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初林看著沈書元這淡定的模樣,又往嘴裡灌了一杯酒,此刻他突然有些後悔了。

可是人已經跪在這了,就算趕出去也來不及了,所以還不如撒一次歡,反正後面去求求外公,他定會幫自已想辦法的。

想明白這些,他轉動了一下脖子,將酒杯丟了出去。

沈書元聽到酒杯落地清脆的響聲,剛要開口說話,就被秦初林抓住肩膀,丟上了床榻。

這一摔讓他眼前一黑,剛要轉身說話,就感覺秦初林壓了上來,緊緊地握住了自已的右手。

秦初林看著被自已壓在身下,無法反抗的沈書元,突然笑出了聲:“你們文人,最在乎的應該就是右手吧?若是我弄斷了它,你該如何?”

沈書元聞著他身上的酒氣,猜到此人之前應該就飲了不少酒:“王爺,雖然今日是本官自願前來……”

秦初林抬起左手,用力的壓在了沈書元的肩膀上,聽到他一聲悶哼之後,才開口說道:“本王的床上沒有官!”

沈書元之前就猜到秦初林會動手,此刻倒也不算慌張,他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隨著他瞎胡鬧。

“怎麼?認命了?”秦初林低頭下,湊到他的頸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沈書元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聽到他劇烈的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秦初林被香味嗆的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鬆開手,退到床邊,用力拍著胸口。

沈書元撥出一口氣,坐起身,看了一眼已經泛烏的手腕:“我在浴湯那裡,也被燻的難以呼吸,還以為是王爺的特殊嗜好,現在看來,不會是哪個小人故意的吧?王爺可要好好管管手底下的人了。”

秦初林緩了半天才將氣理順,他站起身,看著剛才落於下風的沈書元,似乎又變得雲淡風輕了。

“別高興,今晚過了宵禁你才能從本王的府裡出去。”

沈書元微微皺眉:“就算我身有官職,宵禁之後也不可隨意走動。”

“本王知道,所以會給你本王的腰牌,拿著它回去吧。”秦初林冷哼一聲。

沈書元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一眼秦初林,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口。

“怎麼?想要求饒了?侍郎大人,夜半時分,從本王的府裡出去,這訊息應該會傳的很快。”秦初林笑著說道。

沈書元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苦澀之意,看的秦初林更是開心。

“現在想求饒,遲了!”

他說完這話,就走到了桌邊,拿起桌上的糕點吃了一口氣:“本王府裡的廚子很不錯,就不請沈大人品嚐了。”

沈書元抿了下唇,突然又覺出了些杜藍的可愛之處。

宵歌一直焦急的等在府外,聽到外面快要宵禁的聲音,他焦急的在馬車上搓著手,這麼久,大人獨自一人在齊王府真的不是吃虧嗎?

雖然大人說的信誓旦旦,但齊王可是對大人下過狠手之人,雖然他不喜好男色,萬一讓旁人對大人做些什麼……

宵歌越想越膽寒,越想臉色越白,他都恨不得直接衝進齊王府裡,將大人給帶出來。

過了宵禁沒一會,沈書元就從門內走了出來,一身白衣身披白紗。

宵歌一看到他的這個裝扮,臉色瞬間就變了,他趕緊拿著披風迎了上去:“大人?”

聽出他語氣中的擔憂,沈書元遞出手裡的腰牌:“給車伕,這是齊王殿下的腰牌。”

宵歌接過腰牌,看著大人獨自上了馬車,交代了車伕幾句之後,也匆匆的跟了進去。

“大人?”

沈書元看著手腕處的傷痕,眼神變得冰冷:“齊王也該離京一段時間了。”

“大人……”宵歌看到他手腕處的傷痕,趕緊從懷裡拿出藥膏:“你說了他會揍你,小的特地帶了藥膏,先抹一點,回去仔細看看。”

沈書元從來不會和自已置氣,看著宵歌抹好藥膏,他還特此仔細看了看,才小心的用左手托住手腕。

“明早很重要,你就不要陪我去上朝了,在家裡等著,萬一有點什麼也好應對!”沈書元說道。

“齊王一定會幫忙的吧?”宵歌還是有些擔憂。

“從他的態度,能看出來此事梁相是會幫忙的,朝中的一些大人,他應該都打點過了,我只要敢伸這個頭,自然會有人幫腔。”沈書元冷靜地說道。

宵歌擔憂地點點頭,大人這次想要算計的是皇上啊,怎麼可能全身而退呢?

第二天早上,沈書元看到杜藍也來上朝了,便知道他應該是擔心自已,所以尋了什麼理由過來的。

“皇上,臣有事要奏。”

眾臣剛行完禮,沈書元就站了出來。

“西北糧草還在籌集中,但西北百姓和西北軍中卻已經無力等待,日前臣去城外觀音廟許願,希望菩薩可以顯靈,幫西雍渡過此劫。

菩薩給了明示,讓臣在城外發現了一處押送來的糧草,數量雖然不夠,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秦珺擎看了一眼梁鶴川,又看了一眼張鉉安,他們兩人都是快速的低下了頭。

“菩薩給了明示?城外有糧草?哪來的?”秦珺擎問道。

這話一問,殿中瞬間沒了聲音,不知道的自然不能說什麼,知道這糧草是幹嘛的也不敢說話。

沈書元咬了一下牙關,開口說道:“臣檢視了賬目,是周邊的州府借調過來的糧草。”

“借調過來的糧草?調來做什麼?”秦珺擎繼續問道。

沈書元深吸一口氣,撩開衣襬,筆直的跪在了地上:“為了頤安天苑的修建。”

“沈書元莫要信口雌黃!”梁鶴川直接出聲制止:“頤安天苑什麼時候調過糧草了!”

莊紹輝閉了下眼睛,正要咬著牙走出去,陸千一先站了出去。

“回皇上,之前頤安天苑需要加派人手進行修建,這件事工部和禮部應該都知道,因體恤本地民生,所以才會從富足的州縣調糧。”

梁鶴川聽到這話,回身看了一眼。

“皇上,此事是臣私自做主,還請皇上責罰。”工部尚書立刻就跪了出來。

“皇上,此事臣也知道,還請皇上責罰。”莊紹輝也跪了出去。

秦珺擎閉著眼睛冷哼了一聲:“都知道,讓朕責罰?責罰什麼呢?”

殿中跪著的人,一個都不敢說話。

張鉉安剛想說話,秦初林站了出去:“皇上,責罰自然是要責罰的,但此事確實可解燃眉之急,還是先考慮西北之事,剩下的再慢慢查。”

秦珺擎看了他一眼:“慢慢查?多慢?”

秦初林低著頭,瞬間沒了聲音。

“皇上,就像沈大人說的,菩薩給了明示,雖然此事不合規制,可偏偏能解此時之禍,焉能不算幸事?”梁鶴川也站了出來說道。

“西北有更新的文書進京嗎?”秦珺擎問道。

“還沒有,西北此次的雪災,只怕馬匹也不好存活。”梁鶴川說道。

“張鉉安,你覺得呢?”秦珺擎問道。

張鉉安明白,這從周邊調糧的主意是自已出的,此刻保不住這批糧草,自已這個主意別說用處了,已經只剩下禍事了。

“西北事態緊急,皇上還是應該以西北為重。”張鉉安跪在地上說道。

秦珺擎點點頭,突然用力拍了一下龍椅。

“皇上息怒!”

大殿中的朝臣全都低頭跪在了地上。

“和朕打什麼啞謎呢?你們這些人,現在已經這麼算計朕了嗎?

你提議周邊調糧緩解頤安天苑糧草問題,這件事為何會讓旁人知曉?

知曉了就算了,此刻還拿到朝堂上說,一群人跪在這讓朕責罰,其實不就是打著朕的臉說,皇上我們都是為了你啊!

怎麼?就你們知道西北事態緊急,朕不知道?

朝臣勾結,步步緊逼,朕除了應下你們說的話,還能說些什麼?

今日是要城外的糧,改日是不是就要朕身下的這個位置了?”

秦珺擎一聲怒吼,大殿中更是無一人敢應聲。

沈書元深吸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此事如何判定並不重要,皇上同意此批糧草離京,儘快趕往西北才是要事。”

“好一句要事!”秦珺擎閉上了眼睛,等到再睜開的時候,眼神中滿是殺意。

“既然這樣,沈書元你就跑一趟吧,正好去看看西北的局勢如何!”

“聽旨,戶部侍郎沈書元任糧草監軍,即刻押送軍糧前往西北,不得延誤!”

“謝皇上隆恩。”沈書元眼睛一亮,立刻就彎腰謝恩。

“別急,還有!”秦珺擎站起了身:“戶部侍郎沈書元犯逆鱗之罪,拉出殿外杖責三十!”

“皇上……”大殿之上還有人想要說話,但秦珺擎已經轉身離開了。

沈書元緩緩撥出一口氣,逆鱗之罪才三十,已經很輕了。

可當他被拉入偏殿,按在椅子上,第一下打下來的時候,他才發現三十下杖責,打死自已應該都不難。

他緊緊的咬住衣袖,閉著眼睛,受著打在身上的板子,臉頰上的汗,一滴滴地落下,很快就在面前的地上就形成了一灘水窪。

當身後終於不再有疼痛落下,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卻還是覺得眼前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他甚至連鬆開牙齒的力氣都沒有了。

但他卻不能失了儀態,所以就算渾身上下都在顫抖,他還是穩著身子,努力地站起了身。

“清知!”杜藍一下衝了進來,穩穩的扶住他,眼神中滿是擔憂。

清知身子弱,就算是自已三十下杖責,都能去了半條命,別說他了。

“沈大人接旨!”尚德這時也走了進來。

沈書元晃動了兩下身子,努力睜開眼睛,就想要跪下,但身後的疼痛讓他都不知道自已的腿在哪裡。

“皇上賞賜,沈大人不用跪了!”尚德看了眼杜藍,知道他要扶著沈書元,便也就當沒看見站著的他。

“戶部侍郎沈書元接旨,西北情況危急,片刻不得耽誤,命其即刻啟程,一個時辰之內離開京城,前往西北,若或失時未去,則糧草之事作罷!”

尚德說完,走到沈書元的面前:“沈大人,快些吧,可耽誤不得。”

沈書元此刻完全無法思考,還沒想明白剛才尚德說的是什麼。

杜藍抬手遞了個荷包給尚德:“還望公公能從離宮之時算起。”

尚德摸了摸手裡的荷包:“差不了多少,自然可以。”

杜藍笑著點了點頭,蹲低了身子,背起沈書元就往宮門外跑。

陸千一也一直等在不遠處,看到杜藍揹著沈書元跑了出來,不解地上前幫忙扶著沈書元的腰。

“杜大人走這麼急做什麼?他這傷,也顛不得。”

“剛才皇上下旨,沈書元要在一個時辰內離京,不然糧草就不準去西北了。”杜藍喘著氣說道。

陸千一一愣:“一個時辰?”

他看著沈書元此刻的模樣,撥出一口氣:“這樣,我先騎快馬去沈府說一聲,讓他們先把該帶的準備起來,這傷藥什麼的一定要備齊。”

“勞煩陸大人了。”杜藍抖著腿,卻還是穩穩的揹著人。

陸千一回身喊了兩個人幫忙扶著,就快步衝了出去。

杜藍揹著人到了宮門口,左右看了看,先對自已的車伕說道:“你現在就駕車回府,換上祖母之前給我備的外出的馬車,去庫房裡拿些碳,湯婆子,披風,厚實點的衣物,那個馬車鋪軟和些……

雖然知道不該麻煩夫人,但此刻也只有她心細了。你就和她說沈大人要去西北,多備些禦寒的東西,但是別耽誤,快些來沈府,馬上就要離京!

對了還有上好的傷藥,之前祖母給的人參都塞車裡。”

他交代完,就走到了沈書元的馬車前,和他的車伕一起將人扶上了馬車:“快些回府,車駕的穩點。”

車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到自家大人傷成這樣,趕緊點點頭。

杜藍上了車,看著趴在車內的沈書元,此刻緊閉雙眼,額間佈滿汗珠的模樣,就知道他定然是已經暈過去了。

沈書元是糧草監軍,但押送糧草的將軍,也不知道皇上安排的是誰,要是和沈書元本就不對付,他這條命只怕在半路就能被折騰沒了。

“你說你,到底是多大的膽子,敢去觸這個逆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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