嗎?你看到現在,他可有來探看一下?他不用我們管,自然會明哲保身。”沈書元思量了一下:

“記得還要和戚許說,船要是靠岸,齊王要下船的話,無論如何都要拉著寧崢一起。

若真的遇到什麼事,他的手上不用留活口。”

宵歌點點頭:“大人放心,宵歌定會辦妥。”

寧崢帶著人檢視了一下樓梯,果然沒看到什麼鐵釘,沈書元肩上的傷口,也沒滴落什麼血跡,也看不出到底是在樓梯上傷的,還是落地才傷的。

“走,回屋!”寧崢大手一揮,就先回了屋。

“將軍,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啊?”丁楚不解的問道。

這次是出行,管家丁福自然不能跟著,跟在寧崢身邊的是他的兒子丁楚。

他雖然年歲比寧崢小上幾歲,但也是從小就跟著寧崢一起習武,這些年在赤州也斬了不少躂滿人。

“這段時日,齊王隔三差五召見沈書元,我還以為他還是想要將他納入麾下,沒想到是看上戚許了。”

寧崢臉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說實話,他若真的拉攏沈書元,那隻小狐狸還真有可能和他走上一路。”

“小狐狸?”丁楚不解。

“沈書元啊,別看他雲淡風輕,不沾煙塵,內裡這心腸誰知道什麼顏色的。”寧崢放鬆的靠在椅背上。

“若真讓他和齊王走到了一起,齊王的贏面可就大嘍。”

“您剛才不是說了嗎?齊王要的是戚將軍,不是沈大人。”丁楚笑著說道:“那這贏面不就小了嗎?”

“戚將軍不如沈大人嗎?”丁楚想了想:“我還挺喜歡戚將軍的。”

“喜歡就和他多結交結交沒壞處,戚許這個人值得交往,但沈書元嘛,一半一半。”

寧崢站起身,推開門,看向梯口處,御醫應該剛熬好藥,此刻正在往齊王那裡趕,戚許的身影還未看見,只怕還在看齊王演戲呢。

也不知道戚許是不是能看的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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