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獻之雖然疑竇叢生,根本不清楚這長寧郡主為何成了刺客,但看楚凌王一副破釜沉舟的樣子,他不再多問。

現下整個皇宮之中,只有奉天殿前其樂融融,眾人依舊推杯換盞,除此之外其他地方已經成了楚凌王的殺戮場。

除了奉天殿的禁衛軍不知情,其餘禁衛軍都被何獻之召集而來,儘管楚凌王下了死命令,但何獻之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只交代禁衛軍找到孟歡顏即可。

楚凌王看著四散而去的禁衛軍,隨後對秦陽說道:“何獻之不傻,你另帶一隊人去找孟歡顏,他若不下殺手,你便果斷出擊,但只有一個目的,今晚絕不能讓孟歡顏活著出皇宮。”

“王爺,今晚若草草將長寧郡主殺掉,恐怕陛下那一關過不去,王爺是否已經想好後路?”

“只要將孟歡顏解決掉,本王才有後路,不然今天去見閻王爺的就是本王,你明白嗎!”

秦陽立馬意識到事態嚴重性,他不再多問,隨即消失在夜色中。

夜風呼嘯而過,席捲地上的枯枝落葉,連續不斷的簌簌之聲猶如猛獸嘶鳴。

孟歡顏透過窗戶朝外看去,已經沒有了禁衛軍的聲音,她隨即開啟門朝四周望了望,儘管恐懼不已,但還是抱著最大的勇氣一頭衝進夜色。

她毫無方向拼命奔跑,但剛走幾步,禁衛軍的聲音再次響起,孟歡顏定住腳步,她隨即躲在了一處假山後面,只聽得說話的聲音好像是兩個內侍。

“你等會兒我,有點想上茅廁。”

“你快去,耽誤了給娘娘送東西就不好了。”

孟歡顏感覺一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急中生智抄起散落在地上的一塊石頭,待那內侍解褲子之時,一石頭便拍在了他頭上,大概是離得太遠,另一名內侍並沒有聽到聲響。

孟歡顏將身上的的衣服脫下,隨即扒下了內侍的衣服,匆忙之間換好。

“喂!你好了沒有!”

孟歡顏沒有應答,她將衣服拿好後便沿著假山後另一條小路匆匆離去,即便在這危急時刻,她依舊負罪感滿滿,待逃出生天她一定當面向那小太監賠罪。

然而假山那頭的另一名內侍見人遲遲沒有出來,不耐煩上前檢視,見那人被打暈,也不知是死是活,當場被嚇得腿軟,此時秦陽帶人趕了過來,聽見動靜便迅速上前檢視。

“怎麼回事?”

“哎喲,原來是秦侍衛,我二人原本是給梁妃娘娘送東西過去的,怎料剛才他說內急想方便,不成想暈倒在這兒,也不知道是誰,連衣裳都給扒了去,您說這叫什麼事!”

秦陽瞬間便明白髮生了何事,這長寧郡主果然聰明,他隨後對手下交代了幾句,帶人循著孟歡顏的蹤跡而去。

不多時,那假山後傳來了悽慘的叫聲。

孟歡顏跑出一段路程後,在一條岔路口將衣服丟了過去,自己從另一條路跑去,此時她才知道這皇宮有多大,然而沒走出幾步,迎面走來了一隊禁衛軍。

孟歡顏躲閃不及,但此時她穿著內侍的衣服,加之夜色籠罩,她強裝鎮定,如果此時跑掉一定會引起懷疑。

於是她低著頭想從禁衛軍身旁經過,但不料一個人卻叫住她。

“喂!你是哪個宮的?”

孟歡顏站定腳步,來不及思考便道:“回大人,奴才在司禮監當差。”

那禁衛軍沒多想又問:“你這一路過來,有沒有看見行蹤可疑的人,或者有沒有遇到什麼人?”

禁衛軍不敢指名道姓說出要找的人是長寧郡主,因此問得十分隱晦,孟歡顏漸漸放下心來,看來他們還不知自己已經喬裝。

於是孟歡顏從容道:“回大人,奴才沒有看見什麼人,今晚奉天殿設宴,奴才正要回司禮監忙碌。”

說完,那禁衛軍沒有多問,擺擺手讓孟歡顏趕緊走人。

驚心動魄之下,孟歡顏內心竟有了一絲竊喜,這大概就是劫後重生的感覺吧。

那隊禁衛軍繼續朝前,這時秦陽帶著侍衛趕來。

“秦侍衛!我們剛從那邊過來,沒有發現可疑之人。”

“剛得到訊息,要找的人已經喬裝成宮中內侍,現在大家轉移目標,看到穿著內侍服的通通抓住盤問!”

此時禁衛軍中一人驚訝道:“頭兒,我想起來了,司禮監好像不是這個方向的,剛才那人是不是走錯了?”

秦陽立即問:“你們說的是誰?”

“秦侍衛,剛才有個太監從這邊經過,說是司禮監的人,哎,對呀,司禮監不是這個方向啊!難道……”

“一群廢物!現下陛下正在奉天殿,司禮監所有人都在那裡當差,無緣無故怎會離開!她往哪個方向去了?”

“從那邊去了,那條路連著護城河。”

“走!趕緊追!”

但讓楚凌王沒想到的是,此時奉天殿前已經亂作一團,不知是何人走漏風聲說有刺客進入皇宮,眾人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事實上,馮雲澈還未見到霧黑時便覺得有些蹊蹺,為何霧黑會派一個不認識的人來找自己,於是中途又折返而歸,但孟歡顏已經不見身影。

馮雲澈四處詢問,連一旁的宮女也搖頭說沒有注意,崔行玉將孟歡顏引出去之後,假裝帶著酒勁又折返回來,繼續與眾人談笑風生。

皇帝與皇后也有些醉了,在問過一圈人之後,都說沒有看到長寧郡主的身影,馮雲澈難掩慌張,皇帝瞧出了他不安的神情,剛想詢問,這時有人匆匆來報說宮裡進了刺客。

奉天殿立刻恢復了安靜,皇帝問道:“子晏,究竟怎麼回事?你趕緊帶人去查探一下,看看是否真的有刺客?”

“陛下!臣的夫人不見了!查詢刺客前,請允許臣先找到歡顏!”

皇后一怔,掃視周圍一圈後不見孟歡顏身影,焦急道:“長寧郡主去了何處?可有人看見了?”

眾人面面相覷,都搖了搖頭。

馮雲澈再也按捺不住,躬身道:“陛下,臣覺得事情古怪,歡顏失蹤與刺客之事有關聯,請允許臣帶領馮家軍前去查明真相。”

“先彆著急,這長寧郡主說不定只是出去散散步消食去了,這樣,孤讓羽林衛跟隨你前去,禁衛軍先留在此處,保證大家的安全。”

話音剛落,一名內侍匆匆跑來,慌忙跪地道:“陛下!不好了,剛才巡邏的宮人來報發現了一名宮女和兩名太監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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