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崢看著沈書元洗淨的臉上,被汁液沾染過的地方微微泛紅,眉頭緊皺。

西雍建朝以來,對於文官的樣貌就很是重視。

倒也不是說只要好看的,而是不能醜陋,畢竟面對百姓,接待外使,宮中授課……不論哪一樣,面貌醜陋之人,都算是會失了禮數。

所以面部和裸露在外的手部,多是要求,沒有明顯傷疤的。

合昌六年殿試的狀元,就是在客棧被人潑灑了石灰,灼傷了面部,犯人直接斬立決,而那名狀元也沒了任何官途,回到家中沒多久,就懸樑自盡了。

沈書元若是在自己手上,毀了面容,還真的不知道如何賠償。

“這臉還是紅,真的沒事嗎?”他出口詢問。

“躂滿的這個藥汁,是專門調製的,用了當地的草藥,沈大人沒有接觸過,可能有些不適,才會泛紅,注意不要抓撓,就沒事了。”御醫說道。

寧崢皺眉,正要說什麼,就聽到外面有人喚他。

他掀開簾籠走出去,就看到韓若初站在門外盈盈一拜:“寧將軍。”

“韓小姐?何事?”寧崢不解。

“聽說沈大人似乎傷著了,他好像並未帶人伺候,我帶了兩名丫鬟,留下一人幫幫忙。”韓若初說道。

寧崢有些不解,但此刻確實沒人照顧,他又要去處理躂滿事宜,便點頭說道:“那你將人留下,聽御醫吩咐就行。”

韓若初點點頭,轉身說道:“秋雙你留下,有事記得回來和我說。”

“是,小姐。”

戚許看到寧崢出去,想要起身看一眼,卻被御醫壓住了背:“戚大人別動,這藥還沒幹透。”

他只能再次趴下,緊接著就看到一名女子進來,不知道和御醫說了什麼,就站到清知身邊,幫他扇風去了。

杜藍端著茶壺,回到帳篷,看到那處破洞就知道出事了,但他又不知道去哪找人,在獵場轉了一圈,才知道人被送來了御醫這。

他氣喘吁吁的掀開簾籠,急急走到沈書元身邊,看著他泛紅的臉頰,還以為是熱的。

“杜大人,擦汗。”邊上一人遞了巾帕給他,他也沒顧上看一眼,抬手接過,將面上的汗擦乾了,才覺出不對。

“你誰啊?”這處是安置傷員的,怎麼會有女眷?

“奴婢秋雙,是小姐讓來照顧沈大人的。”秋雙屈膝行禮。

“小姐?”杜藍皺眉。

“昨晚在貴賓臺不是見過嗎?”秋雙低頭說道。

杜藍想起了那位小姐,卻還是不解,昨晚她不是來和自己說話的嗎?怎麼今天又讓人來照顧清知了?

這小姐絕對有問題,杜藍警惕的站到沈書元身邊,擋住了這個丫鬟的視線。

“本官來了,你就先回去吧,這裡都是男人,你一個女眷也不方便。”

就在這時,沈書元發出了一絲聲響。

“清知!”杜藍連忙回身,低頭看他,御醫也圍了過來,又看了看脈象。

“醒了,就無妨了,今日可能還會覺得睏倦,困了就睡,多睡睡就好了。”御醫說道。

沈書元看到杜藍,他緩緩撥出一口氣:“沒事吧?”

杜藍搖頭:“到底怎麼了?今日外面打擂,我去了伙房,說是早上燒好的熱水都搬去了校場,我等著他們燒水,就回來的遲了點。”

沈書元搖頭,想要撐著坐起身,杜藍連忙將他扶起,靠在自己肩上:“我看你的臉有些紅。”

御醫趕緊說道:“無礙的,最近不要抓撓,清水洗臉,過幾天就消了。”

沈書元剛要說話,就看到站在床前的秋雙,他有些不解:“你是?”

“奴婢……”

秋雙還沒說話,杜藍就打斷了她:“寧崢安排照顧你的,你醒了,讓她回去就行了。”

秋雙卻站直身子:“杜大人真會說話,明明是我家小姐聽說沈大人傷著了,擔心他沒帶侍從無人照料,這才讓奴婢前來,到了杜大人這,怎麼就換說法了?”

沈書元垂眸想了下:“你家小姐是昨晚和杜藍打招呼的那位吧?若是沒記錯,你昨晚也跟在她身後。”

“還是沈大人記性好。”秋雙笑著行了個禮,起身說道:“不像杜大人貴人多忘事!”

“我……”惹她了?

杜藍沒有出聲,看著沈書元,無聲的動了動嘴。

沈書元心中有了計較,輕聲問道:“你家小姐是不是姓韓啊?”

“是!”秋雙笑著回完話,又瞪了杜藍一眼。

沈書元搖搖頭,杜藍這個呆子,果然是當局者迷。

“你去找下寧將軍,我猜今天應該要回京了,前面校場那,只怕已經熱鬧起來了,看看是不是把東西收拾一下,我再休息一會,就自己回去。”

“自己回去,我不放心,急著問這個幹嘛,真要走,寧崢還能把你丟下嗎,這屋裡還有人呢……”

杜藍說著掃視了一圈,然後就愣住了,貼到沈書元耳邊說道:“後面床上的是戚許吧?”

沈書元立刻回頭,正好撞進戚許的眼眸,他微微搖頭,示意他無事,卻心疼的看向他背上的傷口。

“我們仨真慘!”杜藍嘀咕了一句,戚許在這,他便放心了:“那我先去找寧將軍問下。”

看到杜藍走了,沈書元看似無意的起身,稍微走了兩步,又有些氣弱的坐到戚許身邊的床榻上。

“大人小心。”秋雙趕緊過來攙扶。

沈書元看了一眼戚許背上的傷,上了藥此刻到看不出傷口有多深。

“你家小姐,是幾小姐啊?”沈書元側頭問道。

“三小姐。”秋雙說道。

沈書元點點頭,笑著說道:“你回去先幫我謝謝你家小姐,我知道是因為杜藍,她才讓你來照顧一二。”

秋雙點點頭,撅著嘴說:“可杜大人卻一點都不領情呢!”

“他並未見過你家小姐,只是沒有認出,也沒有多想,他很看重你家小姐的。”沈書元說道。

“看重什麼啊,我家小姐只是庶出,杜大人回京這麼多天了,都沒讓人送個東西過來。

此刻他又被封了京官,府裡有人說,他可能不會娶小姐了。”

秋雙年歲不大,沈書元為人親和,說的話又貼心,她忍不住把煩惱,一股腦都說了出來。

沈書元瞄了一眼戚許,無奈說道:“別說杜藍,就是我也一樣,我們讀書人大多不解風情。

對於這種事,想得確實少了些,讓你家小姐不要多想,杜藍可是真的想娶她的。

前幾日還和我說,因為年關他回去的急,定親禮都是從簡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怠慢你家小姐。”

“他真這麼說的?”秋雙笑彎了眼:“那就好,我家小姐人可好了,杜大人一定會喜歡的。”

“你先回去吧,我這處自己可以,稍後可能就要返京了,還是你家小姐更需要你。”沈書元笑著說道。

“是,我回去和小姐說,小姐定也會開心的。”秋雙笑著屈膝行禮,轉身走了出去。

沈書元緩緩躺下身子,似乎是累了,這張床鋪和戚許的挨在一起,會讓戚許躺裡面,估計就是怕早上校場有傷員,來回挪動麻煩。

他側頭看著戚許。

戚許悄悄伸手,快速的摸了下他的手背,就收回了手。

兩人之間沒有說上一句話,彼此的眼眸中都是擔憂,卻又因為對方就在身邊,而變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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