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你以為我嫌棄你?
沈書元不解的湊近,戚許卻又退了半步。
“我去看看今天的巡崗可有疏漏,先走了。”
沈書元一把握住他的手臂,神情專注的看著他:“怎麼了?真的不是受傷了?”
若不是受傷為何會躲著自己?一開始進來,讓他擦汗不也擦了嗎?
“沒有,只是覺得今日事情有點多,還是去盯著比較好。”戚許雖然想走,但又不敢掙脫,畢竟清知身上還有傷。
沈書元藉著抓住他的手臂施力,順勢湊到他的耳邊:“悄悄和我說。”
他以為是有些不好啟齒的話。
戚許卻又退了半步:“沒事。”
沈書元鬆開手臂,不再說話,只是認真的看著他,上下打量想要找出他哪不舒服。
戚許在這樣的視線中,侷促的低著頭,垂在身側的手臂也有些僵硬,手指再次不受控的蜷起。
“戚許,雖然很多事情我都能猜到,但也不是所有啊,你這樣我會擔心的。”沈書元還是不知道為何,皺眉問道。
“沒,我,我就是準備再去看看……”他嚥了下口水,知道這麼說清知應該不會放自己走,又補了一句:“剛才我就隨便擦了下,可能還有血腥氣,我再去洗洗……”
沈書元卻又順勢湊近,在戚許想要退的時候,他踉蹌撞進他的懷裡,放鬆了力氣。
這時戚許再退,他勢必摔倒,他知道戚許不會捨得。
他的鼻尖貼上戚許的耳垂,故意的吸了吸氣,他知道這這麼近,戚許一定聽的見他的吸氣聲。
“血腥氣?嗯……好像有一些……”
戚許聽到他這麼說又想退,但這人此刻靠在他的身上,他又不能退,抬手扶住他,又覺得雙手洗的不夠乾淨……
便只能讓他就這樣依在自己懷裡。
“但……”沈書元繼續說道:“但這個味道也屬於戚郎,我便也喜歡……”
喜歡……
戚許緊繃的身子稍微放鬆了些,他舔舔唇:“別燻著你,我還是先出去看看……”
“嗯……”沈書元感受到了他的放鬆,但這人還是要跑,血腥氣看來只是一方面,還有什麼是沒猜到的呢?
他認真回憶,剛進屋的時候,戚許似乎沒什麼不對,是從哪開始不對的呢?
他將下巴搭在戚許肩上,不能讓這人跑了,眼睛則看向之前的桌案,自己是正常習字,並未寫什麼特殊的東西啊。
汗巾?
沈書元挑眉,似乎不在桌案上了,他了然一笑:“戚郎……你偷走了我的汗巾,準備回去做什麼?”
戚許一怔,一塊汗巾能做什麼?他此刻滿腦子想的都是洗乾淨。
“我剛才擦手了,拿回去幫你洗乾淨,再還回來。”
“只是因為擦手了,而不是準備拿回去做別的,才需要洗乾淨?”沈書元輕聲問道。
戚許這下終於聽明白他在說什麼了,無奈嘆了口氣:“不是,只是準備洗乾淨!”
他抬手扶住沈書元,讓他站穩,自己則又退了半步,真的準備離開了。
“我頭暈……”
簡簡單單三個字,就讓戚許想逃心瞬間消失,他緊張地抬手扶住人,讓他坐到床邊,準備抬手摸下他的額間,看看是不是又燒起來了。
但手在快貼上的時候,他又瞬間握拳,收回身側,擔憂問道:“只是暈嗎?”
沈書元看著他縮回的手,直接伸手抓了回來,用力撫平他的指尖,細細檢視並沒有傷口。
“怎麼不碰呢?”他抬手握住戚許的手指,感受到他的還是想躲,便用了些力氣。
“戚許,直接說,直接問,我說過多少次了,在我這沒有任何的不應該。”
戚許垂眸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就……剛才,你說要我帶佛珠,我想著,可能是覺得,我殺戮太重,所以,我想去再洗洗乾淨……”
沈書元聽到此言,失笑出聲:“傻瓜,你是覺得我嫌棄你了?”
“不用騙你,若是我看到你端著一盤耳朵,應該也會去船舷處吐上一吐,但這不是嫌棄你,或者覺得你做的不對,只是我見的少,所以受不住。
會說讓你帶佛珠,也不是嫌棄你,或者覺得你殺戮重,別留活口不是我說的嗎?”
戚許這是才微微用力握住了沈書元的手指:“可割耳朵不是……”
“戚許,割耳記功,又不是什麼稀罕事,我會說讓你帶佛珠,是怕你覺得今日之事不該有此殺戮,幫你靜心之用。
但此刻一看,倒是我想多了,戚郎心性比我想的更加堅定,甚好。”
沈書元並未見過戰場上的戚許,他是害怕戚許本性良善,人命背的多了道心崩塌,於己無益。
“所以今日的人其實不該殺嗎?”戚許深吸一口氣,小心問道。
沈書元笑了下:“若問本心,確實沒到都該殺了的地步。”
他感受到戚許的手指蜷曲了一下,再次用力握住:“但,這殺戮是齊王造成的,我們又何須自責呢?”
“若論因,齊王不安排刺殺,這些人不用死,齊王不傷我,這些人不用全死,齊王不耽誤行程,這耳朵寧崢也不會讓割,所有起因皆為他,行刺之人也只與他有關,總不能現在說,是我們做錯了吧?”
戚許還是低頭看著沈書元的手指,抿著唇,猶豫了半天才說到:“只要和你有關,我就學不會那個恕字。”
沈書元笑著抬起他的手,放到唇邊親了下,看到戚許要阻止,他只是滿目溫柔:“忠恕二字為何一起說與你聽?就是因為忠於本心,比一味寬恕更為重要。
這個恕字,是讓你學會放過自己,而不是一味勉強自己,去寬恕旁人。”
“戚郎……”沈書元湊近他的面前,輕輕的觸碰了一下他的唇。
戚許從剛才開始就有些無措的心,瞬間就被這一絲溫熱撫平,仿徨無助的眼神,也瞬間變得明亮,他下意識追上沈書元退開的唇,也輕輕的觸碰了一下。
沈書元感受到唇上的柔軟,笑了下:“傷害了我的人本就無需寬恕,就像我也不會隨意寬恕了傷害你的人。”
他拉住戚許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處:“摯愛之人被傷害,卻還是滿口仁義道德,寬恕他人,這可不是什麼大義,這是軟弱,這是無能,更是無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