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沈書元剛回府,換下官服正要去戚府就看到於人八過來了。

“大人,將軍讓小的來說一聲,今天下午豫王殿下來了府裡。”於人八說道。

沈書元停下腳步,回身看他,又走回了屋裡坐下:“詳細說說。”

於人八便將豫王來的之後做的事和說的話都說了一遍。

“他看那幅畫了?”沈書元問道。

“看了許久。”於人八說道。

沈書元垂下眼眸,衣角處的清知二字雖寫的隱晦,卻也沒刻意隱藏,若是有人就是想要發現端倪,自然是一眼就能識破,而且自已題字的時候,也沒有任何隱藏。

“你先回去,讓戚許先用膳,我晚上遲點再過去。”

而此刻的秦逸景正在看沈書元之前寫的章程,淡淡一笑:“這字真不錯,白日好像才見過。”

孫賦彎著腰不明白王爺的意思,心裡唯一慶幸的就是沈書元官職夠高,王爺輕易也無法招攬。

秦逸景抬頭看了看天色:“走,去侍郎府坐坐。”

孫賦皺眉說道:“這個時辰雖說沈大人應該回府了,但也不一定,是不是還是先遣人去說一聲?”

“沒事啊,他不在,本王就帶你去城中吃好吃的,還是你想在這齊王府裡用膳?”秦逸景站起身就往外走。

沈書元坐到桌邊剛要用膳,就聽下人說豫王殿下在門外。

他和宵歌對視了一眼,瞭然一笑:“本官親自去迎。”

“豫王殿下。”他走到門口躬身行禮。

“沈大人,本王突然來訪可打擾到大人了?”秦逸景笑著說道。

沈書元微微點頭:“正準備用膳,飯還未進嘴,就出來迎接王爺了。”

別說孫賦了,就是秦逸景聽到這話都是一愣,自已剛才說的難道不是客套話嗎?你回的這麼認真?

孫賦雖然不滿,但沈書元又沒說錯什麼,他張了張嘴也無處發力。

“不知道王爺吃了沒?要不就在下官這隨便用些?”沈書元繼續說道。

“如此甚好,那就在你這吃些。”看到沈書元主動給了臺階,秦逸景自然不會拒絕:“這是孫賦,我的參事。”

秦逸景說完這句話,看了一眼跟在後面的宵歌:“這身量一看,就是當初你贖出來的小倌吧?沈大人將人這樣放在身邊,也不怕傳出什麼香豔的段子?”

宵歌的手瞬間握緊,卻也知道此刻最不該做的就是回嘴,便也只能忍下。

沈書元回身看了宵歌一眼,笑著說道:“豫王殿下說的片面了,下官和戚將軍誰也不是從南廂院出來的,可這香豔段子也傳了很久了。”

秦逸景的腳步一頓,沈書元這話一說,將他後面要說的話全都堵上了,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胸口有點悶。

“那是戚將軍脾氣好,若是旁的武將,只怕都已經把那些茶館酒樓給一把火燒了。”

沈書元點點頭卻沒說話,讓他的這句話打在了棉花上又無法繼續了。

幾人走入廳中,沈書元自然讓秦逸景坐在上座。

秦逸景看了一眼桌面,一個人吃有些多了,但沈書元的官品,這桌菜也算是樸素了。

“沈大人說的法子,本王已經讓人照辦了,還要多謝沈大人為本王分憂,若是有什麼本王能幫上的忙,也無需客氣。”秦逸景主動說道。

沈書元聽到這話卻迅速起身:“多謝王爺,此刻還真有一事需要勞煩王爺。”

秦逸景剛拿起筷子,看著站在一邊行禮的沈書元,只能又默默放下,他就不明白了,沈書元這樣的聰明人不知道什麼叫客套話嗎?

“宵歌,去將小二哥帶來。”沈書元也沒等秦逸景答應,直接吩咐道。

孫賦也默默的放下筷子,覺得今晚從沈府出去的王爺,只怕心情不會太好。

過了一會一名男子,戴著帷帽跪到了廳裡。

“拜見豫王殿下。”沈書元開口說道。

“拜,拜見豫王殿下。”跪在廳中的人瑟瑟發抖,緊張的說著話。

“放肆,面見王爺,還不快將帽子摘下露出面容。”孫賦站到秦逸景的身後,開口說道。

“這是下官從庵堂那裡帶回來的,太過髒汙,臉上還有傷,頭髮沒法洗,全都剃了,此刻讓他帶著帷帽一是怕驚擾了殿下,二是也望殿下給他留點顏面。”沈書元說道。

秦逸景一聽是從庵堂帶來的,坐直了身子:“說事吧。”

“把你的冤屈說清楚。”沈書元說道。

戚二跪在下方,差不多一個時辰前,宵歌突然來他的屋裡,說是能有辦法讓他去和王爺訴說冤情,但必須帶著帷帽,就算對方發火也不能拿,必須自稱小二哥,不能說姓,必須說父母雙亡,無處可尋。

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宵歌也沒讓他說謊,他便只能先應下了,重點是冤情,只要能有人管,自已是誰確實不重要。

“草民是桐州餘縣人,來此狀告當地縣令,霸佔良田,魚,魚,魚……”戚二突然想不起來那個詞怎麼說,焦急的搓著手指。

“不用說這些虛詞,你就直說出了什麼事。”秦逸景輕聲說道。

“是……”戚二嚥了下口水:“縣老爺從四年前就增加了每家每戶需繳納的賦稅,原來我們家種田,只需要交足糧食便可,可四年前開始,除了糧食還要交稅銀。

我們就算收成好,交了稅糧,剩下的也就夠一年勉勉強強的活著,增加了稅銀,那就必須再多賣掉一部分。

可縣老爺有了這個要求,每家每戶都要賣糧食,米商反而開始壓價,我們除了賤賣也沒辦法,可這樣剩下的糧少了,家裡就過得難了。

可再難也還能過,本想著熬一熬總會熬到頭的,誰知道去年年中,縣老爺卻讓我們所有人都把田地交出去,而且不給一文錢,我們就靠田地活著,沒了田地便沒有了活路,村裡的人就鬧去縣衙,可怎麼鬧也沒用。

本以為這樣就已經夠差了,誰知道沒了田地的我們,還要交稅糧和稅銀,這誰能有呢?那些衙役就上門搶,家裡有什麼搶什麼,我爹阻止的時候被打斷了腿,娘被打破了頭……”

戚二抬手擦了一把眼淚:“家中有年幼的妹妹,他們居然都說要拉去賣了,爹孃自然阻攔又被拳打腳踢,爹孃擔心,覺得家裡不安全,村裡的人也說可以出來告狀,我就帶著妹妹離開了家。

路上遇到了那些難民就和他們一起來了京城,走了快四個月,家中的爹孃只怕也……”

戚二終於忍不住全身顫抖著大哭出聲。

“將他帶下去。”沈書元似乎有些嫌棄,對宵歌說道。

秦逸景看著被帶走的人,轉頭看著沈書元:“你把他帶走了,本王還能做什麼。”

“首先,下官沒有那麼相信王爺,其次,他對王爺而言沒有用。”沈書元躬身說道。

“放肆!”孫賦吼道。

沈書元淡定起身:“本官實話實說,還孫參事賜教,放肆在哪?”

孫賦剛要說話,秦逸景抬手阻止了他:“沈大人繼續說。”

“他這樣的平民告本地縣令,按說應該去州府,找郡守遞狀子,為何會千里迢迢來京城?

來就算了,帶著一個那麼點大的妹妹,還真的能走來了,混在難民中,還偏偏找到了豫王殿下告狀,這怎麼看似乎都缺乏一些說服力。”

“等等,你說錯了,是怎麼就能讓沈大人一眼相中了他,帶來本王這,找本王告狀。”秦逸景立刻打斷了沈書元。

“這件事下官無權管,也不會管,當初會帶他出來,也不過就是衙役說他帶著妹妹不安全,動了一些惻隱之心。”沈書元點點頭:“看來王爺也不想管,那就算了吧,剛才的事情便當沒發生過。”

“本王錯了,沈大人繼續說,說什麼荒謬之言,本王都不會再打斷你了。”秦逸景攤攤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沈書元也沒再計較,繼續說道:“餘縣當地能有這麼大的事情,若說州府一點沒有察覺,只怕很難吧?

這麼一個孩子,交給王爺,王爺想讓他做證人,可他現在已經家破人亡,誰還能證明他是餘縣之人?所說之事皆為事實?

所以他對於王爺而言,沒有任何用處。”

“可沒有他,本王便連蛛絲馬跡也沒有,憑什麼去查桐州之事?”秦逸景笑著問道。

“王爺確實沒法查,只憑隻言片語,憑什麼查?”沈書元笑著反問道。

秦逸景皺緊眉頭,覺得沈書元是在耍自已,但他也沒生氣,正要開口詢問,卻突然靈機一動:“撫州和桐州相鄰?”

沈書元說道:“難民之事,皇上第一時間便交給了王爺,王爺若不能在這件事上得些好處,那不是也枉費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嘛?”

“別想給本王灌迷湯,我在朝中的位置,我心知肚明,我在父皇心中的位置,更是一目瞭然,所以別想用些模稜兩可的話,讓我痴心妄想。”

秦逸景站起了身:“不過今天沈大人送的大禮,本王收下了,在此謝過!”

說完他便一揮衣袖走了出去,孫賦看了沈書元一眼,也快步跟上。

“立刻派人去餘縣,看看這個情況是不是屬實,然後快馬加鞭回來,一定要在難民離京前,懂了嗎?”秦逸景說道。

孫賦點點頭,出了府門便翻身上馬,找人辦事去了。

秦逸景掀開車簾,看著沈書元的府門,又抬頭看了眼星空,算了下方位,微微一笑:“一牆之隔,你和戚將軍還真是清白啊!果然戚將軍脾氣好啊,這要是我,什麼牆也得給砸了啊!”

宵歌回到廳內,看到只有沈書元一人吃著冷飯,趕緊上前:“大人,小的端去給您熱下。”

沈書元卻有些撒氣的把筷子一丟,站起來身:“不吃了,我去戚府了,今晚誰來也不見!”

宵歌本想勸上兩句,但想著去了戚府,自然有人安慰,也無需自已,便點點頭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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