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梟扶正沈氏一事根本就沒想對外聲張,這一手都是孟歡顏假意策劃的。

然而,太尉府上上下下都在為沈氏而忙碌,李嬤嬤自從被孟歡顏責罰後,徹底倒戈,對沈氏越發畢恭畢敬,氣焰囂張更甚從前。

與王玲玉告別後,孟歡顏徑直回了太尉府,不成想剛走到春熙苑,柳霜匆匆跑來,神色慌張。

“小姐,您總算回來了,您快去沈姨娘那裡看看吧,檀兒要被李嬤嬤打死了!”

孟歡顏一驚,問道:“檀兒犯了什麼事?”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好像是檀兒把沈姨娘新做的衣裳給弄壞了,李嬤嬤質問檀兒,但檀兒不承認是她弄壞了衣裳,這才被罰。”

孟歡顏眉頭一緊,因為上次檀兒沒有聽從李嬤嬤的吩咐將其母親的東西丟掉,後面才牽扯出李嬤嬤被責罰一事。

李嬤嬤不敢動孟歡顏,就只能拿檀兒出氣,這次被她抓住把柄,按照李嬤嬤睚眥必報的性子,免不了要公報私仇。

“紫芙呢?叫上她咱們去看看。”

“紫芙姐姐被叫走了,說是去幫著採買東西。”

孟歡顏顧不了那麼多,帶著柳霜就朝沈氏奔去。

梨堂苑氣氛壓抑,沈氏端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絲毫對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檀兒沒有半分憐憫之意。

丫鬟小廝站了一排,個個猶如驚弓之鳥,生怕下一個受責罰的就是自己,畢竟上次李嬤嬤身上的板子他們人人有份。

李嬤嬤手中拿著皮鞭,因為死命抽打檀兒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額頭滲出一層細密的汗,但依舊趾高氣揚。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承不承認這是你弄壞的!”

檀兒已被折磨得難以開口,只見她渾身是傷,臉色慘白,躺在地上難以動彈。

正當李嬤嬤還要對檀兒施以重刑時,孟歡顏及時趕到。

“住手!”孟歡顏一聲令下,李嬤嬤正要揚起的鞭子順勢停下,轉身一看,還未來得及開口,鞭子就被孟歡顏一把奪下。

“李嬤嬤還真是一身好力氣沒出使,竟然對這樣一個柔弱姑娘下此重手,莫非是公報私仇?”

李嬤嬤內心微微一顫,但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一絲害怕,她板了板身子,把頭輕輕一揚,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厲聲說道:“大小姐可不要亂給奴婢扣罪名,奴婢也是奉命行事,這丫頭做錯了事,理應受罰,府上的規矩可不是擺設。”

“敢問嬤嬤檀兒犯了何事?”

這時沈氏輕咳一聲,悠悠起身走了過來,孟歡顏站在原地沒有行禮。

沈氏一看孟歡顏這架勢又要與自己作對,輕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讓檀兒去給我取了件衣裳,回來發現衣裳出了問題,問她還不承認,其實她認了也就算了,可偏偏是個硬骨頭。”

孟歡顏微微一笑:“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可我想問問沈姨娘,您是如何斷定這衣裳就是檀兒弄壞的,為何不是裁縫沒做好呢?”

“我這衣裳可出自尚宜坊,誰人不知這京城中最好的裁縫都是尚宜坊的,京城達官顯貴都在此做衣裳,他們怎麼犯這麼低階的錯誤,難不成想自毀招牌?”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聖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何況一個小小的裁縫,”孟歡顏應答道,“況且,檀兒被打成這樣都不承認是自己弄壞的,這其中的冤屈可想而知。”

沈姨娘惡狠狠看著孟歡顏,冷聲道:“聽大姑娘的意思,是想讓我放了她?”

孟歡顏欠了欠身,態度稍稍柔和說:“我想沈姨娘也不是小肚雞腸之人,丫鬟做錯了事理應該罰,但點到為止,沈姨娘既然將為正室,放過檀兒就當為您積德吧。”

沈氏有些得意,看來自己成為正室的事,孟歡顏也無可奈何,於是假裝大度放過了檀兒。

孟歡顏命人將檀兒送回春熙苑,又著人去請大夫,柳霜按照大夫的要求幫其上藥,紫芙回來後又幫著一起照顧檀兒,處理過後,檀兒才甦醒。

為了不讓李嬤嬤再為難檀兒,孟歡顏索性將檀兒收入自己房中,幾天後,她漸漸恢復,當即叩謝孟歡顏的救命之恩。

紫芙倒是個自來熟,沒幾日就和檀兒處成了親姐妹,單單孤立了柳霜。

到了初八那日,沈氏一早打扮得花枝招展便去給孟老夫人請安,一道陪著用了早膳,孟文鳶與孟文昭姐弟二人也換上了新衣服。

吉時一到,孟梟便帶著沈氏去祠堂給孟家的列祖列宗上香。

按照孟歡顏的推算,那王萬金應該攜王玲玉快到了,然而和王萬金一起到的還有另一家富商許澤元,二人都準備了厚禮前來恭賀沈氏上位。

但孟歡顏只給王萬金一家遞了請帖,並沒有找許澤元,這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更摸不著頭腦的還是孟梟和孟老夫人。

王萬金最先開口,笑得是春光燦爛,粗聲說:“在下對太尉大人仰慕已久,初來京城,承蒙大人關照,我王家上下對大人真是感激不盡,今日一是為夫人賀喜,主要是感謝大人相助之情。”

說著,命人將兩個箱子抬過來,一開啟滿是珠寶,還有黃金,一旁的許澤元也不甘落後,將自己的禮物送了上來,除了黃金,還有一柄寶劍。

“聽聞太尉大人驍勇善戰,特此送上此劍,小小薄禮不成敬意。”

孟梟滿腹狐疑,而乍一看沈氏,面如死灰,拼命向二人使眼色,生怕那二人將自己私下拉攏富商之事告訴孟梟。

沈氏本想找個由頭將二人送走,不料孟梟問道:“我與兩位並不相識,況且今天是我孟某人的家宴,並沒有邀請外人,你們是怎麼知曉的?”

那王萬金和許澤元一聽這話,面面相覷。

王萬金拱手道:“在下是接到了孟大人的請帖,所以趕來赴宴,哦,對了,還是大小姐親自送上,送請帖那日我不在家中,是小女接下的。”

這時王玲玉走了過來,向孟梟和孟老夫人行禮,輕聲說:“這請帖是歡顏姐姐前些日子送來的。”

孟梟一聽有些傻眼,但耐住性子繼續問道:“剛才二位說感謝相助之情,敢問我何時幫助過二位?”

此話一出,沈氏更加侷促不安,她死命拽著袖口,手足無措,隨後“撲通”一下跪倒在地。

“老爺,妾身有罪!望老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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