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對!

沈慕搖了搖頭。

白嘉述沒出現之前,謝時鳶不是揚著脖子,送上門讓他們掐嗎,還笑他們是弟弟。

“雙重人格嗎?”還是故作堅強?為了表示氣勢不輸,故意逞強用那種姿態面對他們?

“該死的!我不會道歉的!”

裴耀漲紅著臉,瞳孔猩紅一片。

這和他的計劃完全不一樣。

他才不會動手教育謝時鳶,他會心平氣和的建議嘉述哥把謝時鳶趕出白家,都怪那女人說不要臉的話,把他激怒了。

一時之間,他變成了動手,不講道理的那一方。

現在不管說什麼,嘉述哥都不願意聽下去了。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被算計了。

謝時鳶喜歡嘉述哥嗎?或許是有一點喜歡的。

但是她搶奪嘉述哥,根本原因還是報復謝媛媛,嘉述哥就是一個工具人。

因為謝時鳶是正妻的女兒,謝媛媛是繼妻的女兒,她們天生站在對立面。

一個從小在陰暗角落裡長大的東西,窺見了站在陽光下,被眾人疼愛喜歡的白天鵝,接受不了這個落差,只能瘋狂報復。

謝媛媛的優秀,便成了謝時鳶眼裡的原罪。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裴耀更恨了。

他沒有替謝媛媛出氣,反而受了一肚子氣,還因為拒不道歉,面臨被趕出門的下場。

他甚至看到了謝時鳶唇角挑起的一抹譏笑,用嘲諷的眼神上下掃視他幾眼,然後遺憾的搖了搖頭。

好像一場滑稽的戲劇落幕了。

他輸了。

又或許,她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只是在看一個跳樑小醜滑稽的表演。

她對這場表演並不滿意。

因為對手....太蠢。

...

白嘉述回頭的瞬間,謝時鳶已經收斂了唇邊的笑,摟住他的胳膊,小鳥依人地靠了過去。

白嘉述沉聲,“你早就知道裴耀會找上門來?”

謝時鳶,“你不介意他暗戀你的未婚妻?”

白嘉述,“我不喜歡你的反問。”

“你生氣了。”謝時鳶敏銳的嗅覺,感受到了男人的慍怒。

“如果你想得到我的喜歡,不需要用傷害自己的方式。”白嘉述沉聲:“你知不知道裴耀是什麼人,他真的把你掐死了,不會受到任何懲罰,裴家會給他換一個身份,送他出國,改頭換面。”

謝時鳶聽懂了男人的意思,小臉貼著他的胳膊蹭了蹭,“因為我想獲得你的維護,讓裴耀傷害了我,你不高興了?”

白嘉述抿著薄唇,沒說話。

他想,也許是那一句話觸動了他。

明明是受害者,也做不到從眼眶裡擠出幾滴讓人憐惜的眼淚。

她應該要哭,為什麼她哭不出來?

多像兒時的他啊,明明是受害者,面對所有人的指責時。

他應該要辯解,要哭,為什麼連一絲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為什麼努力的想讓自己掉出眼淚,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哪怕是站在過世母親的墓碑前,表示深切的哀悼。

也無法落下一滴淚。

他就像此刻的她一樣,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原地。

“不要以傷害自己的方式,獲取他人的憐惜和喜歡。”白嘉述冷然:“這並不值得。”

“我沒有被人喜歡過,也沒有被人愛過,我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獲取他人的喜歡啊。”謝時鳶理所當然,“我就想讓你維護我。”

“我已經維護你了。”白嘉述眉心擰起,看到她被裴耀掐著脖子的那一刻,他立馬走了出來,他沒有聽裴耀的辯解,即便知道她是故意激怒裴耀,就為了換取他的維護和關注,他也順著她的意。

沒有被人喜歡過,也沒有被人愛過,所以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獲取他人的喜歡嗎?

白嘉述定定地看著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她就喜歡黏著他,喜歡拽著他的袖擺,還喜歡玩小護士和病人的遊戲,主人和小狐狸的馴養遊戲。

她身上展現著兩種極端反差。

有時候像一隻修煉成精的狡猾狐狸,有時候又像一隻剛甦醒,對人類世界一片未知的幼小動物。

她經常瘋言瘋語,偶爾會講幾句實話。

謝時鳶的生長環境,註定了她不知道該怎麼獲取他人的喜歡,妓院是什麼地方?男女的風月場所。

一個五歲的小孩在那兒長大,沒有老師教導,沒有家長引導,從小到大看的都是男女之事。

她不是喜歡發情,也不是喜歡偷情。

從小到大看到的和接受到的東西,註定讓她形成這種畸形的三觀。

她喜歡和他產生肢體接觸,喜歡撩撥他,偷親他。

因為她從小就看著,男女之間亂七八糟的情事長大。

當她想獲取一個人的喜歡和維護時,就會把看到的情趣都用在他身上。

但是,她的人生本不該這樣。

“你回家一年了,謝武德為什麼不送你去上學?”白嘉述終於問了一句。

謝時鳶想了想,“他們覺得我是野人,不如繼續放養好了。”

幹嘛管原主的死活?原主是個垃圾,越能襯托出謝媛媛的優秀。

耗費大量的金錢培養原主,陳婉如和謝武德會覺得浪費,不願意在原主身上花一分錢,連零花錢都不願意給。

原主每個月的生活費,還是謝老太太敲定的,謝老太太在乎面子工程,至於其他的,也懶得管。

“謝總呢,不管你嗎?”白嘉述覺得不對。

“我和謝媛媛吵架,他維護謝媛媛,我罵了他,他就不理我了。”謝時鳶嘟囔:“他上一次和我主動說話,還是我給你下藥,他把我領回家。”

“謝總是你的哥哥,比起我的喜歡,你應該努力獲得他的喜歡,你會生活得更好。”白嘉述鄭重的說了一句,每當她一臉直率坦然的跟他說話時,他會覺得她有那麼一丁點無辜。

沒有健全的三觀,沒有正常的價值觀和教育。

她就是靠著一個人懵懵懂懂長大的,據說那個養母經常虐待她,十八歲之前,生活如同煉獄。

“在他喜歡我之前,我只想要你喜歡我。”謝時鳶卻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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