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元看著杜藍忙進忙出的模樣,似乎不準備回來坐下了,才轉頭看著戚許。

“你嚇唬他了?”

戚許搖頭:“你一直坐在這,我動過?”

沈書元垂眸:“今晚估計都要擠一擠了,到時不好說話,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戚許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

“宵歌他們的來歷沒想瞞著你,就像我剛才說的,做了自不怕被人知。”

沈書元看了看左右,發現沒人注意這邊,他悄悄握住戚許的小指。

戚許沒有掙扎,任由他握著。

沈書元知道,戚許定然也是沒有生氣的。

戚許彎了彎小指,逗了下沈書元,才輕聲說道:“你曾經說的硃批,就是在南廂院學的?”

“嗯……”沈書元側過了臉,突然覺得有些羞恥。

戚許輕笑出聲:“此刻不好意思了?當初不還說,是看書學的嗎?”

“咳咳,那時我倆剛……”做完兩字被他含在嘴裡,欲說不說:“你懂得。”

他嘆了口氣:“我那時說是倌館學的,不是有些壞了氣氛嗎?而且那時我也沒準備給宵歌贖身。”

“若是沒有宵歌,你就準備一直瞞著了?”戚許轉頭問道。

沈書元點點頭:“那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心中有度,自然知道分寸,我怕說於你聽,你讓人欺負了去。”

戚許失笑出聲:“欺負?除了你,誰能欺負的了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地方不好,自然手段腌臢,我是怕你沒有防人之心。”沈書元解釋道:“而且,唉……這步路走的確實不該,別學我。”

他覺得也說不分明什麼,便直接認了錯。

“如何學的?”戚許問道。

沈書元本想說你不信我?但一想,這麼久都沒說清楚的自己,憑什麼還能問出這句話。

“只是問話,我回來就記下了,自己琢磨,做了硃批,再去問。”

戚許輕啟雙唇,似乎想要說什麼,卻最終只是笑著搖搖頭。

“你信我!”沈書元有些急了,但今日人多,他也不能做些什麼。

戚許笑的抬手擋在唇前,等到笑夠了,看著清知滿臉心急,才開口說道:“我自然信你,就算今日你不在,我自己得知此事,我也一樣信你。

只是……”

他忍不住又笑了兩聲:“想到你這樣的玉人,去了那種地方,提筆記之,還做硃批,細細琢磨,就說不出的好笑。”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變得深情,忍不住回握住沈書元的手:“但一想到你是為了我,又說不出的心疼……”

沈書元搖頭說道:“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與你何干?”

戚許似乎有些不解,疑惑地看著他。

“是為了我自己,滿足戚郎,我心甚悅,戚郎身體安康,我心甚悅,戚郎小有誇獎,我心甚悅……一樁樁一件件,都只是為了我自己。”

戚許嘆了口氣:“明白了,是為了你自己。”

“嗯,所以等到回京,戚郎也別面薄,有些事該讓宵歌伺候就讓他伺候,我買他回來,也是有此考慮。”沈書元趁機說道。

戚許耳垂一紅,清了下嗓子:“也沒什麼需要的,我自己可以……”

沈書元也沒強求,總要找個機會,讓戚郎站不起身才是。

總共四間屋,侍衛佔了兩間,剩下的本來是準備齊賀杜藍一間,戚許他們四人一間。

但其中有一間屋子比較小,還沒有窗戶,夏日來說太熱了些。

“這樣吧,你們睡地上,夏日也不會著涼,我們,三個睡床!”杜藍覺得此法甚好。

宵歌一愣,他們睡地上沒什麼,但杜大人怎麼要和大人一起睡啊?

“可惜是夏日,想當初天冷的時候,我們三睡一起,可暖和了。”杜藍想起那晚,一陣唏噓。

宵歌有些詫異,一會看看大人,一會看看杜藍,之前就一起睡過了?

戚許看了看床,睡三個人有些勉強,出聲說道:“今晚不一定太平,我還要安排他們值崗,你們倆睡吧。”

“那不行,怎麼都要睡一會,你先陪我們睡著了,你再去值崗。”杜藍笑的開心:“我睡裡面,清知你睡中間,讓戚許睡外面,晚上方便走。”

沈書元不懂,為什麼杜藍會對睡一起,這麼有興趣,夏日擠在一起可不舒服。

等到都洗漱好躺下,沈書元覺得自己面對哪邊似乎都不對,最終他選擇面對杜藍。

“是不是太擠了?”他出聲問道。

杜藍搖搖頭:“不擠,這樣我們就能說些小秘密,戚許都聽不見。”

沈書元挑眉:“秘密?”

“我曾經看見,我那兩個表兄就是這樣睡在一起玩鬧,但是祖母從小管的嚴,我是沒一起過。上了學堂,雖然是通鋪,但總是有些不一樣。”杜藍說道。

“兒時夙願?”沈書元甚至想抬手摸一摸他的額間了,是不是病著了。

“這有什麼夙願的。”杜藍搖搖頭:“他們倆玩鬧的屋裡,連冰都沒有,一頭的汗,我才不去呢。”

沈書元點點頭,杜藍雖然這麼說,但心中應該還是有所期盼。

自己是獨子,也沒看過別人家的兄弟如何相處,後來雖然有了戚許,但那又全然不同了。

“你離京前,去郡侯府了嗎?”沈書元覺得他應該是想說些貼己話。

杜藍張張嘴,抿了下唇:“去了,但沒見到她……只見到了侯爺,那個……也送了禮,不知道她收到沒。”

“送了什麼?”沈書元有些好奇。

“我寫了首詩……”杜藍此刻說出來,就覺得自己有點蠢了。

“寫了首詩?”沈書元坐起身,都沒顧上身後的戚許:“我當初去你那,吟詩作對,你多不待見,你現在寫詩送人?”

“你說的心意比較重要啊!”杜藍也坐起身,不服氣地說道。

宵歌和齊賀聽到動靜,立刻起身,兩位大人這是吵起來?

“大人,怎麼了?”宵歌問道。

杜藍和沈書元立刻噤聲。

戚許忍著笑意說道:“夢話,我看著呢,沒事的,你們睡吧。”

杜藍看向戚許的方向:“你聽見了?”

“我不聾,聽得清楚!”戚許笑了下說道。

杜藍直直躺下:“笑吧,我知道我挺可笑的。”

沈書元笑了兩聲,卻也能理解,若是當初在家,自己就察覺心意,估計也會寫詩送給戚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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