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旨的太監一時之間左右為難,敢這樣對抗陛下旨意的,整個大曌估計也找不出第二個人,這樣一來,馮雲澈是徹底坐實了擁兵自重、無視朝廷的罪名。

這些年馮雲澈明裡暗裡蒐羅楚凌王與慶國勾結的罪證,此次慶國大軍來犯也是既定事實,慶國實際掌權者蕭順然可不像蕭道成那般昏庸,他內心實在霸道得狠,要的也就更多,楚凌王想借慶國之手登上皇位,他們獅子大開口,不費一兵一卒便拿走了奉陽郡和平川郡兩座城池。

這些事馮雲澈都知道,早在吏部擬好奉陽郡太守人選之時,楚凌王出面臨時改換人選,馮雲澈就已察覺出不對。

馮雲澈沒有上報,任憑楚凌王自掘墳墓,他只是想讓皇帝親眼看看這個大曌的罪人究竟做了些什麼,要讓他親手下令除掉楚凌王,親兄弟又如何,先帝遺願又如何。

當皇帝的心不夠狠,怎能坐擁著江山呢,何況大曌即將風雨飄搖。

馮雲澈將皇帝的聖旨原封不動退了回來,不到半個時辰,雷霆震怒的訊息再次傳回獄中,此時出現在馮雲澈面前的不再是內侍,而是禁衛軍。

領頭的看見馮雲澈一身傷也不禁打了個寒顫,但還是鎮定道:“馮將軍!陛下有旨,讓你速去昭華殿!”

“看來那太監是將微臣的意思帶到了,”馮雲澈微微道,“這位小兄弟,在下實在是走不了路,還勞煩眾位兄弟抬我出去。”

於是那領頭迅速找來了擔架,幾人將馮雲澈抬上一路到了昭華殿。

皇帝頭疼不已,閉著雙眼,聽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動靜,呵斥道:“趕緊給孤滾進來!”

誰知皇帝滿腔怒意,一睜眼竟看見禁衛軍抬著馮雲澈進了大殿,滿身血汙的馮雲澈讓皇帝著實震驚。

“誰幹的!”皇帝從龍椅上下來,太監宮女嚇得跪了一地,他看向剛才宣旨的太監,“你剛才去宣旨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

“回、回陛下,奴才剛才看見馮將軍就是這樣的。”

“混賬!那你剛才為何不說!滾去找太醫!”

內侍顛顛撞撞出了門,馮雲澈充耳不聞,依舊靜靜躺在擔架上。

皇帝沒好脾氣走到他身旁,一腳將他從擔架上踹了下去。

“你長本事了!聖旨你也敢不接!你知道外面多少人盯著你護國公府,盯著你馮雲澈嗎!”

馮雲澈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輕笑一聲:“這不正好遂了楚凌王的心麼,微臣擁兵自重,根本不把陛下放在眼裡,正好您就替您這個弟弟除掉我,死得痛快些,也省得在獄中受這麼多折磨了。”

皇帝的臉已經變成醬紫色,楚凌王想折磨馮雲澈的心思他不是不知,但馮雲澈居然沒有反抗一點,任那些獄卒對其用刑。

“來人!給孤傳旨!把刑部大牢對馮雲澈用刑的獄卒通通給孤斬了!”

“陛下現在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馮雲澈道,“微臣已經受傷了,領兵出征估計是不可能了。”

“馮雲澈!你個豎子!”皇帝又是一腳,“蕭順然野心勃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慶國要舉兵南下的事?”

“知道。”

心平氣和的兩個字,皇帝被氣得團團轉,此時太醫已在門口候著,誰知皇帝吼道:“滾回去!沒孤的命令誰也不準給馮雲澈診治!”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躺著,一個站著,僵持了許久,誰也沒有開口再說一個字,良久,皇帝放緩語氣走到馮雲澈跟前,俯下身子問:“你到底出兵不出兵?”

“微臣說了,內賊只要一除我便出兵,內賊不除,我馮家軍軍心不穩,人心渙散怎能對抗外敵?”

昭華殿門口已經站著一個人,聽完馮雲澈的話,厲聲道:“難道馮家軍除了你就沒人可以領軍了?放肆!”

太后憤憤然走近大殿,嚴肅看著皇帝:“馮家軍不是他馮雲澈一個人的,是我大曌的,朝廷領軍作戰的大有人在,何必放在馮雲澈一人身上!”

話畢,一個禁衛軍匆匆來報:“啟稟陛下!宮門口聚集了大量馮家軍,他們要陛下放了馮將軍!還有、還有……”

那人支支吾吾,皇帝焦急道:“說!還有什麼!”

“陳敬軒站在宮門口,手裡拿著一個卷軸,說是楚凌王勾結外敵的證據……”

太后聞言心驚,怒斥道:“反了!反了!皇帝,還不趕緊調集軍隊鎮壓!”

皇帝沒有理會太后的話,他慢慢走回到龍椅上,沉吟片刻後,緩緩道:“宣陳敬軒入宮,另,恢復何獻之禁衛軍統領之職,讓他即刻帶人抄了楚凌王府,將賀蘭衝押解入宮。”

太后嚇得後退兩步:“你瘋了!你究竟要做什麼!”

“做什麼?孤今日,要清理門戶!”

天空明媚疏朗,與這凝重的氣氛格格不入,何獻之接到命令後便帶人長驅直入楚凌王府,街上到處都是禁衛軍的身影,京中人人惶恐,朝臣中有些自知氣數已近,居然想拖家帶口逃跑,卻沒料到城門早已有重兵把控,任誰也出不去。

很快,還沒等楚凌王做任何部署便被戴上了鐐銬押解進宮,與其來往密切的官員也通通被逮捕。

陳敬軒神情肅穆走進昭華殿,將那捲軸攤開,除了列舉楚凌王的罪狀,被殺的馮家軍姓名也用硃紅色字跡一一寫上。

“陛下,這僅僅只是死在京郊別院的將士,”陳敬軒聲音帶著哀傷,停頓片刻後又道,“婁川關的六萬將士至今不得安息,望陛下嚴懲奸人,讓他們在天上安心!”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昭華殿內陸陸續續站滿了被皇帝召集而來的大臣,一些官員則是帶著鐐銬進來,一進殿便大喊冤枉,皇帝充耳不聞,給他們一個狠厲的眼色。

有幾人終於按捺不住,紛紛倒戈,爭搶著要列舉楚凌王結交他們的罪證,皇帝此刻心裡傷心、憤怒和無奈交織在一起,太后則癱坐在椅子上,顫抖的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時一個身影穿過眾人,只見霜白神色匆匆,看到馮雲澈重傷的樣子大驚失色,馮雲澈搶先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我無妨,說吧,可有什麼新訊息?”

霜白忍住眼淚,轉身向皇帝行禮:“陛下,據斥候來報,慶國軍隊已駐紮在延河郡周邊,但是……”

霜白有些猶豫,皇帝問道:“但是什麼?”

“回陛下,奉陽郡太守不知什麼原因被刺身亡,慶國人已掌控了奉陽郡,還有,平川郡也不知什麼時候落在了慶國人手裡。”

天邊一聲驚雷,初夏的雨說來就來,不帶一絲猶豫……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越異世界,我竟成了魔族餘孽

藍朋友

雲之羽:愛情這件小事

彩虹長老

太太心冷,商總追妻火葬場

愛吃茄子炒雞蛋