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鳶其實和孟老夫人一樣,對孟歡顏欣然接受柳霜一事充滿疑惑,反而沈氏安之若素。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娘,你說孟歡顏怎麼那麼爽快就收了柳霜?”

沈氏輕輕揚眉,用手撥弄著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泰然道:“這有什麼,咱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不過和孟歡顏的戰爭從明爭變成了暗鬥,大家都心知肚明,柳霜就是我派過去監視她的,她孟歡顏既然想做孝女,那就不會拒絕我的好意。”

“柳霜不會背叛咱們吧?”

“不會的,說到底,她也只是我明面上的棋子,孟歡顏又怎能料到,暗處還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呢?”

孟文鳶瞬間展顏,但讓沈氏擔心的還有另一件事。

“那馮雲澈與孟歡顏指腹為婚,現在又屢立戰功,孟歡顏若嫁到護國公府,那才是對我們最大的威脅。”

孟文鳶冷笑一聲道:“我覺得娘您不必多慮,孟歡顏之前因為衝撞爹爹已經在京城敗壞了名聲,如果她的名節再受損,我想堂堂護國公府是不會娶這樣一個女子的。”

“你說的對,況且我為這個家辛苦操持這幾年,又生下了文昭讓孟家延續了香火,老爺答應我要給我升正室,到時候你就是堂堂正正的嫡女,那馮雲澈娶誰還不一定呢。”

孟文鳶心頭一緊,臉上表現出了不自然,沈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沒等她開口,便義正言辭說:“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是你也不看看崔行玉以後能有什麼出息,破落戶一個,要不是仰仗著太尉府,他能成什麼氣候,你最好死了這條心!”

“娘,行玉哥哥將來一定會有出息的,”孟文鳶忿忿道,“我與他情投意合,此生非他不嫁!”

沈氏氣不打一處來:“行了!收起你那些兒女情長,一百個崔行玉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護國公府,你自己掂量掂量!聽說護國公府馮老夫人馬上就要上門提親,我得和老爺說說得趕緊給我升正室。”

不待孟文鳶說話,沈氏大袖一甩便朝門口走去,突然轉身又說:“我看你傷好的差不多了,明日就去學堂吧,那些個商戶最近受了我的恩惠,他們的子女估計會討好你,你最好把他們拉攏過來,對付孟歡顏,還需要他們幫忙。”

孟文鳶愁雲慘淡,但她覺得沈氏言之有理,當務之急便是她得擁有嫡女身份。

初晨第一縷陽光給太尉府添了幾分生氣,孟歡顏用過早膳,吩咐柳霜將自己去學堂帶的東西收拾好,紫芙像看賊一樣看著柳霜把書桌上的東西一件件裝好,生怕她搞什麼小動作。

孟歡顏忍不住輕笑一聲,無奈搖搖頭。

上了車駕,崔行玉與孟文鳶相對而坐,一言不發,看到孟歡顏上來,崔行玉朝她點了點頭,但沒有得到孟歡顏的回應。

孟歡顏其實並不想將自己處在這種窒息的氛圍中,當即決定要學騎馬,日後騎馬上學,自力更生。

到了學堂門口,剛下車駕,就見一女子朝孟文鳶走過來,順勢拉住孟文鳶的手,喜笑顏開。

“聽說這幾日文鳶姐姐身體抱恙,妹妹很是擔心,家父一直想親自到府中道謝,下了幾封拜帖也沒有迴音……”

還沒等那女子說完,孟文鳶焦急地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生怕被孟歡顏聽到,此時孟歡顏只得裝作沒聽到,淡然走開了,但內心已經產生疑惑。

還未走幾步,又有一男子過來,躬身朝孟文鳶行禮,孟歡顏轉身看了他一眼,只見那人面露微笑,孟文鳶臉上也露出喜色。

崔行玉大概是瞧出了孟歡顏的疑惑,於是走到她身邊說了一句:“那二人是京城富商之子。”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孟歡顏冷冷說。

“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們為何討好孟文鳶?”

“和我有什麼關係?崔行玉,你還真是腳踏兩隻船。”

“我只是想幫你,那些富商應該是受了沈姨娘的恩惠……”

“收起你的好心吧,我不想聽,”沒等崔行玉說完,孟歡顏打斷他,然後坐到座位上。

崔行玉只得訕訕閉嘴。

雖然只聽到崔行玉的半句話,但孟歡顏已然留心,回府之後她便遣紫芙前去打聽這兩個富商的情況。

然而得到的情報是這兩個富商一個叫王萬金,一個叫許澤元,剛到京城半年之久,便在京城開了十餘家商鋪,並且順勢打壓其他商鋪,導致一些人被迫關門。

其中有一戶不服想去尋其理論,沒想到被打傷了腿,又想去官府告狀,但不知為何被人攔下,至今杳無音信。

孟歡顏本想去找到那被打之人詢問情況,奈何已經人去樓空,聽街坊鄰居說,自被打傷後又求告無門,舉家搬遷出京城,似是回老家去了。

孟歡顏有了大膽猜想,沈氏揹著孟梟暗中拉攏富商。

就在孟歡顏猜測未果之時,孟梟突然宣佈本月初八晉沈氏為正室。

孟歡顏當即決定親自登門拜訪富商王萬金。

王萬金府邸位於京城鍾靈街不起眼的一處角落,但外觀修築氣勢磅礴。

剛走進去,那天和孟文鳶說笑的女子便迎面走來,她便是王萬金之女王玲玉,王玲玉一臉鄙夷看著孟歡顏,面露不快。

“姑娘何必對我如此態度,我今日登門拜訪,是想給貴府送請帖的。”

王玲玉一聽眼裡折射出光芒,問道:“什麼請帖?”

“這個月初八,沈姨娘要晉升為正室,家父在家擺下薄酒,邀請貴客前往,不知令尊是否願意前往?”

“願意願意!”王玲玉點頭,隨後又面露疑惑,不解問道,“令尊怎會讓你一個千金小姐親自送請帖,我之前怎麼沒有聽文鳶姐姐提起過?”

孟歡顏嘴角輕輕上揚,看來這王玲玉還不算愚蠢,於是莞爾一笑說:“家父對令尊一直讚賞有加,所以讓我親自過來送請帖,況且我也想與妹妹交好,日後若有能幫到妹妹的地方儘管開口。”

王玲玉鬆了口氣,柔聲說:“外界對小姐您頗有微詞,但今日妹妹看姐姐也是和善之人,之前令尊幫著家父在京中打點,才有了家父立足之地,家父一直想親自登門致謝,遞出去的拜帖一直沒有回信。”

孟歡顏心中暗喜,隨即應聲道:“許是父親忙碌給忘記了,日後還請妹妹多多關照,不過還有一事想請妹妹應允。”

“姐姐請說。”

“我來送請帖之事請別告知文鳶,她對我尚有諸多誤會,我自回府之後也在努力轉圜,我知你與文鳶一向交好,也請妹妹在文鳶面前多替我美言幾句。”

“都是自家姐妹,總會冰釋前嫌,況且是太尉大人親自讓姐姐前來,我與父親受寵若驚,姐姐放心,我不會告訴文鳶姐姐的。”

“多謝妹妹,時候不早了,告辭。”

王玲玉欠了欠身,親自恭送孟歡顏。

出了鍾靈街,孟歡顏長出一口氣,沈氏果然在背後搞小動作,這一次,孟歡顏要讓沈氏上位無望。

而孟歡顏不知道的是,有人在暗中一直盯著她,直到看著她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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